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多尼瓦通知咱们老皇帝来信了?”
“对,而且他有十足的把握,老狐狸驾崩啦。”来人微微一笑。
“这件事先开个会,咱们待会一起过去门那边一趟,对,直达天听的视频会。”
在黄源和接送回来的罗绫吃着堆在碗里老高老高的家常菜的时候,新区方终于收到了多尼瓦的来信。普朗西斯自己骑飞龙送,就是t有效率啊。不过这位多尼瓦和新区的双料新晋红人也毫不在意当了跑腿的,好歹能到新区的地盘再蹭顿饭。最次也有炒菜,丫的最近显得越发油光粉面外加神采飞扬了。
这边留守新区的众位多忙暂且按下不表,黄源和罗绫在忙完这一摊又是训话又是唠叨又是塞饭的困局之后晚上还得去面对另外一个亲情关,罗绫这边的爸妈还没搞定呢。罗绫还得交代交代自己要上前线的事,过不过还两。
下午罗绫嘴一抹眯上一个时继续去做心灵园丁,黄源又有好几个时好闲了。在这本该是工作日的下午,他还从未想过不知道要干嘛的问题。读书的时候少有空闲,在埃尔塔的奇异旅程更是一针让人感受不到忙碌的强心剂。他最常玩的orpg也因为去了埃尔塔而长满青草掉到第n梯队,早就满足了回归玩家的奖励要求。现在去喊以前的固定队一定会被喷得头破血流吧。
送走罗绫之后还有三个多时的自由时间。远离了学业和事业的黄源深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决定回家睡觉。经过了昨晚的大闹天宫和今天的马不停蹄,他确实需要一次补眠了。初夏的阳光照耀着令人困倦,吹拂着窗帘的微风也不能把胃肠里的血液倒向头脑……要入睡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容易过。
那个一面之缘的大城市正更猛烈地燃烧,不,是全城都在成为火焰的食粮。人们在溃逃,一直到盾城的人们都在溃逃。而传送门的基地里,黄源仿佛就从千里之外看到了这些景象。
也使用着枪炮的敌人疯狂地劫掠着,进发着,朝着传送门这边进军。
开垦的田野被撒上盐平了土,动物尸体被投进深挖的水井,工厂医院学校被破坏推平……“不!”黄源对着这些破坏者的狂笑吼到。他的声音并不能划破长空,没有人能听到他的怒吼。
开什么玩笑……带着无奈的神情,熟悉的同事一个一个地或不舍,或不满地向着门的另一侧走去。所有能带走的都打包装车,不能带走的都准备好了爆破装置。一切即将回归原,好像这个传送门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帝都的火光照亮了一个跪地的男子。他的眼泪正腐蚀着大地,背后则是无数被炸裂的,被手刃的,被毒杀的尸体和一个巨大的行刑台。
黄源把目光放远,行刑台上几个人的身影变得更加清晰。他们在绞刑架上被高悬,红色的血滴到木板上显出龙的图形。不甘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仿佛即将射出复仇的火焰。
这样的行刑台布满了整个埃尔塔。所有的工人,医生,农技员,教师都被处死。绞架林立,哭声哀鸿遍野。黄源似乎在其中一个上面看到了罗绫……他伸出手来,但是好像离他的挚爱越来越远,他已经站在通向传送门的列车上,由不得他回头……
而远处巨大的带着银光的终极毁灭武器则刚刚突破天际,这个世界即将迎来诸神的黄昏。
“不,不,为什么是这样!我不能接受!”黄源几乎咬碎了钢牙,怒目圆睁带着悲伤和愤怒,就这样要跨过传送门,此时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手枪。
他拿起枪来,摸了摸光滑的枪柄解开保险,枪突然发出了响声……
“普通的disco我们普通的摇,旁边普通的路人……”
原来这是梦啊。初夏午后的阳光已经变成了夕阳的轻抚,只留下真实的幸福在屋里回转。
“喂?”
“我塞你老母喔。老娘下班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了都不见你人,人在哪啊?”
“啊~在睡觉……”
“你真是会玩,会玩,赶紧的来接我,还要去见我妈呢,真会睡一觉到六……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能到我就拿眉毛夹就拔掉你十根胡须……”
不知道为什么,黄源此刻听着罗绫的招牌酸是如此地亲切。梦中的大部分细节开始被他的大脑逐渐忘却,而最刻骨铭心的幻痛却久久挥之不去。平时没有珍惜的那些斗嘴扯皮,在现在的他看来简直是天籁之音。
“好好好,你等我一下下……我这就下来。”
华灯初上,尾灯在路面上无声地滑行。
“我,你今天是不是有不对劲?”罗绫一边把头发重新整理一边盯着正后视镜里的黄源问道。
“做了个噩梦。”黄源如实回答。
“啥噩梦啊?你考博了还是出国了?”
黄源决定撒一个无关痛痒的谎,装作老实回答道:“我忘了耶。”
“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罗绫掏出手机开始刷微博,“看你这么沉重还真是多年未见呢。”
“刚从异界回来当然要沉重一了。”
“哦,话那个闹得很大条的韩德尚,你见过他吗?”罗绫紧接着话茬,看着热门新闻问这位“埃尔塔热问题万事通”。
“一面之缘……确实是个可怜人。新闻上什么了吗?”
“有人在机场列队迎接,给他设酒宴接风洗尘……还有人给他募捐来着,还有深井冰谋划着给他找对象……真是无奇不有。哦,对了,还有广告商找上他要代言什么来着。”
黄源差没一口茶喷到方向盘上。不过他不知怎的心头一紧,又浮现出老韩那种空洞得幽怨的眼神……好像不知道才在哪里看过,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不管它了。把未知的悸动抛到脑后,我们的伙子黄源就要去见他的大母狼,呸,丈母娘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