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宣战()
华丽的马车载着寒潇,一路驶入竹林之中。马蹄声哒哒作响,风吹竹叶声沙沙不绝,相互应和,别有一番意境。只是寒潇此时心中思量万千,毫无心思去欣赏春日竹林葱翠盎然的美景。纵使这些修竹再怎么翠嫩喜人,在她如今看来,也只是一片无用的绿色罢了。
寒汐已经立在竹舍外面等侯了。自她将南宫一族的至宝“般若鱼”送给忆儿做生辰礼物的时候,她就知道寒潇一定会来。般若鱼绝非水中的寻常鱼,天地间仅有两条。此鱼虽不像曳泉是上古神兽,但也的的确确是难得的神物。般若鱼体内蕴含着极大的灵力,可以护佑主人平安康健。那盛着鱼的冰碗,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乃是万年寒冰制成,不消不融。一旦寒潇见到这份礼物,就能立即感受到其中浓烈的龙神之力。她根本无需考虑,就会知道这是谁送的了。
马车在寒汐面前几米处停下。车夫率先跳下车,恭敬地掀开锦帘,请寒潇下车。寒潇从车里出来,一眼就看到立在面前的寒汐。三年未见,寒汐的容貌依旧,并未有丝毫改变。只是一身雪白衣裳,黑丝散在脑后,未有任何饰品。一张脸粉黛未施,却清丽无双。较之年少时的欢快洒脱,如今的寒汐沉稳而不动声色。
反观寒潇自己,三年之中,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司徒家少夫人的角色。锦衣玉带,珠环琅佩。无一处不富贵高雅。只是,她自己真实的脸孔也被精致的妆容遮掩,如同她的初心,也已被私欲和魔障覆盖。一母同胞的姐妹,如今除却眉眼,再无一丝相像之处。
还是寒汐先开口:“姐姐,别来无恙。”
“妹妹也是,三年未见,风采却不减当年。”寒潇拢了拢自己精美的发髻,笑着道。只是这笑意丝毫不是发自内心的。反倒愈发显得疏远。
寒汐不愿和她这样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道:“姐姐不必再继续与我寒暄下去了,三年之中,好与不好,自己心中总是比谁都清楚的。如今我回来。自是要讨回所有属于南宫⑦≧⑦≧⑦≧⑦≧,∨.co■的东西。姐姐这些年忘了家族的血海深仇。安于做司徒家的少夫人。可是妹妹忘不了。姐姐回去大可以告诉司徒玺,当年他施加在父君身上的,还有三年前他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我都会一一还给他。”
“妹妹好大的口气啊!”寒潇渐渐敛了笑容,面色阴森,“妹妹我忘了血海深仇,可是冤枉了我。我自然记得与那司徒玺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不过与妹妹选择了不同的方式罢了。”
“不同的方式?”寒汐只觉得自己的笑容里都透着深深的无奈,“姐姐所谓的方式,就是做司徒玺的儿媳,与他日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相安无事,令司徒玺放松警惕。等到某一日姐姐寻个何时的机会,再一刀杀了他算是报了仇吗?”
寒潇被这样质问,怒火蒸腾。她眼中涌出阵阵杀气,冷笑:“你不必对我冷嘲热讽当年司徒玺杀害了父君,如今我们再杀害他。可是你想过没有,他是且遇的生父,是忆儿的祖父。难道你要忆儿背上与我们同样的仇恨,等他长大了再来找我们寻仇吗?。司徒玺已经答应我,等过上几年,他自会随我去天水湖,任凭处置,向族人谢罪。这样的方式,不比你一心想着打打杀杀好上许多吗?”
“简直荒谬!”寒汐眼见寒潇已经走火入魔,言语间满是荒唐执拗的意味,不免对她失望至极,“司徒玺老奸巨猾,你竟轻信他的话。依我看,你根本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他生老病死,顺其自然,难道也能算得上谢罪吗?他的荣华富贵,地位尊崇,才是他最为在意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是他踩着父君和族人的尸骨,以最卑劣的方法得来的。我要复仇,不光是夺他性命,更是要夺回属于族人的一切!你又何须拿容哥哥和忆儿做挡箭牌,你明知道容哥哥他根本不赞成司徒玺的所作所为。忆儿也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又怎么会盲目地替那样不堪的祖父报仇?姐姐,你果然已经不再是我的姐姐了!你不过空着南宫寒潇这个尊贵神圣的名字,可你终归是与我们陌路了!”
“三年之前,我便已经与你陌路相向了。”寒潇发丝飞舞,双目渐渐泛红,正是心魔发作之兆,“我的确不再是你的姐姐,我们之间不存在骨肉亲情了。我只恨三年前天水湖边,我仍下不了十足的决心来杀你,所以你现在才能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寒汐,今日我们尚可以这样碰面,谈论是非对错。但是下一次,就不必浪费口舌了。无非最终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自然会是如此。不是我死,便是,你亡……”
这句话的时候,寒汐已然转过身,推开了竹舍的门。她背对着寒潇,不想泄露了自己汹涌而来的悲伤。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她们二人有谁想到过,有一日,会跟对方出这句话呢?寒汐重重地叹了口气,反手掩上竹门。门里门外,因为两个人截然不同的立场,变成了两个世界。
寒汐消失在竹门后面,寒潇也不复刚才的霸道孤高,整个人都倾颓下来。她面色泛白,向后趔趄了一步,稳了稳,方能朝着马车走去。马车上,且遇静坐其中。他与寒潇一道乘车回来,却不愿夹在她们姐妹之间。此刻见寒潇回来了,便起身准备下车。
“三年了,我终究留不住你。”在且遇走下马车,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寒潇淡淡的了这么一句。
且遇顿住脚,扭过头去看她:“三年了,你仍然放不下心里的执念。”
寒潇仰头一笑,声音哀戚:“哈哈,我一心追慕你是执念,那你一心等着寒汐,就不是执念了吗?这些年里,你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都是因为她。而今她回来了,你果然与那三年中大不相同了。难道,你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都由得寒汐来摆布吗?”
且遇无奈地摇摇头:“我等她,不过是等着她回来。如今她好好的,又有唐公子相陪,我自然不会再等下去了。我爱她,看到她平安喜乐,我便心生欢喜。无论她的快乐是不是因为我,我都替她高兴。寒潇,你永远都不懂,爱与占有,究竟有何区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