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一开就是三个小时,结束时已经入夜。
尽管已经末世第五个年头,入夜的野外仍旧那么骇人,尤其是异兽出没的异植林里,置身其中就仿佛周边都是魑魅魍魉一般惊悚,即便是最胆大的人也不得不安安静静待着,以免引来邪物。
营地里静悄悄的,没有灯光,亦没有火光。鉴于一些异植和异兽有趋光性,野外要尽量避免开灯生火,否则就是明晃晃的靶子,招呼趋光异植和异兽过来聚餐。
末世里的月亮特别亮,如果是满月,夜晚也会被照得仿佛白昼一般,不巧,这天正值峨眉月,弯弯的月牙儿挂在夜幕上,没有给这个危机重重的世界带来多少光亮。
没有灯光火光月光并不意味着向黑暗妥协。
人类能够以蝼蚁之躯与异植异兽抗衡,靠得可不仅仅是强大的异能,还有聪明的大脑,这不,一些能够自我发光的异植就被利用上了,比如曾经为月光草的光草怪,比如灯笼怪……
光草怪攻击力不高,而且最高只会长到两米,简直是居家旅行末世露营必备良品,唯一的缺点是植株砍下来后亮度会逐渐减弱,不出一天就会完全暗淡下来。灯笼怪之所以叫灯笼怪,是因为它的果实很像灯笼,而且很明亮,而且能持续一个月,美中不足得是灯笼怪特别凶残……
异能团的人在建营地的时候,考虑到采光问题,煞费苦心地移植了好些光草怪,种在营地里,此时此刻,整个营地紫光朦胧,之所以是紫光,因为这里的光草怪已经被毒得发生变异,不发白光。
谈完事情,吃着晚饭,日理万机的乔主席复又想起进塔至今未见人的封啓祥与廖广奥几人,为了让他安心,玉溪亲自去历练塔了解情况,只不过他在历练塔里津津有味地观看了一场封啓祥在雪山上与雪兔怪的厮杀,再看廖广奥三人只是经历暴风雨,并无大碍,他挥一挥衣袖,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回头跟乔主席说几人在历练塔里一切都好,他不便打断他们修炼。
第二天凌晨,在蛮荒森林里艰难跋涉的异能团众人陆续抵达,经历了这么些天的亡命生涯,各人的状态都不好,一身狼狈还是轻的,还有相当一部分带着或轻或重的伤,能熬到营地,全靠意志,一到地儿,撑着的那口气松下来,直接躺倒在门口。
末世里缺医少药,更别说野外荒林,治疗异能者数量稀少,一般人求助无门,得了小病轻伤还得自己熬过去。
营地里只安排了一个三级治疗系异能者——龙田,就这个还是乔演带来的,他的御用军医。优先治疗重伤者,轻伤者还得自己熬过去。
东边的天空微微亮,新登记入营的人便有八十五名,不远处,还有人相互扶持着慢慢走近……
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尚在蛮荒森林里挣扎的人拼命地往目的地赶,不是为了赶上明天的启用仪式,而是因为今晚是朔月!
朔月,如漆如墨的夜空上没有月亮的踪影,天空天地间更为暗淡,几乎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在这种完全黑暗的情况下,异植与异兽十分活跃,朔月时没能回到人类栖息地的人,凶多吉少。
这一天,有两百多人陆续抵达,营地登记人数总计八百二十,还有一百六十五人……
爱民如子的乔演亲自守在营地的门口,眺望远方逐渐沉溺在黑暗里的异植林,心情十分沉重,他很明白这样的夜晚意味着什么,那一百多人怕是再也到不了了。
“爸爸,夜深露重,你还是进营地吧。”玉溪劝说道。乔演此行还带了两个助理和三个贴身保镖,他们也纷纷帮腔,劝他回去,这样黑咕隆咚的夜,危险性太大,他们不能让主席暴露在危险之中,也就是有溪爷在,否则他们就是动粗也要把主席带回去。
“回吧……”乔演叹息,一行人转身,正要进营地,突然历练塔方向传来一声巨响,轰隆隆!!!那阵仗,仿佛天崩地雷一般,听得人心里猛地一颤,天塌啦?
众人连忙赶过去,借着那株十几米高的灯笼草散发的光芒,他们看到历练塔三楼破了一个大窟窿,间或还有断瓦残垣脱落,夜风灌进去,发出一阵凄厉的呼嚎声,呼呼呼~呼呼~呼~怪渗人的。
历练塔下,在几个人或躺或站,看不清容貌,但身形狼藉是一定的,看上去和那些刚刚抵达营地的异能团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直在毒液沼泽旁徘徊的封三、封四和封五最先赶过去,看到他们这般举动,旁人也不难猜出来那几个人是谁,除了封副队长,还有谁能让他们这么着急。
封啓祥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他没受伤,完全是饿的!进塔一天多,没吃没喝,不断陷入阵法中,与异植打,与异兽斗,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这一次的确是他考虑不周,什么都没准备就进历练塔,谁曾想里面竟是龙潭虎穴。他今早破了第二层的阵法,本想回转,阴差阳错上了第三层,结果又是一番苦战,再次破阵后,正巧碰上廖广奥三人,封二告诉他,往回走,同样会触发阵法……大家又累又饿,没有半点补给,根本没有余力再战,于是……
“姓封的,你是不是疯啦,居然弄坏小爷的历练塔,明天就要举行启用仪式,塔坏了,还启用个屁。依小爷看,你丫的就是欠收拾。”玉溪冲向封啓祥,想要给他一个教训,塔坏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趁机修理姓封的。
封三、封四和封五哪能让玉溪碰到自家主子,赶紧上前阻拦,双方交手过了几招,差点又在历练塔一口轰出一个口子。
“住手!!!”乔演赶到,出声喝止。“都是自己人,见面就打,成何体统!实在精力旺盛没地方泻火,就去林子里遛几圈儿,多杀异植异兽,为人类生存减轻几分压力。”
“哼!”玉溪不情不愿地停手,他还没碰到封啓祥一个手指头呢,“爸,你看看外面的封副队长都做了什么好事,眼看着明天就要举行启用仪式,他却把塔捅出这么大一个窟窿,本本就是成心跟我们过不去!”
这话说得义愤填膺,正气凛然,其实玉溪心里暗爽不已,姓封的做事滴水不漏,总算被他揪住一条小辫子,怎能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