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书房门,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入夜了,天上飘着几片懒散的乌云,月影的光芒如银纱般洒落下来,倒是让院子不显得那样黑暗了。 说. 小八小.
方启天给他准备的这座宅院,原本是位行军督统的府邸,只是因为那位督统被调离后,台山军府并没有立即新派人来接任,因此这座宅院就空了下来。
此时被嬴易作为书房的屋子门前,有着棵生长弯曲的古槐,松老的树身如同盘龙虬结,因为是早春还未离去,古槐上的枝叶显得很繁茂,月光透过枝叶洒落下来,在地面上形成很多细微的光点。
因为炼化玄牝玄珠消耗了太多的血气力量,嬴易此时的脸色显得有些惨白,他手中提着只玉青酒壶,缓缓的走到古槐树下,随后直接靠着树身躺了下去。
酒壶中散着清香的气息,但却不是酒,里面装的正是地心石乳,他因为炼化玄牝玄珠导致体内血气耗损过多,想要尽快恢复需要大量的天地元气,而地心石乳本就是由极其精纯的天地元气凝成的,此时就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任何珍贵的修行资源,都是要用到修行者身上并且起了作用,这样才能称得上珍贵,物尽其用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他现在血气亏空,需要以最短的时间恢复修行,吸收天地元气起到的效果太过缓慢,甚至需要半月的时间,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因此这些在修行者眼中无比珍贵的地心石乳,就被他当做寻常酒水喝了下去。
根据罗传来的消息,那些宗门修行者至多有两日就会来到台北大营,嬴易需要时刻让他自己保持在巅峰状态,而且必须在他们来之前将“玄牝之手”修行成功,不然很应面对后面接踵而来的问题。
咕嘟的声音从他喉间传出,就像是真的在喝酒样,地心石乳顺着喉咙进入到他身体各处细微的经脉血液中。他的脸色开始变的慢慢恢复,至起码不像之前那样惨白了。
壶接壶,直至喝空六只酒壶后,嬴易全身毛孔都像是透着微弱的乳光。虽然不及月色那样明亮,但是终究还是能够看得到。
院子里没有起风,但是他背靠的老槐树枝叶出细微的沙沙声响,就像是有蚕在吞食桑叶的声响。
……
方启天坐在书房,看着不久前送来的封军报。虽然他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的神情,但是依然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轻松,就像是突然之间卸下了沉重的包袱,整个人都变的明朗了许多。
此时,他不由得想起了那道青袍身影,虽然数日之前他对嬴易还有些疑虑,但是随着这封军报传来,他已经知道了军部对那些宗门修行者的底线,也知道他之前的确是多虑了。
不过他在军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若是没有几分智慧自然也不可能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只是那名年轻人又是如何看穿这背后的猫腻,而且当时还能对现在的局面做出如此精准的预测。
以他的年龄能有那样的修为都已经是不可思议了,但是还能在把握人心之上有如此之深的造诣,的确是匪夷所思。
修为境界不够可以凭借自身的努力或者是外力提升上去,但是高瞻远瞩的目光与直透人心的洞察却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或者说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这个年龄能够明白的;
通透人心的洞察力需要无数的经验积累才能练就,而高瞻远瞩的目光不仅需要经验支撑,更是需要本身有足够的天分,无论再怎样的天才人物,也不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将各方面都面面俱到。年轻就意味着可以有更多时间去接触之前没接触到的东西,但年轻最大的缺陷也是见到的东西太少了。
想起那位神秘的青年人,方启天突然现自己真的对他起了几分心思,虽然他现在还需要历经无尽红尘岁月的打磨。 八八说.小 .小c八
“或许…他真的有帮到我的可能。”方启天脑中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方启天手指搭在桌案上的那封军报上。眼神却是显得有些迷离,阵阵轻缓的步子声音从外面传来。
方启天抬了抬眼睛,他的府邸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明岗暗哨,既然有人能够走进他书房数十步之内,要么就是在那些岗哨默许的情况下进来的,要么就是来人修为达到某种不可思议的境界。至起码要比他强出许多。
只是方启天很快就排除了第二种可能,因为仅仅从呼吸以及脚步的声响,他就能判断出来人肯定不是什么他不能应付的修行者。
吱……
书房门被推开,道青色身影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那张年轻的脸庞,方启天莫名的笑了,才正在想着他的事情,他就已经来了,世间事总是这样的其妙。
感受到丝微弱的元气力量,方启天看了看来人,眉头微皱,道:“你受伤了?”
嬴易面色依然有些微白,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了。
刚才他将地心石乳转化为庞大的真元力量刺激血气再生,此时他身上依然有着淡淡的血腥味道,穴窍之内还遗留有石乳元气的残留。
“算不得受伤,只是正常的修行手段罢了,倒是将军,如此深夜依然未眠,不喜便忧,只是观将军气色如旧,想来应该不是太坏的事情。”
嬴易目光很快就落到方启天手下的那封军报上,虽然不知道里面写着什么内容,但是联系之前魏槐对他说的事情,他已经猜出来应该与那件事情有关系。
方启天眼神闪过丝诧异,虽然他不知道嬴易消失这数日去了哪里,但是他明显能够觉察到嬴易身上生的细微变化,就连说话都比起之前自信了许多。
哈哈笑,方启天道:“先生果然慧眼,数日前先生为方某答疑解惑,当时方某对先生还存有疑虑,却不想先生当日的见解如今居然全部变作现实了,先生虽然人看起来年轻,但是心却点也不年轻啊!”
以方启天的身份地位,还有他本命境的修为,本是不必对嬴易如此低姿态的,但是他此时居然如此放低身份,口中“先生”二字丝毫没有半点为难,可见这位封营将军还是有几分不同常人的。
“此事虽然隐秘,但是也未必能逃得过先生慧眼,先生想来也不是寻常人,早知晚知都会了解其中的来龙去脉,与其先生自己查出来,还不如今日就告知先生,免得来日先生说我无信。”
方启天说着,桌案上的那封军报从他手下滑出,四方折纸像是刀片样穿过两人之间,直接朝着嬴易身前落了下来。
嬴易神情不变,知道方启天有心试探他,不做迟疑,直接朝着身前的折纸伸手抓去。
股凌厉的元气顺着折纸传递到他手臂,像是把锋利的尖刀从手臂直穿而入,阵钻心的疼痛从手臂传来。
嬴易神情微变,方启天以自身本命元气试探他,若是寻常的融元境修行者,甚至是绝大数真观修行者都得裂开几条经脉,但是他却不是寻常的修行者。
心神微动,股恐怖的吞噬力量从血液中传出,他身体内出沙沙的嘶响,就像有无数的蚕在吞食桑叶样。
方启天意外的看了眼嬴易,他还没有明白刚才生了什么,突然就感觉自己与那道本命元气失去了联系,就像是突然断了线的风筝样,毫无征兆。
本想试探嬴易的底线,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嬴易在他心头那层神秘的面纱不仅没有揭开,反而又添加了层。
并未在意方启天的惊愕,嬴易直接翻开手中的军报,果然,和他预想的样,军部下的命令。
方启天的任务就是阻止宗门修行者争夺军权,他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封营将军这个位置,至于之下的督统都尉乃至校尉,有能力的军中精锐全部都要竭力争夺,军部的命令很强硬,若是谁丢了手中的职责,律全部编入陷阵营。
陷阵营里面都是从各地挑选出来的死刑犯,还有犯下严重过失的军士,战场上无论有怎样危险的战事,都是由他们身先士卒。
只要能在陷阵营呆满三年,不仅可以清除所有罪责,更是能够直接担任军中督尉,只是能够从陷阵营活着呆满三年的罪徒,燕王朝所有的军府都是寥寥无几。
放下手中的军报,嬴易看向方启天,道:“将军打算如何自处?”
方启天横眉皱起,道:“军部已经将两名坐忘境的修行者驱赶回去,如今方某要面对的只有数位本命境的修行者,这次来台北大营的本命修行者共有三人,其余两人都好说,只是玄心宗的羊青山有些棘手。”
“宗主玄正,行走心宗,七境咒师!”
嬴易脑海瞬间就涌出关于玄心宗的资料,仅仅是“七境咒师”这四个字,就足以让人了解到这个宗门的强大。
能够修成咒师的修行者本就极少,何况已经修行至七境宗师的咒师,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玄心宗竟然有着两位七境咒师,单单如此就已经不弱于当初的离魂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