就在这令人感慨的一握中朱清媚红了眼眶,她忽然意识到捆绑他们十年之久的这门‘亲事’很有可能会在他们两人的合作下瓦解,虽然她还不知道当他和各自的父母交代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通过和他的这番谈话却让她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
她本以为自己此生就只能这般不情不愿地过下去的,可现在似乎有了转机——他说他愿意帮助她去过一种更适合她的、更值得过的生活。
从来没有人会这么跟她说,即使是深爱着她的父母,他们也从未真正地关心过她究竟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然而他却关注到了。
过去的那些年里她还以为他和自己的父母的心思是一样,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欣慰又难过。
她怨恨自己醒悟得过晚了。
忽然间,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里生发,她抬眼望着他问:“燕大人,假如我现在改变主意呢?”
“怎么?郡主是想开始重新认识我吗?”燕锦暄微笑着问。
“假如我打算这么做呢?”朱清媚带着挑衅的心理试探地问。
燕锦暄敛容正坐,不慌不忙地说:“郡主,我希望你明白——只有同一类人之间才具备长久的吸引力,这是与生俱来的,就算其它的力量能够在某一时段占上风,但那也是不够自然的。而一切不够自然的感情最终都会让人产生不适甚至痛苦。”
也就是说她跟他不是同一类人、他们的结合只会让彼此难受吗?朱清媚听得懵懵懂懂,然而原先的热情却顿时被这冷静如铁的话语给浇灭了。
“为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试试看呢?我以前还小,心智尚未成熟,无法了解一个成年男子的内心世界,可我现在愿意试着去了解一下。”朱清媚又说。这番话既包含了她一贯的恶作剧趣味。同时也下意识地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因为这样的话假使父母不同意她和朝鲜二皇子在一起时她起码还能保有这门亲事,而她也在今天忽然意识到——燕锦暄其实也不错。
燕锦暄表面镇静手心里却微微冒汗,这感觉就像被人嫌弃了许多年忽然又被那人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宝而自己却早已经对她心如止水了一样。
当然,他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怪她是不公平的,因为这并非单方面的原因。然而此时的他也不想再麻木地允许自己的不幸持续下去。
他要去追寻属于他的幸福。而她也理应找个能让她开怀大笑的人。他当然也很清楚她现在这么说是想给彼此留一条退路。然而他深知那条退路是留不得的。
因此他淡笑着问:“难道郡主还没开始接受考验就想要退缩了吗?”
“也不是,但是……”她把后面那段话忍住了,她想说‘其实我也很害怕失败’。
想想阿爹和燕大学士之间几十年的交情。他们真的会愿意因为这件事而解除这门亲事吗?如果阿爹以朝鲜国太远为由不同意自己嫁过去呢?又或者两家的长辈们不想外界对此起议论而选择了坚持初衷呢?
这其中的任何一个理由都可以轻松地将她的梦想打碎。
她不能不顾虑到。
但她眼中顾虑的这些问题在燕锦暄看来却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这些问题他早就考虑到了,他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两人的意见达成一致,只要她肯合作。这一切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所以他笑着说:“你不必顾虑太多,你只需要勇敢地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便是。其余的事就由我来处理吧。”
“那二皇子今年来访时我应该怎么做?”
“想办法让他知道你的真实心意,同时也趁机试探他的想法,对于互相喜欢着的两个人来说这是很容易就能明确下来的。”
确实,朱清媚自问不是一个羞于表达内心想法的人。所以她不太担心自己的表现,不过她对二皇子那边的态度却不是那么有把握。然而,一想到当王妃比当燕锦暄的夫人要好时她就不再畏惧了。于是她点了点头。
“二皇子来访那几天我也会尽量多呆在宫里,你有什么难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燕锦暄又说。
“好。”
朱清媚忽然间不再害怕。她端起半凉的茶一饮而尽。
燕锦暄微笑着再给她添上。
“谢谢你,郡主。”燕锦暄忽然说。
“为何要这么说?”朱清媚不解。
“总之这是我此刻想说的话。”燕锦暄答道,她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这话是由衷地说的,然而她却猜测不出他此时心里的真实想法。
朱清媚定定地望着他问:“是因为觉得解除了这门亲事会让你获得新生吗?”
燕锦暄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未几,他说:“亭子里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屋里去吧。”
说罢便站起身来。
朱清媚也觉得身上有点冷,便也站了起来。
燕锦暄看见她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便知她在受冷中,遂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顿时一股暖流传遍她的身体,她对他的举动略感意外,但又有点苦涩,忙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没事。”燕锦暄不以为然地说,示意她走在前头。
离开宗王府时燕锦暄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那飘雪的空地上长久地仰望着天,觉得今天的天空前所未有的明亮。他感慨地看着,不知不觉间肩头就落满了雪花。
“二爷,外面太冷了,您还是坐到马车上吧。”古松体贴地说。
燕锦暄点了点头,大踏步地朝马车走去。
回到燕府时已是傍晚,由于燕赟培外出应酬、燕锦浩带着妻小去探亲、燕锦瑞去赴朋友的约,所以家里只有林老夫人和陆夫人在。
看见燕锦暄回来,陆夫人忙问:“九王爷他们都还好吧?郡主有没有长高了些?”
她只和朱清媚见过两次面,而且都是很多年前了,现在她连朱清媚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都还好,郡主也平我脖子高了。”燕锦暄淡淡地说。
“怎么?你不太高兴吗?”看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陆夫人忙问。
“没有。”燕锦暄冲她一笑。
“我先回房换套衣服。”燕锦暄随即走出了大厅。
而在状元庄胥清清的家中,燕锦瑞正和胥清清在客厅里闭着门说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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