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觉病了,病得很重,他的全身散发着佛光,那佛光像要燃烧他的身体,他的每一块血肉中都充斥着普贤菩萨灌入佛力,那烈火焚身般的痛楚不断煎熬着他。
乔觉的病起因于普贤菩萨燃烧肉身的佛力,这种浩瀚的佛力以人间医术绝难救治,澄观老和尚也是一筹莫展,只是让唐美霞在他身边不断念诵佛经,用佛家经文之力压制他体内燃烧的佛力。
“师父,没救了吗?”
唐美霞看着躺在床上经受痛苦煎熬的少年,心中大痛,乔觉修行不过三四年,却承受了几次这样身陨的危险,或许是他的命真得不好,每次外出都会遇上这等差要了性命之事。
如今,更是随时都有命陨的危险,即便是炎魔那一次,澄观老和尚还有办法救治,然而这一次,澄观老和尚却束手无策,只能静静看着。
“乔觉这孩子命里多劫,我曾以观想之法,观过他的命运轨迹,他的寿元虽是不长,但却也不应现在便断了,此次普贤菩萨出手,也不知是生了什么变故,让他遭此劫难,按理他命中不该有此劫,他此生唯一一次大劫在三年之后,那时若是度不过去,便是真的飞灰湮灭了。”
澄观老和尚想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只能摇头叹息。
“不过,还有一个法子。”澄观老和尚许久才开口,完之后,又道:“这孩子注定此生与佛门有纠缠不清的关系,本来我已经渐渐断了让他担起他本该担起的责任,但是普贤菩萨以命相逼,却又将他的命线推到了原先的轨迹上。”
唐美霞管不得乔觉今后,眼见乔觉此番模样,她怎会不救,当下殷切道:“师父,你既然有让他起死回生的法子,那便救他吧。”
澄观老和尚深思许久,道:“你收拾一下,我们带乔觉去南海禅院。”
“南海禅院?”唐美霞眼睛一亮,又道:“现在就动身吧。”
不多时,唐美霞和老唐夫妻打了个招呼,在学校请了个假,通知了省城的秦三爷之后,秦三爷知道▽▽▽▽,√.c◆o情况,立刻亲自开车来到了老爷庙,二话不,开着车载着三人一同驶向南海禅院。
车子驶入南海范围,已是次日午后两,一路颠簸的车子灰扑扑的,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到达目的地之后,车子因连续行驶,发生了故障,好在已经到了目的地,秦三爷把车子随便一扔,问明了南海禅院的方向,急匆匆赶到码头。
南海禅院坐落于南海最南端,建于南海一座岛上,三人在码头上了一艘前往南海禅院的客船,就那样出了海。
出海的人很多,一路上客船行得很平稳,载着一船三十多号人,于当日傍晚,便到了南海禅院脚下。
南海禅院建于岛上最高的山峰上,这是一座天然的海岛,因为地壳相互碰撞,隆起了一座很高的山,从山脚到山峰,必须走三万级环绕山峰的台阶。
秦三爷本来想背着乔觉,然而唐美霞却主动承担起背乔觉的责任,来时为了不让乔觉身上冒着的佛光太过于惊世骇俗,唐美霞帮他套上了厚厚的衣服,乔觉的体重加上衣服,差不多一百七八十斤,一个普通的壮汉背起来都特别费力,更别唐美霞这个柔弱的少女。
走了一千级台阶,唐美霞已是气喘吁吁,浑身酸痛无比,然而她仍是不让秦三爷接过乔觉,咬牙坚持着。
当走上了五千级台阶,唐美霞全身皆是汗水,粘嗒嗒地粘在她的秀发上,眼中不时都被汗水侵入,酸辣无比,她一脸倔强,几乎是艰难地抬着腿,迈过每一级台阶,秦三爷心生不忍,便又开口,唐美霞喘了口气,道:“这南海禅院供奉着观音菩萨,若是心不诚,菩萨会怪罪的。”
到了夜晚,唐美霞终是背着乔觉来到了南海禅院,当看见寺门之后,微笑着放下乔觉,跪于南海禅院门前。
秦三爷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孩,心中五味杂陈,心中想道:或许这就是患难与共吧?
南海禅院寺中灯火通明,寺中僧人皆在做晚课,过了一个时之后,才有做完晚课的僧人发现寺外的四人,待看清澄观老和尚的模样时,那僧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便将四人请入寺中。
已是夜晚时分,寺中虔诚跪拜的佛家信徒早就下了山,四人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过了一会儿,便见一个年轻的僧人口宣佛号,将四人引入大殿侧一个耳门里,那是一间不过十平米的屋子,屋里除了一个蒲团和一张床榻,再无任何装饰,在那蒲团上,盘腿坐着一个老僧人。
那僧人极老,胡须皆白,面上皱纹密布,当看见澄观老和尚,道:“澄观大师,深夜造访,可有要事?”
澄观老和尚道:“我带他来了,不过他出了状况。”
着,唐美霞解开了包裹在乔觉身上厚厚地衣服,一时间屋中金光大作,每一处角落都充斥着强烈佛光,那老僧人脸色大变,起身道:“菩萨金身?”转而,又细细看了一眼,大惊道:“怎会如此?”
澄观老和尚苦笑摇了摇头。
那老僧人细细想了一下,道:“澄观大师,你此番前来,是为了救这孩子?”
“当年南海禅院留有一丝观音菩萨气息,这孩子被普贤菩萨强行灌,也不发生了什么变故,竟命悬一线,今日前来,便是请悲苦大师施以援手,请出那道菩萨气息,将这孩子体内佛力化去。”
悲苦大师皱眉道:“这孩子与我佛有缘,我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但那道观音菩萨气息并非轻易可以承受,且容我布置几日。”完,他取下腕间一串佛珠,套在乔觉手臂上,止住了乔觉身上沸腾的佛光,口中再道:“还好来得及时,若是再过几日,那道观音菩萨气息将会被我以灌之法,灌入那灵童身体。”
“那孩子现在在哪?”澄观老和尚貌似很关心悲苦口中的灵童,言语间急迫问道。
悲苦向着门外守候的僧人挥了挥手,那僧人头,不一会儿,便带了一个三四岁的男孩过来,那孩子胖嘟嘟的,眼神清澈,脸上时常挂着一幅笑容,乍一看去,像那寺里供奉着的笑口常开的佛。
悲苦招了招手,那孩子极是懂事地走到悲苦身旁,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口中道:“见过各位施主。”然而,看到唐美霞的身影,口中忽然叫道:“妈。”
场中所有人皆是楞了一愣,悲苦和尚哭笑不得地道:“孩子还,还请女施主不要怪罪。”
“不,她是我妈。”
男孩仍是在那直呼唐美霞为妈,这一下,让悲苦不知所措。
唐美霞打破了场中尴尬气氛,看着这个胖嘟嘟的男孩,在他脸上捏了捏,轻声问道:“好可爱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孩子笑眯眯地道:“妈,我叫米乐。”
“我今后叫你乐乐好不好?”
米乐当即头,连声称好。
这是一个乖巧的孩子,唐美霞很喜欢,一会儿之后,米乐便与唐美霞非常熟稔,唐美霞初始对米乐叫他妈有些抵触,毕竟她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略微有些尴尬,但米乐叫了几声之后,她渐渐也不抵触了。
澄观与悲苦聊了一会儿,便又提起乔觉身上的情况,唐美霞也明白澄观与悲苦必定有话要,便带着米乐出去了。
“这灵童身具佛性,若是早生十年,那便是最好不过了。”澄观老和尚叹息一声,悲苦和尚随即苦笑,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若是这孩子早生十年,乔觉也就不会存活于世了,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澄观转身摸了摸乔觉的头,道:“只是苦了这孩子了。”
悲苦宣了个佛号,道:“众生皆苦,万相本无。”完,又道:“澄观大师爱徒之深,让老僧敬佩不已,然而孩子大了,终究要承担本该承担的责任,大师一味爱护,反倒是害了他。”
澄观老和尚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自我修成佛法以来,本以为可以放下一切,本以为众生万相皆是虚幻,但当那两个徒儿离我而去之后,我才明白,舔犊之情,人皆有之,即便是佛,也不例外。”
悲苦温和笑道:“这些年,怕是你心中很苦吧?”
澄观老何微微笑道:“人生何其苦也,这些年我也看开了些,好在我这衣钵终是后继有人了,他日就算撒手人寰,也是此生无憾了。”
悲苦微微一愕,道:“那便恭喜大师了,只不过你的衣钵传人,好像有些古怪,虽是无净之体,却有一股看不透,似曾相识的气息,细细想来,却又想不出她到底是哪位西天大佛转世。”
“佛曰不可。”澄观笑道。
悲苦微笑以对。
乔觉被置于观音大殿之前,悲苦解开了他腕间的念珠,一时间佛光大作,隐隐与观音像中的气息有交融之势。
南海禅院封了寺门,寺中所有僧人尽出,一场佛门洗礼仪式,终是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