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郑云深给的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姜直灿很快找到他，推开房门进入，见到他正睡着，脸色苍白，透着虚弱。
姜直灿没有打扰他，向医生询问确定暂时没有大碍后，他去前台替郑云深缴了医药费，又盛了一壶热水，随后回到病房。
郑云深这会已经醒了，见到他手里拿着的单据，露出无赖嘴脸：“喂，我可没钱啊，你自己帮我付的，可不能问我报销！”
姜直灿闻言费了好大功夫才忍住没把另一只手上的热水泼到他身上。如果没有金泰妍先见之明地借了他卡，这会他能被郑云深这家伙给坑死。
“如果你打电话让我过来只是帮你付医药费的话，那我已经完成了，没其他事，我走了。”姜直灿放下热水，冷淡地说。
“嗳，等会啊兄弟，我还有事求你帮忙呢！”郑云深立刻道。
“那你还坑我医药费？”姜直灿把眼一瞪。
“我这不是穷嘛，身上就剩一张回国机票钱了，一些医药费，凭咱俩的关系，你还和我计较嘛！”
郑云深打起感情牌，姜直灿却是眉头一皱，盯着他。
“你要走了？”
“恩，准备订明晚的机票。”
姜直灿不说话了，捧着一杯热水坐在边上，神色有些复杂。
“怎么了，舍不得？”郑云深笑了笑，打破沉默气氛。
“有点。”
郑云深愣了一下，没想到姜直灿会这么直白地说。
“秀妍姐······你回国了，是真的放弃了？”姜直灿问。
郑云深沉默了一会，苦笑，把一张卡递给他。
这回轮到姜直灿愣了一下，又一张卡？
“帮我送给秀妍。里面的钱够她第一轮融资。”郑云深有些疲惫地说，眸子深处里似乎熄灭了什么。
姜直灿看着他：“你知道我和秀妍姐的关系并不好。”
“你可以找秀晶。”郑云深说，像是忽然失去精神，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天花板。
姜直灿沉默半响，点了点头，将第二张卡放进口袋。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沉闷到了极点。谁也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而在一间咖啡店的窗边，随着其中一个女孩掷地有声的话语之后，咖啡桌上的气氛同样沉闷到了极点。
窗外的天边已经隐隐泛起青色，刚结束一夜工作的金泰妍坐在沙发椅上，神情疲惫而复杂，看着面前的郑秀晶，默默想了一会，对她刚才的话做出回应。
“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喜欢上直灿的么？或者说，是因为什么喜欢他？”
郑秀晶闻言低下头，一只手搅拌着咖啡，声音很低地说：“他看过我的身子，两次。”
金泰妍瞳孔一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现在不是古代，但是我这样的情况，泰妍欧尼。我希望他能做我的男朋友。”郑秀晶抬起了头，看着金泰妍。神情坚定又认真。
金泰妍有些被郑秀晶的气势压到，没有再和她对视，而是低下头，轻轻呷了两口咖啡：“你要找直灿做男朋友，为什么来和我说？虽然直灿对我有好感，但我从来都是拒绝他的。”
郑秀晶从包里拿出一张图片和一张卡片。上面是钻石与戒身的信息。金泰妍奇怪地探头去看，有些被图片上的钻石惊艳到。
“这是前些天直灿让我帮忙挑的钻石，他的眼光不行所以让我帮忙。如果没错的，戒身的指寸符合泰妍欧尼你的手指吧？”
金泰妍仔细看了一眼，神色惊讶随即沉默。
“直灿一直都没有对泰妍欧尼你死心。这枚昂贵的钻戒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我希望，泰妍欧尼，你能够为了我，从直灿的生活里退出去，起码一段时间内，不要保持联系。”
郑秀晶进一步提出要求，直视低着头的金泰妍。
金泰妍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差，她想起曾经徐贤也和她提过类似的要求。那时候她依言照做，甚至做得更多，狠狠地，狠狠地把某个男生的心伤了一遍。
现在，还要再重演一次么？
她想起那个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前，让她感受心跳一脸认真的男生；想到洛杉矶街头的阳光下两人拥抱的瞬间，周围的人群微笑着鼓掌的画面；还有就在不久前，那个任她摆布的笨蛋，那件小小的夹克，那根不卫生的吸管·······
好像，有什么和以前不同了。金泰妍清晰地察觉到在郑秀晶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她从心底涌出一丝火苗。她生气了。
抬起头，她盯着郑秀晶。
两人的眸子都很好看，晶莹清澈，彼此凝眸时，可以望见各自的模样。
金泰妍清楚地见到自己生气的样子，淡淡的眉蹙起，神色很冷，她用一种很疏离很笃定的声音对郑秀晶说：“你不是真的喜欢！”
郑秀晶呆住了，看着金泰妍。
“我看见你打直灿巴掌，小贤生日的那晚，你们两个人的时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当时就是因为直灿看了你身子的事。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光因为两次的意外，我不觉得你有多喜欢直灿。而且，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为什么要我退出直灿的生活，我从来没有勾引过他，你大可以自己去追！”
这么长一段话，金泰妍说得又急又快，喘着气的她带着凶悍意味地盯着郑秀晶，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猫咪，可爱玲珑的外表下是深藏的爪子。
从未见过金泰妍这幅样子的郑秀晶被吓住了，她嗫嚅着试图说些什么，却怎么也组织不起语言。如果，她是真的喜欢姜直灿，或许情况会不一样。但现在，她一败涂地，并且好像搞糟了什么。
金泰妍留下一句今天的谈话我会保密之后便起身离开了，郑秀晶仿佛虚脱似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怔怔发呆。
一个突来的电话打断了她的发呆，她赶到医院，见到了神情疲倦情绪低落的姜直灿。
“帮个忙，这个，给你姐，就说郑云深送的。”姜直灿把一张银行卡塞进郑秀晶的手里，起身往外走去。
“等一下，这是做什么？”郑秀晶追着问。
“郑云深赚的给你姐融资用得钱，恩，如果你有空的话，倒是可以去楼上xx病房看下郑云深，他马上就要回中国了。”
“嗳，融资的钱？还有，云深欧巴住院了？那又为什么要马上回中国呢？”郑秀晶一呆，复杂的信息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很严重，他身体比一般人好得多，你有空就看下，还有，记得把这卡交给你姐，至于别的，你就别管了。”
“等一下啊，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郑秀晶拉着姜直灿，喊道，“云深欧巴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还有，我欧尼现在不需要资金，她和美国的harrywinston合作，已经完成第一轮融资了！”
“恩，你确定是和harrywinston合作不是和其他品牌或是个人？”姜直灿步子一顿，看着郑秀晶。
“当然。”郑秀晶有些苦涩地点头，那可是她付出的报酬之一呢，又如何不确定。
姜直灿深深吸了口气，沉默半响，说：“给你姐打个电话吧？”
“嗳？”郑秀晶讶异地看着他。
“打个电话吧，至于来不来，什么结果，就管不着了。”姜直灿说完，找了附近的长椅，揉着脸坐下。
郑秀晶看着他，犹豫片刻，打了一通电话。
“喂，你说我欧尼会来么？”郑秀晶坐到姜直灿身边，问。
“你打的电话，我怎么知道。”姜直灿说。
“我欧尼没说，你希望哪种可能？”郑秀晶问。
“希望一切都好呗！”姜直灿耸了耸肩，仰头靠在椅背上。
郑秀晶听了点点头，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当然希望一切都好咯！”
她的声音轻轻的，如同呓语，在这空旷的清晨，却恍如最真挚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