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姜直灿从睡梦中醒来,透过阳光看着手掌上的白色绷带,想起昨晚在医院接到的那个画蛇添足的电话,嘴角微微上翘,心情自清晨起便舒朗明媚。
他起身下床,在浴室洗漱之后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前慢慢呷着,昨晚金泰妍通过电话传来的话语则又一次在脑海重复:“那个,我太累了,回到房间就睡着了。你的医药费花了多少,我给你付吧?”
当时那双暗淡的眸子燃起了怎样明亮的光,姜直灿是不知道的,可他心里长久不散的空落感,却忽然消失了,虽然只是一的迁就,但足以让他心翼翼地喜悦。
放在床边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走近拿起,是来自韩国的长途电话。《对我而言可爱的她》的编剧卢智雪给他打来电话,通知参加两天后的首次剧本排演。
电话挂断后,他没有着急放下手机,而是盯着手机屏保,上面是一张动图,猫徐贤正乖张可爱地眨眼,由徐贤昨晚亲自拍摄设置。
他不由想起徐贤,猜测这会她应该还在飞回首尔的飞机上,闭目安睡。因为参加一个代言品牌活动的缘故,金泰妍和tiffany仍需在la呆上一天,而徐贤则独自乘坐昨晚十二的飞机,连夜飞回首尔。其中工作繁忙是一个原因,另外则是从la飞回首尔长达十余个时的飞行,相较白天的航班而言,还是夜间的航班更适宜倒换时差。
姜直灿和节目组的人员将会在处理完琐事后,一块乘坐下午三的航班返回首尔,而金泰妍和tiffany则大概是今晚的深夜航班,与徐贤其实并无多少差异。记得来的时候,tiffany因为行程原因,便是独自一人晚出发。对于她们来,常人眼里或孤独或新奇的航程旅途,其实已是一种近乎行车睡般的存在,激不起半波澜。
姜直灿慢慢摩挲手机,有些失神。桌上的咖啡渐渐消弭热气,浮上一层淡淡的白色泡沫。墙上的挂钟古板不变地走动,咔嚓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回荡,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变得炽热∝■∝■∝■∝■,£.c≥o姜直灿的面庞在阳光下,隐约泛红。
他终于醒过神来,踌躇片刻,给金泰妍发了短信,在离开前悄悄递给她一个纸袋。金泰妍好奇地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根大大的棒棒糖。她蹙眉思索,想起昨天在零食店见过的棒棒糖,好像这就是其中一根?
纸袋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战斗利器”四个字,她哑然失笑,明白这应该就是自己昨天拿在手里的那根棒棒糖。不过战斗利器,她该拿这根棒棒糖打谁呢?
金泰妍回到房里,躺在床上,手里抓着姜直灿送的棒棒糖,比划闹腾一番,她看了眼手机里的短信,确定行程是在晚上六以后,便抱着被子又安心睡去。对于她而言,只要别来吵闹她,似乎是可以一直睡到天荒地老都不起来的,因为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最长的正常假期是三天,因缘巧合的没人打扰,于是她便足足睡了三天,当然半数时候是醒着的,但她真的几乎没有离开过床铺,除了受不了的时候跑去厕所或是拿外卖,便再也没有其他下床活动。
现今窗外阳光正好,临近回归行程忙碌的金泰妍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地睡得天昏地暗,等她醒来时,已是下午三多,窗外不见阳光,房里暗沉得紧,电脑屏幕的荧光让她微眯起眼,见到一个盘着头发的身影坐在电脑前,正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地看视频。
她只望了一眼,便认出对方是tiffany,没精打采地蠕动身子去拿边上的水杯,她口喝了一会,又憨憨打了个嗝,她揉揉头发,爬起身低头坐着,像个失魂落魄的破烂玩偶,衣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被子乱作一团地撒在地上,如此过了十多分钟,她才忽然回魂一般,急忙忙地在床上翻来倒去,寻找可能、或许、多半已被她残忍压成碎片,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棒棒糖。
“泰妍,你干嘛呢?”tiffany奇怪地回头问。
“我找东西!”金泰妍头也不抬地。
“找不到就算了吧。”tiffany很有经验地。
“不行,都还没用过呢。”金泰妍嘴犟地,但还是很快放弃了,毕竟床铺,实在没太多可以翻找的地方,她抬头看向tiffany,有沮丧,“棒棒糖·······呃,你、你手上拿的是?”
金泰妍揉揉眼,再瞪大——没错,虽然体积缩水了一圈,但确实是棒棒糖没错吧?
“呀,黄美英!”金泰妍扑了上来,“我的!”
tiffany头一缩,急忙往边上躲:“什么啊,我都吃了你还要吗?那我再买一根赔你好了嘛,我血糖低要吃糖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啊!”
金泰妍抿嘴不语,逮住她后拖着她往床上走。
“泰妍,欧尼,我错了不行吗,我还给你,还给你嘛······呀,金泰妍,你个疯女人,不许动手动脚的!疼,好疼,呜呜······”
半顷后,头发凌乱的tiffany皱着脸坐在床头,双手捧着意外幸存的棒棒糖慢慢舔着,两眼满是幽怨地挂着两道泪痕。一身是汗的金泰妍则往浴室走去,久不运动的她有儿给累着了,不过拿着棒棒糖教训了tiffany一顿的她心满意足,所以便大方地把棒棒糖送给tiffany了。况且电视里不都这样设置的嘛,打一棒子再给一颗蜜枣,才能长长久久嘛。
飞机闪烁灯光,庞大的机翼穿过厚重的云层,在经历漫长的飞行后,终于降临韩国仁川机场。当初抵达la时下着雨,此刻返回首尔,依旧是雨绵绵的光景,傍晚的凉风在空旷的广场吹拂,一切景物,都显得飘摇而模糊,竟是格外陌生。
姜直灿提着旅行箱,身边跟着千宁。他不知道大洋彼岸在他离开后因为一根棒棒糖发生了如何惨烈的血案,也不知道此后的一场宴会一次谈话埋下了怎样悲剧的伏笔,他只是觉得身体难受,即使事先有了准备但依旧还是没能摆脱晕机的厄运。
他匆匆和节目组的人员告别,又送中途下车的千宁回家后,昏昏沉沉地乘坐的士回到家里,简单洗过澡吃些东西,他便早早休息,不过一直到一天后前去sbs参加电视剧剧本排演的时候,他的精神还是有些欠佳,从脸色上便可一眼知之。
于是他便不得不戴上一向不喜的墨镜以作遮掩。同他一块出行的人是千宁,而不是原本好的郑云深。他和郑云深打过电话,不过郑云深似乎很忙,是正在为一件生死攸关的事而奋斗。
听到这个描述词,姜直灿便明白这事多半和jessica有关,否则他也不会抛下krystal。至于他叮嘱的好好跟krystal相处的话,姜直灿只敷衍了事,具体如何想如何做,他自己也不知道。
“部长ni,你真的是要去当演员,现在?”千宁开车,在接到电话后对于姜直灿所的消息始终不能完全确信。
“恩,最起码暂时会是。”姜直灿不知道是第几次回复,声音疲懒,“哦,对了,千宁i,到时候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不用喊我部长。”
“我知道。”千宁头,“部长ni,你也可以直接喊我名字的。”
姜直灿笑了笑,没再开口。汽车在道路上平稳行驶,不久后抵达sbs电视台大楼,两人下车乘坐电梯进入预定的会议室,到的似乎还算早,除了电视剧主创人员,并没有几位演员到场。
姜直灿让千宁去外面休息,自己则先跟朴亨基、卢智雪等人问候后,又与其他几位第一次见面但看过资料的演员问候招呼。也许是半空降或者强势替这一身份的缘故,大家对他格外客气,对于这样的反应,姜直灿倒也适应,在thetaetiseo的时候,身为制片的他已经得到太多超过年龄的尊敬。
他拿着剧本坐在角落位置低头阅读,一边听着众人的闲聊,一边等待其他演员到来。作为《对我而言可爱的她》最大牌的演员以及绝对的主演,服役归来不久的rain在到达后表现得十分谦逊近人,对于姜直灿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男二号,也是笑着聊了几句。
姜直灿起身向他回礼,随即正要坐下,忽然听到会议室的门又一次打开的声响。他抬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见到了郑秀晶。她穿着深色的低腰牛仔裤,白色的t恤简单明了,外罩一件网状开衫。咖啡色的长发卷曲披下,露出光洁额头,气质清冷而纯真。
姜直灿这会早已摘下了墨镜,站在最引人瞩目的rain身边,毫无意外地被郑秀晶一眼望见。她脸上明媚的笑一下僵硬了,眼里是惊疑不安的神色,高跟鞋往后退了一步,她似乎很想回身去问一问自己的经纪人,为什么这儿会有姜直灿?
见到她的这个反应,姜直灿向朴亨基那里看了一眼,知道对方确实如他所托那般没有告知郑秀晶人员变动的事。他继续坐下,拿起手边的剧本,神色安然地低头阅读。室内有咖啡的香味飘动,酿成繁花飘落时的芳郁在空气中静谧流动。
郑秀晶终于镇静下来,一位位的问候之后,她走到姜直灿身前,咬着下唇犹豫半响,她声:“您好,我是f()的郑秀晶,这次电视剧的女主角尹世娜,请多多关照。”
姜直灿抬眼,轻笑,却不言语,落在郑秀晶的眼里,恍如倏然扩大的梦魇,从那遥远记忆深处中探出手,冰冷抓住她的脚踝。她愈发紧咬下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但却倔强地盯视姜直灿的眼,似乎在默默咬牙坚持着什么。
“哦,您好,我是新人演员姜直灿,这次男二号时宇的扮演者。”姜直灿终于起身道,郑秀晶的肩头忽然垮了一下,她匆匆闪身退去,有关主演电视剧的美好憧憬终在这刻悄然破碎成枯叶残蝶,悲凉一整个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