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乔岚的意思,五里镇的宅子虽然不卖,但日后极少回来住,所以除了家具,其他大物件都要搬去西岸。
随着乔家乔迁的日子一日日逼近,乔家内外已经开始收拾东西,部分物件也陆续搬过去西岸安放。
三月初八这一天,住在广福胡同的单红萱和单紫萱两姐妹出现在乔家大门外。经人引进去后院的书房见乔岚。两姐妹长得很相像,只不过,单红萱看起来较为单薄,而且病歪歪的,可见之前在欧阳家伤得不轻。
单红萱一见到乔岚,就扑通一下给乔岚跪下了,然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要不是宝石知道乔岚不喜欢人家跪她而上前扶住她,估计她还要继续磕。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女子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结草衔环,以报公子救命之恩。”单红萱口里感恩的话和那时候单紫萱的差不多,然而,两人的语气却不尽相同,单红萱得很刻板,而尤其令人介怀的是她眼里的戒备,是的,她在戒备乔岚。
单紫萱一心把这份“感恩之情”揽在自己身上,从而把单紫萱撇开。
她知道是眼前这个名为“乔奕”的公子出手救了她和妹,虽然妹“乔公子”是大善人,但她可不比妹单纯,这世上,好人不是没有,然,人心叵测。最险恶不过人心,非亲非故,人家怎么会劳心劳力、冒大险地去白白救一个陌生人,所以这个“乔公子”必定有所求。只看他求的是什么。
单红萱唯恐“乔公子”把主意打到妹身上,极力把自己推出去,以期保下妹。
“你身子还没好,来这儿作甚?”看着摇摇欲坠的单红萱,乔岚不可谓不恼怒,为了救她出来,叶飞天可是颇费一番周折,而且她身上的伤也用了不少药材,她倒好,还好透呢。就跑过来。又是道谢又是磕头的,回头再病一场,自己还得再白养着她一段时间。
单红萱察觉乔岚在生气,然而。她根本不知道乔岚为何生气。只好把来意出来。“我知道。公子府上即将搬迁,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乔岚看得出来。单红萱的谦卑也只在面上,她宁愿单红萱有什么什么,那她还要高看单红萱一些,只是别表里不一,跟她耍心眼,“看你这风吹都要歪一歪的架势,你是能扛还是能驾车?你可知道自己吃了我多少药材才好到这程度?还没好就跑出来,你还想耗去我多少药材?”
乔岚的气势大盛,单红萱被彻底镇住了,“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想……”乔岚抬手阻止她继续下去,“你的意思是,你好了是吧?”
“多谢公子关心,我……我好多了。”单红萱想着,救命之恩,能还一还一,若果能把妹摘出去就再好不过了。单紫萱这阵子一直在照顾姐姐,怎么会不知道她在逞强,可是姐姐不听她的话,她只能干着急,“姐姐,你……”
“紫,闭嘴。公子面前,不得放肆。”单红萱极力降低单紫萱的存在感。只是乔岚并不如她的意,“单紫萱,你姐她已经好了。”
单紫萱看了单红萱一眼,收到她警告的一瞪,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好……好多了。”
乔岚不耐应付这两个人,虽然她的确想收几个女侍卫,但很明显,单紫萱心思重,不合适,她只想尽快把人打发,至于救命之恩,就让她们欠着好了。“既然已经好了,你赶紧把她领走,打哪儿来就回哪儿去,相信你们也不好再蹭我乔家的吃喝,”她是意思是广福胡同也不必去了。
“可是……可是……”单紫萱急了,连忙看向单红萱,后者竟然在发怔,她没想到“乔公子”这么容易放自己走,难道真的无所求?“乔公子是,我们两姐妹可以走了?”
“不走你还想怎地,继续蹭吃蹭喝?我又不是开善堂的。”乔岚语气里不加掩饰的鄙夷令单红萱在刹那间涨红了脸,“可……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就先欠着。宝石,送客!”乔岚完就要离开书房,单红萱连忙叫住她,“等等,公子!”
乔岚回过神来,神情莫测地看着她,却并不话。
单红萱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你……你真不是想让我妹子给你当通房丫头?”
单紫萱愕然,看看乔岚,又看看自家姐姐,茫然道,“姐,你什么呢?公子可是好人,怎会让我当那劳什子丫头。”
旁边,宝石差没忍住,笑出声来,还好她及时握住了口。
乔岚也是满头黑线,就算她真的是男子,也才十三岁,而单紫萱比她还,做什么劳什子通房!!!乔岚默默把视线投向一旁的单紫萱,好像在考虑单红萱“提议”的可行性。
单红萱莫名地紧张起来,轻移两步,挡在单紫萱跟前,她心里那个懊悔啊,好像乔公子真没那个打算,可被她这么一“提醒”,没准就……
乔岚默默收回视线,转身,“宝石,送客!”
单红萱和单紫萱被宝石请出乔家大门。
单紫萱还想把单红萱扶回广福胡同,单红萱摇了摇头,人家没有再安排马车送她们去,证明那儿真是不给她们住了。后来,单红萱当了身上唯一值钱的簪子,两人才得以在一家客栈落脚。
重新躺在床上,单红萱就陷入了昏迷之中,昏迷之前,她愈加懊悔,不该妄加论断冤枉好人,不该逞强,不该……单紫萱急得团团转,赶紧抓药熬了汤药给她灌下去……
乔迁事宜。大事都由俞大拿操办,乔岚这个掌柜的继续甩手,当然,她也不是无所事事的,这阵子,冥想突破了一个界限。她的精神力更上一层楼,竟然可以帮助她操控空间里的物件,也就是,她不用进入空间,就能控制里面的东西。
她尝试着用精神力摘空间里的番椒。才摘了几棵。就令她身心俱乏,不得不歇息半个时辰,才恢复过来……
在“摘几棵”和“歇半个时辰”的不断循环中,乔岚的操控力渐强。在她把空间里挂红的番椒摘完后。她又用精神力把那十几株番薯全部刨出来。空间里多了山似的番椒和山似的番薯……
空间里没有季节轮换,乔岚用精神力把那半袋子水稻用灵泉水浸泡出芽后,洒在地里。只等出苗后移栽。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特地留了一捧水稻,以免种植不成功,虽然她也知道,如果连空间都种不出来的话,其他地方更加不可能……
紧接着她又种了三分地的番薯。原先,考虑到自己还手把手去刨番薯,她才没种那么多,可如今有了精神力,刨番薯也变得轻省,所以她干脆用空间育种。
也就是,不久之后,乔岚这一亩三分地的空间里,将被番椒、番薯和水稻分成三个片区。
乔岚在忙以上事情的时候,看在外人眼里,她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书,在旁人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她这完全是在躲懒,但谁让她是家主呢,哪个敢多一句?
乔岚这一躲懒就躲到了三月十四。内院的东西已经规整好,俞大拿才带着几个人到后院来收拾。
别看后院大大屋子达二十多间,乔岚所用的不过那几间,等几个人在她的指示下把东西收拾出来,连一辆马车都装不满。乔岚看着那辆还剩下三分之一空间的马车,莫名觉得心酸,自己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家伙什如此之少……
几辆马车在俞大拿一声令下,缓步朝西岸出发,他们要先行一步,尽快把东西归置好。
乔岚往外走,叶飞天在后院没门口处等着她。
梁毛花和陈月牙两人在花园的凉亭里坐着,东西都收拾走了,她们只能在花园里坐着,身边只有林嬷嬷一个人,其他人都去西岸大宅收拾去了。
陈月牙正在安抚梁毛花,后者自从听乔岚要把五里镇的宅子卖了之后,她就开始惶恐。搬家,而且搬去的还是青山村……的隔壁,她愈加不安……
乔岚戴着面具走进凉亭里,梁毛花恍惚中起身给乔岚施礼,被乔岚避开了,“梁娘子不必多礼,希望此次搬家没有给您造成困扰。西岸大宅比这边好上许多,您一定会喜欢的。”
梁毛花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来,“那是,那是!乔公子好心收留我们母女仨,我们怎还会有怨言。只是……”梁毛花顿了顿,才鼓起勇气,“不知荷儿何时回来?我们走了,万一她回来找不着我们……”
梁毛花泫然欲泣,这是想闺女给想的,也是在宣泄连日来的惶恐。
“梁娘子放心,建西岸大宅是她的主意,她又怎会不知道,我一直都有写信函告诉她宅子的进程。您要是实在想她想得紧,不妨让牙儿妹妹代您给她写封信,牙儿习字也有一段时间了,写些简单的话语不在话下。”
“啊?!”梁毛花恍然大悟,她还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法子也可以联系上大闺女。写信,那是秀才公才能做的事,闺女也可以?梁毛花心里的优越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忙不迭转身问陈月牙写信的事……
对于姐姐三言两语就转移了她娘的注意力,令她转忧为喜,陈月牙佩服得紧。写信对于她来,还是有勉强,但为了令她娘高兴,她蛮满口答应下来。
乔岚想着俞大拿带人规整东西还要一些时间,她们几个又不可能傻乎乎地守在乔宅里,于是干脆带人去一品阁吃午膳,虽然她更愿意去西岸,但她也知道,梁毛花不愿意。
梁毛花视青山村陈家如虎狼,问谁又愿意搬去与虎狼为邻,哪怕必须得去,也要拖到最后一刻,然后一到地儿就龟缩起来。
到了一品阁,掌柜的给乔岚道贺,恭喜她喜迎新居,然后亲自领乔岚几个进包厢,随后又附赠精致糕一份。
吃过晌午饭,乔岚才带着梁毛花和陈月牙直奔青山村西岸。
随着马车不断行进,梁毛花不知怎么地又想起了陈家,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陈月牙拿出一本三字经念给她听,没想到,这招还真有效。梁毛花不识字,但她闺女懂,她自豪啊!
陈月牙成功念出书里的字,她就高兴,陈月牙皱着眉头想不起来的时候,她也跟着紧张……
乔岚骑着马跟在旁边,听到里面若隐若现的读书声,她也笑开了。
青山村村口,好多人一边在榕树旁晒太阳,一边看热闹。这几日,马车不断,一车接着一车,哎哟,那东西,一箱箱,一笼笼……虽然不是自己的,但看看也过瘾啊。
大家都猜,梁毛花和陈月牙会不会一起搬到西岸,还是继续住在镇上,好事者都守在村口等着谜底揭晓,可那两个人一直没露脸,“乔公子”也没出现。
乔岚一行人进入青山村,村口嗡地一声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她差被那些人看到发毛,她催促叶飞天快两步走。马车正走着,她忽然察觉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根本不用精神力,她转身定情一看,便看到正忙着躲起来的陈生华。
哼,算你识相!如果陈生华胆敢冲出来做些有的没的话,她手里的马鞭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抽过去。
一路走到遥水河边,并没有立即过桥,而是沿着遥水河北上,那里有一座新桥,可以直达大宅门口。为了分辨,这桥称为北桥,原来的桥成为南桥。
马车里,梁毛花根本没意识到她人已经在她眼中的“虎狼之地”,当马车停下时,她犹不自知,经刘嬷嬷提醒才知道。“到……这就到了?!”
这是梁毛花离开大青山后第一次回来,也是她平生第一次踏在西岸的土地上,乍一眼看到高大的宅门,她吓了一跳,不自觉地由陈月牙和宝珠搀扶着往山包上的宅子走去。
随着阶梯不断上升,她的视野也逐渐开阔起来,等她看到纵横阡陌的西岸,心里更加震撼,完全不出一个字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