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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见大有玩命似的朝他扑来,脸色顿时一变,赶忙把一只手伸进了怀里。等他把手从怀里拿出来的时候,大有已经冲到了他跟前,中年人连停都没停,直接把那只手朝大有的小腿上拍了过去。
有道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有见中年人又拍自己,赶忙朝旁边闪躲,这要是给中年人拍上,搞不好跟上一样死去活来。
大有这里一躲,中年人趁机一抖肩膀,把身上的大包袱甩掉,一咕噜身儿从地上站了起来。大有见状,就想上前去抢地上的包袱,不过中年人没给他这机会,一挥手又朝他拍了过来,大有立刻止住动作,朝后再退。中年人得寸进尺,挥起手掌连连拍向大有。大有见中年人这阵仗又快又狠,似乎恨不能一巴掌把拍死他,心里对中年人仅存的畏惧也没了,只剩下了恼恨。
不过中年人的手掌太古怪,大有不敢跟他硬碰,被迫可着屋里来回闪躲。
中年人这屋里的摆设很少,也没啥可拿的趁手家伙什儿,连个马扎板凳都没有。大有一边闪躲,心里一边盘算,自己也别跟着南蛮子硬打,抽空去抢地上那大包袱,抢到以后就跑。
纠缠一阵以后,大有没能抢到大包袱。这时候,中年人再次拍向了他,大有再次朝身后闪退,不过,这一次发生了谁也想不到的变故!
当大有朝后退身的时候也不知道撞上了啥,直接给那东西绊了一跤,“噗通”、“噗通”两声,大有被那东西绊倒在地,与此同时,传来孩子的哭声,大有扭头一看,身边躺着个孩子,张着嘴哇哇大哭。原来他不小心撞到了中年人的儿子,和这孩子一起摔倒在地。
中年人见状大怒,吼了一声又朝大有扑了过来,大有朝他小腿上蹬了一脚,不过因为慌乱,也没能踢中。中年人绕到大有的侧面,一猫身,手掌朝大有的脖颈子里拍来。大有心里一慌,也不敢用手去挡,胡乱把身边的孩子揪了过来,挡箭牌似挡了过去,相信南蛮子不舍得拍自己的儿子。
果不其然,中年人见状脸色一变,立刻把手收了回去,大有趁机抱着孩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孩子还在哇哇大哭着,两个大人谁都没功夫去哄,就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彼此看着。
对峙了一会儿,大有首先开口,用商榷的口吻说道:“你把珠子给俺,俺把孩子还给你。”
中年人听了冷冷一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大有说道:“你别装咧,你骗俺去石洞那里拿瓦盆,那里根本就没有石洞,俺躲进草窝里,你就用石头砸俺。”
中年人脸色狰狞,说道:“你在胡说什么,谁砸你了,你把孩子给我,我今天可以饶你一命!”
大有抿了抿嘴唇,说道:“不用你饶俺,俺今天要是不把珠子拿回去,俺就没命咧,俺求求你,你把珠子给俺吧。”
中年人脸色一沉,说道:“什么珠子,我从没见什么珠子,怎么给你!”
“你……你又骗俺,俺老实,可俺不傻……”说着,大有一手抱孩子,一手指向了中年人的脑袋,说道:“你看你头发还是湿哩,山神爷说咧,有人跳进水潭里偷了他的珠子。”
中年人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大声恐吓道:“许大有,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中年人又要扑向大有,大有赶忙朝后倒退一步,把一只手掐在了孩子的脖子上,颤声说道:“你……你别再过来,你把珠子给俺俺这就走,不然……不然俺掐死你儿子!”
中年人显然没预料到大有会来这么一手,立时显得有点紧张了,语气也软了下来,“大有兄弟,你、你别伤我儿子,要什么我都给你,珠子是我拿的……”
“那、那你还不赶紧拿给俺。”见中年人害怕,大有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好好好,我这就拿给你,这就拿给你……”说着,中年人伸手往怀里摸。
大有顿时纳闷儿,拳头大小的一颗珠子,南蛮子把它放在怀里咧?南蛮子衣服穿这么薄,俺咋打外面看不出来捏?
就在这时候,中年人猛地把手从怀里抽了出来,嘴里大喝一声:“给你!”
“刷”地一下,没有珠子,却是一股呛人的白面儿朝大有脸上砸了过来!
生石灰!
没等生石灰落到脸上,大有已经知道那是啥了,听村里老人们经常说,偷东西的贼要是给人发现了,不是给人扔生石灰,就是给人扔钢珠。
大有赶忙把眼睛一闭,“扑”地一下,感觉那生石灰砸得他满头满脸都是,与此同时,一股辛辣钻进鼻孔里,导致整个儿腔子里都是火烧火燎的。
大有顿时在心里大骂,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这里一闭眼睛,中年人那里肯定会扑上来拍他,这要是给他拍中了,自己也就交代在这里了,心一横,这时候啥也不说了,大有抡起手里的那孩子当做武器,闭着眼睛胡乱砸了起来,中年人怎么也不会舍得拍他自己的儿子。
这时候那孩子呢,哇哇大哭,估计也被生石灰呛着了,不过大有顾不上那么多了,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闭着眼睛胡乱砸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整个房子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大有顿时一愣,手里这孩子咋不哭了呢,那南蛮子好像也没再攻过来,赶忙把脸往胳膊上蹭了蹭,感觉把眼皮上的生石灰蹭掉以后,慢慢把眼睛睁开了。
视线由模糊到清晰,就见中年人矮小的身影就站在自己前面,眨了两下眼睛仔细一看,中年人像傻了似的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咋回事儿?大有心里疑惑,不过,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就见中年人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怀里的孩子,大有顺着他的眼神儿低头一看,就见怀里那孩子的脑袋恐怖地耷拉着,小脸都快贴到胸口上儿了,也是一动不动。
看看中年人呆滞的表情,再看看这孩子,大有意识到了啥,哆哆嗦嗦把手指伸孩子鼻子底下一探……
“啊!”
大有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怀里的孩子也给他扔到了地上,浑身哆嗦起来。
这孩子,没气儿了!!
大有把自己的双手放到眼前,两只手已经抖的不能自控,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刚才抡起孩子乱砸的时候,因为慌乱也没注意,一只手还在孩子脖颈子里掐着,抡了几下以后,可能把孩子的脖子给拧断了,再看那孩子,嘴角挂着一丝血……
大有的脑袋“嗡”了一声,瘫了、傻了……
中年人这时候扑过来把孩子紧紧搂进怀里,仰起头痛苦地张了几下嘴,喉咙里呃呃几下,一瞬间失声痛哭……
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好人坏人善人恶人,没有谁的眼泪是甜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人抱着孩子从地上站起身,一双眼睛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大有,嘿嘿嘿冷笑,失心疯了似的说道:“许大有,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好啊,嘿嘿嘿嘿……我送你个孩子,我送你个孩子,我送你个孩子……”一边说着,中年人一边抱着孩子,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门,连地上的大包袱也不要了……
大有呢,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地上,他以为中年人会杀了他,可中年人并没有杀他,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难受,中年人走后,大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为啥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就是想哭……
一直哭道天色将亮,大有这才止住哭声,擦了把眼泪,晕晕乎乎从地上站起来,他还没忘记那颗珠子,眼下,他的时间不多了。
踉踉跄跄走到中年人落下的大包袱跟前,噗通一声跪地在上,有气无力地一点点解开了包袱。
包袱里面,除了些金银细软,还有个精致的方木盒子,盒子盖儿打开,里面流光溢彩,放的正是那颗珠子,傻傻地把盒子盖儿扣上,塞进怀里,大有也离开了,比之前还要失魂落魄地、跌跌撞撞上山了……
我太爷说,那南蛮子是个跑江湖的,水碗变颜色,那是江湖变戏法儿的小把戏,指甲缝里藏着东西呢,只要有那东西,谁都能变。
我奶奶问,那他手上又有啥呢,为啥拍大有一下,大有就要死要活的呢?
我太爷说,那是寸针,在三指根四指之间夹着,针头儿喂了蛇毒,拍一下就会中毒。南方老林子里有一种毒蛇,雌蛇的毒能解雄蛇的毒,这南蛮子先给大有拍了雄蛇的毒,又用雌蛇的毒解了雄蛇的毒……
大有再次来到了山坳那里,珠子交给了黑大个儿。黑大个儿收好珠子朝他一摆手,“你走吧。”
大有也想走,不过……他把衣服解开了,袒胸露乳,问道:“俺身上这个咋办咧?”
黑大个儿朝他看了一眼,淡淡说了一句,“本尊从不杀生……”说完,一转身,不见了。
大有呆了,低头朝胸口一看,哪里有啥乌青?哪里有啥中毒?胸口的皮肤完好无损,没有半点儿伤痕!
大有仰起了头,看着已经亮透的天空,嘿嘿嘿傻笑起来……
讲到这儿,大有的故事就算讲完了。我奶奶叹了口气,朝大殿外看了看,依稀有了几许朦胧,眼看着,天这就要亮了……
大有这时候,依旧跪在大殿的蒲团上,呆呆地看着眼前庄严而又肃穆的三清神像,满脸泪痕……
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