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膳,乔岚让叶飞天把那三十多块玉石搬出来,当众解石。知道她在璞县“无十不存一”的人也没几个,叶飞天为了她的面子着想,屏退了一干想看热闹的下人,只留几个干活的。
工具比较粗陋,只是几把锉刀,要一把表层磋磨掉,露出里面的石质。
陈月牙也过来凑热闹,乔岚让她从一堆石头中选了两枚,如若开出好料,就给她把玩。姑娘兴致勃勃选了两块,结果开出来,还真有一块指头大的翡翠,喜得姑娘眉开眼笑。
这些石头能否出好料,乔岚心里门儿清,只是她不动声色,每当出废石时,再适当地露出失望的神色。
当一块拳头大的翡翠开出来的时候,四下惊呼迭起,也有人暗暗松范了紧绷的精神,能不能开出好料不重要,重要的是乔岚的心情。
终封啓祥也在松了一口气的人行列中,来去,只是不想看到乔岚脸上出现诸如沮丧,难过,失望之类的情绪。
之后又陆续开出三块玉石,虽然水头和大都不如之前那块翡翠,但也算是有所收获。几块玉石被心地收拾起来,以待合适的机会拿去雕琢成器。
乔岚开心,旁人也就开心了。
解石告一段落后,乔岚回书房,打定主意耗在乔家的封啓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封兄不回桃庄?”乔岚直接站在门槛上,回头。勉强能与封啓祥平视。封啓祥一本正经地应答道。“我还有些事与你商议。”
进入书房,乔岚摆开架势,准备谈正事。封啓祥的确要与乔岚谈正事,然而……
“我大庄子上的稻田,鱼苗不够,乔弟可有好主意?”封啓祥脸上的神情太正经,乔岚都不好怀疑他是没事找事,但是,这人真心不像是会关心农事之人。
乔岚耐着性子给封啓祥讲了去别处找寻鱼苗的事,好不容易解决了。他又问起了育种的事。总之,他就像一个好学上进的学生,正在孜孜不倦地向乔岚讨教。
“封兄当真的对这些有兴趣?”
“有何不可?我的大庄子可是要跟着乔弟的西岸走,我作为东家。总不好两眼一抹黑。”
“你倒是乖觉。”
有感于封啓祥的态度。乔岚还真给他讲解细细讲解了提前育种和稻田养鱼的事。封啓祥一直在头。也不知是真明白了,还是不懂装懂。
两人的谈话趋于平淡,和缓和平顺。看上去出奇的和谐。此时,一大清早出去的俞大拿回来了,进入书房时,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瓷白的坛子。“主子,这是您要的酒。”
“我看看!”乔岚起身上前掀开俞大拿怀里的酒坛子,浓郁的酒香夹带着药香飘出来,正是上回儿乔岚用灵泉水兑成两壶给叶飞天和俞大拿调养身子的人参鹿茸枸杞酒。
上一次买回来的只是酒液,但此次,坛子里却有整枝的人参,切成片的鹿茸和少量枸杞,此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药材。这一坛酒,还是俞大拿动用金大夫欠他的人情,才买到手的,足足花了一千两银子,真心不便宜。
封啓祥也好奇地凑过来,“这是……药酒?”
“同济堂的人参鹿茸枸杞酒。”
“人参……鹿茸……枸杞……这不是?!”封啓祥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乔岚抬头迎上封啓祥怪异的眼神,淡定道,“补肾、壮阳、滋阴的好东西,封兄可要喝两盅?”
“不必!”封啓祥果断回绝,同时把后退了半步,好似这坛酒是洪水猛兽一般。乔岚嘴角往上勾了勾,顺手在封啓祥的肩膀上拍了拍,一副我了,我了的样子,“呵呵,也是!”
被她这么一笑,封啓祥愈发不自在,恼羞成怒到,“你年纪,买这药酒作甚?”
“酒,除了喝,还能作甚?”乔岚将好奇无辜的眼神看向封啓祥,后者一噎,想想还是不对,赶紧好言相劝,“乔弟,听为兄一句,你还,可千万不能喝这个。”
“为何?”乔岚自然知道封啓祥什么意思,只是恶趣味一起,便想逗逗他。“只是滋补身子而已,又不是春……”
“主子!”俞大拿突然出声打算乔岚的话,往一旁的桌面示意,“这酒放这儿可否?”
“额……”乔岚讪讪地收住玩闹的兴头,“就放那儿吧。金大夫可有什么?”
俞大拿把酒坛子放到桌面上,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金大夫,这药酒的配方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直没有变更过一分一毫,至于加入灵芝否有增益,尚且不知,但药性并无相克之处,应是没有坏处的。”
“没有坏处就好。”只要药性不相克,一切都好办,我就不信,加入火灵芝和灵泉水,这药酒还能是凡品。
封啓祥从主仆二人的三两句话以及他对乔岚的了解便将事情猜出来了个大概,“乔弟,这里面已经放了如此至多药材,你还要增添一味?”
“封兄有意见?”
“并无。”封啓祥没有意见,然而,当他看到乔岚拿出一支暗红色的灵芝,突然有种糟蹋了好东西的感觉,“乔弟,将这样的灵芝用来泡酒,着实暴殄天物。”
“我有预感,这酒日后价值万金。”乔岚无不夸张地。火灵芝早已用灵泉水洗干净沥干,她直接将其放到酒坛里,与众多药材浸泡在一起。
三两下的事情,要乔岚为何要在封啓祥跟前实施,她就要让这坛酒过过封啓祥的眼,以便日后操作。既然将封啓祥当成自己人,如若灵泉能彻底医治他受损的经脉。她自然是要想办法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帮他一把。
酒坛被暂时安置在书房的里间,待四下无人的时候,乔岚又利用精神力,隔空取物,抽调出一半的酒水,再兑入一般的灵泉水,她心目中的神酒才算是大功告成
西岸的番椒苗与日俱长,不久便可以移栽到大田里。赵地主多灵通的一个人啊,尽管他每次进入西岸,行动都受限。但他也能猜出一个大概。这不,他在没见过一粒番椒种子和一棵番椒苗都还没见到的情况下,竟然向乔岚买番椒种子,而且价钱随便乔岚出。
明月台上。乔岚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赵老爷为何要种番椒?”
赵地主却不欲与乔岚打虎眼。而且单刀直入,“乔老弟,明人不暗话。这番椒的价值几何,没有人比你明白。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乔老弟吃肉,还往分我一杯羹尝尝,老哥”赵地主比乔岚大两轮不止,却左一个老弟,右一个老哥,将两人的关系生生拉成了忘年之交。
“赵老爷倒是能言会道,只是,我亦无多少种子卖与您。”
听乔岚语气里,有松口的意思,赵地主心生欢喜,“多少都成。老哥也没种过,种多了心里也不踏实。”
“不满您,我月钱已将多余的番椒种子送还唐家唐文强,你何不去寻他要一些?”
“啊?!”赵地主惊叹,他去年找过唐文强,托他寻一些番椒种子,问了几回都无果,便没再去问,没想到这子竟然白白送还种子,只是他为何不自己兜着这些种子,或藏或卖,都是好处。赵地主心里觉得乔岚犯了傻,不过他感谢这傻气还来不及呢,“乔老弟果然高义。”
“饮水思源罢了。”
赵地主着急赶回历山县找唐文强买番椒种子,匆匆告辞。
这天下午,西岸又有人上门拜访,是京城桃源酒家二掌柜钟允窖。
去年,他将一百多坛酱料带回京城,因为量实在稀少,只能按照原先的买赠策略走,许多客人慕名前来,只为一尝那绝味的酱料,桃源酒家的掌柜真是又悲有喜,喜的是客源如织,悲的是不到两个月,那一百多坛酱料就告罄了,更多的食客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乔岚过番椒还得等春耕播种,钟允窖便在这春耕下种的时节过来了,还带来了桃源酒家大掌柜黄元春亲自制定的契书,拟购买乔家出品的所有酱料,青辣酱每坛一两,辛辣酱每坛三两,香辣酱每坛五两。辣鱼干也另外拟了一张契纸,三两银子一斤。契纸两年一换。
乔岚欣欣然签字画押。如此一来,产销都搞定了。她一高兴,便设宴款待钟允窖,然后封啓祥这只闻腥的猫儿又衣服款款地上门来了。
封啓祥充分发挥了他曾经混迹京城权贵圈儿十来年的优势,与钟允窖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如此一来,乔岚倒是插不上话来了。不过,她也没有闲着,将两人的话一字一句听到耳朵里,以期多了解一些京城那个圈子,省得哪天又遇上一个“张潜”,“李潜”而不自知。
到美味佳肴,钟允窖话锋一转,讲到桃源酒家新近推出的一道菜式,“名字虽叫水煮鱼片,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用水煮煮的鱼片,其中讲究可大了。改天你们去京城,我一定做东请你们尝一尝。”
乔岚和封啓祥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均有疑惑。封啓祥代表乔岚发问,“不知这水煮鱼片有何惊奇之处,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麻辣鲜香,回味无穷,堪称一绝。”
“秘方可是出自方家?”
钟允窖愕然,他没想到封啓祥竟会知道这私底下的事,“封少爷如何得知秘方出自方家?”
“我不但知晓‘水煮鱼片’出自方家,还知道方家从哪里得到的这秘方。”
“那秘方竟不是方家祖传的?”
“钟掌柜笑了,方家经营酒楼没有二十年也有十年了,何至于到现在还有秘方没拿出来。”封啓祥冷冷一笑,“不知其中有何因由,方家竟会将秘方给到桃源酒家?如若不方便,不也无妨。”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方家在京城的酒楼出了事,想要我们主子出手。我们不缺银子亦不缺美人,方家便给出了这道秘方。”
“是方家少爷方定匡给的?”至少封啓祥是这么希望的。
“不,彼时方家少爷正忙于成亲,方子是方家老爷方运昌亲自送过来的。”
封啓祥偷偷扫了一眼旁边的乔岚,发现她面色如常,似乎这事与她无关。这事,乔岚的确觉得与自己无关,秘方给到方定匡手里,怎么用都是他的事,只是有一她有不解。
“我想知道,你们的水煮鱼片,麻辣是否出自茱萸?”乔岚问道,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总是要问问的。钟允窖惊讶地看着乔岚,“莫非这秘方出自乔家?”
“是又不是,世间万物,皆有变通,如何得准你们的水煮鱼片便是我曾经吃过的水煮鱼片。只是单从你们现在就能提供水煮鱼片的菜式,便与我所知的水煮鱼片不尽相同。”
钟允窖被乔岚一番话给绕晕了,“何解?”
“无解!日后我若是知晓,自会告知。”乔岚不知这配方是以何种形式从方家流露出去到了桃源酒家的,无论是方定匡留了一手还是他爹方运昌留了一手,她不予置评,横竖都与她无关。
这天傍晚,乔岚收到唐文强差人送来的信函,赵地主将他手里的三斤番椒种子买去了两斤半。两斤半番椒种子,可以种好几亩地呢。唐文强也没客气,要了他足足三百两银子。
乔岚的空间,除了荷,万物生长急速,之前移栽的稻子已经长到膝盖高,郁郁葱葱,长势喜人。栽下的番薯也已经在地下盘根错节,长出了一个又一个番薯。倒是去年栽下的番椒,虽然再次挂红,但数量已经没有之前的多,可见空间里的作物也有一定周期,不是无限生长的。
晚上,乔岚在冥想中,运用精神力,将三大块玉石之一移入灵泉中,荷的花苞从一指大慢慢鼓胀,最终长到拳头大,并且有绽放的迹象。
虽然很想与臆想中的荷花仙子见面,但乔岚也懂得万事要循序渐进,她忍了又忍才没有再投放另一块玉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