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雾蒙蒙的天空提醒时光已不早。金所炫坐在窗边,脑袋倚着手臂,时而瞅瞅桌上的数学方程试卷,时而看看窗外盈盈飘荡的落叶,丝丝缕缕的风透过窗扉落在脸上,倒是能带来些许含着水雾的清凉,让她精神微振,不至于在和数学难题的抗争中,过早地倒在睡意的诱惑下而潦草收场。
“金所炫,不准再咬笔头!”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床头传来,接着金所炫只觉脑袋一疼,便看见一块橡皮蹦跳着到了窗边,接着顽皮地飞向空中。
“啊,我的杀生丸大人!”
金所炫发出一声悲鸣,踉跄扑到窗边,却只看见那印了《犬夜叉》人物的崭新橡皮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青青草地中。
“呀,老师nim!”
金所炫转身嚷道,气势汹汹地像护食的猫儿,却在接触姜直灿阴沉目光的刹那,气焰全消,神情嗫嚅地把头低了低,试图息事宁人,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地转身坐下。
“站着!”姜直灿说,起身向她走来。
金所炫有点儿惊惶地背着手,脑袋埋得低低的,眼睛则不安分地左右转动。
“我记得暑假前,你喜欢得不还是《黑执事》少爷?”姜直灿抬指敲了下她的脑袋,金所炫抱着脑袋趁势坐了下去,撅起的嘴巴透出委屈。
“最近在看《犬夜叉》嘛!又没规定不能见一个爱一个······”
“那你告诉我,杀生丸和服上绣着的是什么花?”姜直灿问。
“六角梅!”金所炫脱口道。
“杀生丸的武器招式?”
“冥道残月破!”金所炫立刻叫道。
“杀生丸最后把铃交给了谁照顾?”
“我知道,枫姥姥!”金所炫略一思付,得意洋洋地说。
“看不出,你记性还挺好。”姜直灿笑了笑。
“那是,老师nim。我最厉害的时候可是一个小时记熟十页台词噢!”
金所炫喜滋滋地吹嘘道,正想问姜直灿原来也看过《犬夜叉》,却见姜直灿脸上的笑意倏然扩大,透着某种嘲弄,接着手起刀落,她又挨了一下。疼得呲了呲牙,她气鼓鼓地抬眼去看姜直灿,却见到对方的目光正落在桌上的试卷上。
“啊~~等等老师nim!我还没写完呢,不是还没到时间么?”
她张手扑到桌上,试图将那空白大半的卷子挡起来,结果新梳的丸子头给姜直灿抓住梢尾,张牙咧嘴地被提了起来。
“刚才扔你橡皮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到了,不过所炫。话说你记忆力这么好,怎么暑假前教得东西,现在全给忘了呢?”
姜直灿声音温柔地问,金所炫却敏锐地从中听出一丝压抑着的懊恼和怒意,不由得皱起小脸,摆出难过与自责的神情来,可怜兮兮地眨巴眼睛,她用小小低低的声音说:
“对不起老师nim。是我太笨了,一点也没有学数学的天分。真是太差劲了······”
姜直灿听了挑了挑眉,脸色有点差,最终露出无可奈何来。
这个丫头,要是用拍戏太忙之类的理由来搪塞他,那他自然可以好好教训她一番,可现在这都已经自暴自弃了。他除了鼓励安慰,还能再做什么?
有点儿过于用力地握住笔,他拍了拍金所炫的脑袋,异于往常的笔锋凌厉地开始在试卷上从头到尾地详细书写解题过程,书写的同时。他还尽可能仔细地讲述每一个解题步骤的思路,不时停顿一下,见金所炫点头表示没问题了,才继续下去。
可是见鬼的是,金所炫愣愣坐在椅子上,眼前的一行行数字等式全都如走马观花般掠过,耳边的姜直灿的声音则清晰无比,可其中具体的词汇,她却是连一个也听不清。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棉花般的温柔怀抱里,当姜直灿弯腰站在她身旁之后,一股清爽的如夏日皂花般的男性气息便包围了她。两人离得极近,仿佛一转首,她便能见到对方脸上细细的毛孔,而对方言语间的气息无意识地轻柔呼在她的耳后、眉边、脸颊上,就如成束的绒草拂过背脊上的那一抹肌肤,带来难以言喻的悸动。
不知何时,她的耳后悄然爬上一抹红晕,随后感受到某人强烈到不可忽视的目光,她回过神来,露出瑟缩的神情,可怜巴巴地合十双手跟姜直灿道歉。
姜直灿摇头叹气,把笔放下揉了揉眉,然后环抱双手后退一步,示意金所炫在他的监督下,拿白纸对试卷上的题目再进行一次解答。
金所炫乖巧地照做,然后不自觉地又咬起笔头,等到反应过来时,见到的是姜直灿几近垮掉的脸庞。
“对不起啊,老师nim,我保证下次不咬了!”金所炫咬着指甲说,接着手一缩,她满脸通红地背过手,额头快要落到桌面上,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咬笔头的事以后再说!”
姜直灿有点烦躁地说,接着抓起金所炫的脑袋,目光灼灼若两柄利剑似地直刺她的眸子,手指戳在小猫三两画的白纸上,语气里满含痛苦,“我说所炫,刚才一番讲解,你难道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么?明明都是暑假前学会的内容,现在怎么会忘得这么彻底?!”
“不、不是啊老师nim,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姜直灿有些粗暴地打断金所炫的支吾,逼视着她给出答案。
“我、我就是因为老师nim在身边,太干扰了······”金所炫闭起眼睛道。
“嗳,我?我可一句话都没说,安静得很!”姜直灿不可思议地喊道。
金所炫睁开眼,瞄着姜直灿,双手抓着裤边。小声嗫嚅道:“就是,就是老师nim呆在附近,就会对我造成干扰啊!完全没有办法专心嘛······”
姜直灿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然后过了片刻,他冷哼一句“少看些言情文,胡思乱想的。”便负手离开卧室。往客厅走去,顺带关上了门,砰得一声显示内心的不平静。
任谁被一个年纪小许多的漂亮少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明里暗里地表露爱意,都难以心绪平静地像没事人。
姜直灿本以为十六七岁的少女的喜欢就像夏日的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暑假没见了,少女当初的那点儿心动爱慕,便会如阳光出来后的乌云一般散去,可没想到。所炫那丫头心里还藏着自己?
这真是件值得高兴又令人苦恼的事,姜直灿开始考虑辞去家教的事。
“老师nim,我做完了。”
卧室房门里探出金所炫的脑袋,姜直灿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十五分钟,金所炫交出的答卷堪称标准——或许,真的是该辞职了?
姜直灿默默地想着,神色有些复杂。金所炫却好像看出了他的顾虑,屈膝跪坐在沙发上。很是认真地说:
“老师nim,我知道自己的喜欢对你产生了很大的困扰,也是一种负担,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和一个没成年的小女孩谈恋爱,不过老师nim,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理这份喜欢的,就只是喜欢,或许随着时间,随着长大,到了哪一天我就会释怀这份喜欢·······可是老师nim。拜托你千万不要离开我,也不要避着我,就当是陪我的成长一块走一段路,可以么?”
金所炫伏下了身子,标准的拜托姿势,肩膀甚至微微颤抖着,仿佛幼鸟柔弱的羽翼。
姜直灿安静地看着她,神色深沉,想着眼前这个聪明女孩刚才所说的话,心里浮起的却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或许,在金泰妍的眼里,他便是此刻的所炫?
人心的复杂之处便在于不可控,即使虚长几岁,即使占据主动,也难以保证未来的局面不会失衡不会超出控制,所以金泰妍干净明白地始终拒绝着他,划下的那道底线深得难以触碰。
而他呢,也要选择与金泰妍一样的决定么?
那岂不就是彻底认输了,连独自喜欢的那份价值,也全盘自我否定了?!
姜直灿的神情透出一丝狰狞与坚毅,他拉起所炫,给了她一个温暖安心的拥抱。
“谢谢,直灿欧巴!”金所炫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教学时间还没结束吧?”姜直灿皱眉。
“可是iu欧尼已经来了!”金所炫猛地双手搂紧姜直灿的腰,向站在玄关处,背着一把吉他的清纯女孩点头笑道:
“欧尼,你好啊!”
ps1:昨晚有人提到了所炫,今天便写了这一章,话说已经好久没出现了。
ps2:追文至此,无疑都是真爱了,能忍受我那般的更新折腾,大家真的都是很好的人,我能做的大抵便是把文愈发写得好看了。
ps3:写此文之前,类似的文我连一个字也没动过,也向来不写长文,纯以兴趣练手,所以困于经验和疲懒,此前的文写得慢不提,内容也写得过于拖沓和随性了,然后,便是标准的扑街了。只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来着。
ps4:关于西卡,大家提得多了,我便在说两句。至此为止,其实我都没有正面描写过西卡对情感的态度,她的感情戏,只还做了铺垫,连正文的第一幕都没拉开过。我对于之后的情节,心里是喜欢的,无论是过程还是归宿,都是单纯的唯一的恋爱,虽然常有坎坷横隔,可也因此愈发美丽。
而对于常有人提到的一个字眼“送”,我其实是觉得不解和排斥的——怎么能用送呢?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具有复杂灵魂的漂亮女孩!在我而言,每一个漂亮的女孩都是独一无二又复杂精致的,像古老珍贵的瓷器,每一个背后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故事和脾性,需要小心翼翼地相处、理解、包容,才能见到隐藏着的最美的那面。
送?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般的滑稽。
不过,或许有些得罪人、会引人不喜、显得狂傲自大,可单就我的感觉而言,许多书里都将女孩们纸片化了,而这直接让读者习惯成了自然(当然,纯粹奔着简单易上手的yy的,当我没说)。即便我曾一口气看完更新了的两百章的某本书,然后隔了数月前些天去看,我惊讶的发现,后文里的每个女孩们郝然都一样了——都是那么喜欢“我”,那么的美丽又简单,那么容易满足缺了追求,甚至连那争风吃醋后的表现,也是心有灵犀的同步。
我失望地关掉了,虽然还可看,随波逐流般,纯粹为喜欢的女孩出现在纸面上,拉近了距离般的感受·······可为什么写到这里,觉得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