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里怨声载道,连前朝也颇有微言,明里暗里的提醒和暗喻已经让凤修筠精疲力竭。
皇上登基的匆忙,其中的蹊跷早就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会子,后宫又出现了这么一个耗尽皇上心力的女人。
是狐狸精,那个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有人谏言了妖媚惑主之人不得长留,按例理当问斩,可这一阵阵的指摘却很快消散了开去。
在未央宫的暖阁里,淮王已经等了好久,茶水已经上了两拨,可想见的人却依旧见不得。他有些坐不住了,想要起身亲自过去看看。
可一旁的石常侍却笑盈盈的将他拦了下来,“王爷,现在怕是不合啊。”
“怎么不合了?”淮王皱着眉,视线绕过石常侍,落在了寝宫的方向。
石常侍却是不答,只是好生的劝慰道:“王爷,皇上了会见了您,您又何必着急呢?”
了见?他们之前见了多少次,可有什么好果子吗?
淮王面露不悦,促声问他,“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他当然知道她在那里头,当然知道他这么久不出来一定是为了她。
她出了什么事了?
淮王只知道,年下那日再次见到蝶熙,她已经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本该赶紧将她救出来,可凤修筠却什么都没有做。
他是愤慨的,那一天他差砸了睿王府的大门。可却什么回应都没有,他依旧是那个置身事外,对她毫不理会的睿王,他有了新的王妃,哪里还听得到故人的苦。
所以,淮王怒了,想要亲自动手,他带着自己的府兵想要出门的时候,却被金吾卫给挡在了自己府门口。
他们不准出去,拿出的却是皇上的诏书。
父皇?父皇怎么可能插手了这种事情。
他不信。可又不得抗旨。在自己的府门前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可是后来他听闻轻衣卫里出了事,听曹真被人暗杀,▼←▼←▼←▼←,☆.c∧o是衡王领了铁骑想要举兵造反,听他本人就在轻衣卫里。
他居然出现在了轻衣卫里。他居然想要走父皇的老路。
那一刻。淮王真的以为是永嘉帝龙颜震怒。真的以为是衡王的不谙世事。
可是后来才知道,那轻衣卫里头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所有的人。轻衣卫里所有的人都将矛头对准了衡王和他带去的人。
衡王着那些永嘉帝用过的陈词滥调,想要鼓动了轻衣卫造反替他卖命,可是他收买了去的玄武却被朱雀当成射杀,衡王怕了,他一介书生当然会怕,这种场面哪里是他一个文臣能够撑得住的。身边的卫兵们见着自己的领首慌了神,一个两个的想要逃。
可衡王毕竟是亲王,纵使是意图谋反,纵使是违逆朝纲,可到底是亲王。
没有人敢真的对他怎么样,他也知道,即使是惊慌,衡王却没有大乱阵脚。
可是,是皇上亲自到了,凤修筠穿着龙袍出现在轻衣卫的正殿时,所有人都万分震惊。可他手里拿着的,是皇上亲自下的退位诏书和传位的诏文。
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原来睿王真的早就登上了那把龙椅,只是他在等,等一个能除去所有障碍的机会。
衡王输的一败涂地,听他没有被当成斩杀,像是被关进了天字号的大牢里,却没有了后文。
淮王有些怔怔,听到了这些,他的内心是拒绝的,他也是努力过了的,可是结果,却不如他轻轻松松的四两拨千斤。
输了皇位,他以为还有她,他想要去衡王府找她,可是凤修筠已经将她带进了这堵深墙。
她在这里,就在这里面,可是他再也见不到了。
石常侍来不及回他,入眼一席明黄色龙袍的凤修筠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满是疲惫,衣领上还沾满了血渍,凤修筠冲石常侍挥了挥手,让他先行退下,这才指了指一边的凳子,慢慢的坐上了主座。
淮王撩过袍角,急忙问道:“她怎么样?”
凤修筠揉了揉眼,疲倦极了一般怠怠回他,“应该……快过了。”
快过了,什么快过了?淮王想问,可也知道他绝不会这么乖乖的回他,只得绕开了先问道:“那皇上之后打算怎么做?”
“她上了汨罗香的瘾,你知道汨罗香吗?”
凤修筠抬起头看向淮王,眼中有一丝含着冷意的精光一闪而过。
汨罗香?汨罗香!
淮王当然知道,杜承喆也好,空也好,都是提及过这种南境的异香的,“那……难道!”
凤修筠了头,“她在除,可是很难。”
所以,快过了。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似乎每每遇到如此情境的时候,两人都会默声无语。
“皇上……何必要这么对她。”淮王的手在袖里隐隐的发着抖,像是极度的隐忍着怒气,却又像是生着自己的闷气。
“你想知道的,朕已经告诉你了,再问,就是越矩了。”凤修筠坐直了些身子,强打起一些精神来继续道:“等她好了,朕要封她为妃。”
淮王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之情,“封妃?皇上真是……有趣。”他带着血丝的眼眸直直的对上凤修筠去,“她应该是皇后!”
她本该是皇后。
两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了一遍,只是一人坚定,一人却是无可奈何。
“那是过去的事情。”凤修筠抖了抖衣袍,起身想要离开了。
淮王却一步上前挡在他的前头,若不是如今地位悬殊,他握紧的一拳真想直呼上他的脸去,他想要指责,想要咒骂,一双喷火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可是,他却慢慢的松下了身形,是凤修筠眼眸中无尽无边的悲切,是他脖颈间密密麻麻的咬痕。
他也在承受,登基之后的日子,他也在承受着。
“皇上……”淮王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已经平息了心气,“皇上打算……封她什么?”
“她是朕的妻子,是朕的皇贵妃。”
“即使满朝文武都要反对?”即使这会让本就不稳的帝位再起波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