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内瑞拉的伊利诺海岸笼罩在橘红的云层下,在火红的夕阳下,海洋变成了荒凉的烫金色,宛如金属的岩浆在地平线上荡漾。
联合国维和舰队在海天线上镌刻下漆黑的剪影。影影绰绰的巨舰大炮在远海连成一线,留下细长优美的黑影子。
正是这些优美的巨舰轮廓,给委内瑞拉的大地留下了成千上万的弹坑和无法复原的伤痕。伊利诺渔村上的上帝之矛据已经被轰炸成一摊东倒西歪的铁皮,方圆十公里的海岸已经沦为焦土,硝烟滚滚,蛋白质烤焦的臭味和油脂烤熟的香味在空气里厮杀,令人闻之作呕。
从两天前开始,维和舰队的巨炮就毫不留情地摧毁了上帝之矛的巡逻炮艇,然后让这帮匪徒品尝了460毫米三联装主炮齐射的滋味——九炮齐发时,澎湃的硝烟几乎遮住了战舰的侧舷,整艘船在海面上颠簸一震,海面甚至荡漾开了一圈触目惊心的波纹。
上帝之矛在重创了委内瑞拉国防军的步兵师以后,接连不断地亮出了骇人听闻的防守武器。导致取缔这个据的进度极其缓慢,让首当其冲的国防军蒙受了巨大伤亡。直到联合国维和舰队抵达,日夜不休的大口径舰炮不由分地把上帝之矛的据削成盆地,才彻底结束了这群野兽的负隅顽抗。
在烧焦的大地上,一个冷漠的黑衣人负手独行。地上隔三差五地横着报废的外骨骼动力机甲,有些被拦腰炸断,露出锋利的金属断口,驾驶格里还垂下一节来历不明的人类脊椎,显示这台机甲报废的时候,人还在里头。
红十字会清理战场的进度远远落后,导致很多国防军的尸体还横七竖八地倒在焦土上发臭。漆黑的血液渗进沙地里,让沙地凝固得坚实无比。鲜血和腐臭招来了轰鸣的苍蝇和蚊群,在疮痍的旧战场上低飞盘旋。一只食腐秃鹫突然从远处的人头上高昂起头,警惕地打量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
“艾伦——上帝之矛的机甲部队十分强悍,但是已经变成了在我皮鞋下冷却的废铁。”黑衣人低头摘下墨镜,狰狞的刀疤让↓↓↓↓,→.co□的左眼微微眯起:“我给你报仇了。”
在他心情激荡时,耳机里响起秘书痛心疾首的回报:“委内瑞拉国防军的战损超过了当局承受底线,关系已经非常紧张,要缓和局势,国会要承担至少50%的抚恤费,保守估计
十三个亿。这是一场惨胜,上校。”
查理抬头四顾,目力能及的地方,尽是尸横遍野的战场。
是的,上帝之矛覆灭了,我们完成了复仇——可是我们又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
如果维和舰队没有提供空前强大的覆盖式舰炮支援,委内瑞拉国防军的伤亡会更加惨重。
这都是为了什么?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发生?
“经过解剖发现,上帝之矛雇佣军全部接受了脑科手术,变成了一群极易被煽动的宗教疯子,上校。从雇佣军首领到最底层的士兵,全部接受了手术,无一幸免,我的老天爷,有些机甲驾驶员的脊髓神经都加设了机械插槽,他们的身体都被手术破坏得像恐怖屋里的木偶一样了。”秘书提心吊胆地继续汇报,“我们好像找到了上帝之矛负隅顽抗的原因——他们不是自愿作战的。他们被改造成了木偶,狂热的战斗木偶。”
查理抬起头,眺望海天线上静静停泊的可怖舰队,轻轻对秘书:“我有一种感觉——上帝之矛是棋子,它刚刚完成了牺牲的意义。”
“牺牲?”这不是秘书想要的答案。
“现在的问题是,牺牲的目的是什么。”查理的声音凉飕飕,毫无胜利的喜悦。
——————————————————————
在北半球的挪威海域,丹麦-英格兰巡洋舰队在一览无余的海面上破浪疾驰。
“伙子们,我们返航。”留着金灿灿的络腮胡子的舰长拿着对讲机,笑眯眯的下令:“大概北冰洋的深海女士们提前冬眠了,这片海域一如既往地平静。三时后靠港,去岸上挥霍你们的荷尔蒙吧水兵们。”
在深海舰队出现以后,人类在“世界海洋安全组织”的呼吁协调下,迅速达成了利益联盟,海岸线接壤的国家会整编成联合巡洋舰队,合力宣称对一片海域的制海权。而挪威海下的冰岛-英格兰-挪威海岸线,则由欧盟牵线组成了丹麦-英格兰巡洋舰队,在挪威海域定期巡逻,防止深海军团侵入大陆架,威胁到英格兰和丹麦的本土安全。
但是,北冰洋的深海军团主要集中在俄罗斯北部的东西伯利亚海,给俄国造成巨大压力,却无力侵入强大的英格兰海防线。自从被英格兰本土空军轰炸得体无完肤、潜回深海以后,北冰洋深海军团几乎没有在挪威海发起过大规模军事活动。就算偶尔发现了深海军团,也只是零星的驱逐舰娘在远处探头探脑地张望侦查,追都追不到。
所以,丹麦-英格兰巡洋舰队变成了皇家海军里的休闲舰队,待遇高得能和俱乐部比肩,舰只上设施安逸,不仅有美酒咖啡和丰富的美食,还恨不得开设酒吧作无聊的消遣。
正是因为太闲了,这次剿灭南美的上帝之矛据时,丹麦-英格兰巡洋舰队主动请缨,出动了两艘导弹驱逐舰和五艘重巡洋舰,占据了整支舰队40%的名额,终于摆脱了“英国皇家海军俱乐部”的绰号,实打实地立下了霍霍战功。
虽然开走了七艘战舰,令海防线大大削弱,但是冰岛海域很少看到深海军团活动的报告,所以这个安全隐患被无意之间忽略了。
“让深海女士们和毛子在冰天雪地里野蛮地打滚去吧,英国皇家海军光用招牌就足够震慑一支深海巡洋舰队了。”舰长还在和大副笑话,忽然船身摇了一下。
“颠簸了?”舰长扶住窗舷。
“声呐探测到有不明目标正在上浮——”观测员条件反射地回答了一句,突然像被蜇了一样,睁圆眼睛声嘶力竭地咆哮:“深海舰队!深海舰队浮上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