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效同再走过三重门,来到了这间最特殊的牢房。
因为是单独囚室,牢房空间不算大,不过布置得还算舒适。除了有净房,有干净被褥的床铺,居然还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
蔡月如并没有戴镣铐。
现在她就坐在这张桌子旁边的这张椅子上,她的脸上气得煞白,见许效同进来,便又开始喊道:“我要见段千仇!你是段千仇吗?”
许效同和蔡月如算是老相识了,他在很久之前就见过蔡月如,知道这个女人以前在烨煌城官场的能量很强,而且长袖善舞,人脉极广,凡是场面上的一些事情,无论明的,暗的,她都能居中牵线搭桥,促成好事。简单来说,她就是一个官贩子,把官员的一些需求,一些人脉,一些关系,包装成各种各样的商品,拿出去卖,而且通过她的关系网,通常都能卖个好价钱。
见蔡月如又在大发雌威了,许效同没有兴趣搭嘴,他知道现在蔡月如就是一块带有异味的玉石,放着嫌臭,扔了肉痛,在没有切割琢磨之前,还不知道玉石到底能值多少钱呢。
虽然不想理会这个有些半疯的女人,不过许效同还是清楚记得自己此行是过来干什么的。
不知为何,他此时腹中的绞痛之感更加突出了,偶尔的一下刺痛,几乎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胎气动了”,因为那种感觉分明就象腹中孕育了一个会动的异物似的。
他对蔡月如道:“蔡小姐,本官不是代替段大人前来的。这里有样东西,你看过后便知本官此行目的了。”
蔡月如听了。看着许效同手上的匣子,稍微有些警惕地问道:“什么东西?”
许效同忍着腹中的疼痛。将匣子打开,把那本册子递给了蔡月如道:“你先看看。看过后,我再与你细细说来……唷……”因为腹中忽地一阵钻心的痛,许效同忍不住哼了出声。
匣子打开之后,室内的麝香味更浓了,简直可以说是满室生香。
许效同闻到了室内浓重的香气,眼睛开始变得血红。
……
段千仇来到刑部大牢的时候,看到了外面停着的许效同的轿子,心里道:“许效同他不是告病,请了几天假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一进大牢。段千仇便觉得内里的气氛异常,特别是负责看守的神策军,见了他后,头都垂得低低的。段千仇见状,便大步流星,径自朝蔡月如的囚室走去。
……
蔡月如接过许效同递过来的册子,看了又看,愣是没看出这本册子有何特别之处,正想请教。却见在她对面的许效同此时已经痛得捂住肚子。面色苍白得倒是与这册子上的空白页有几分相似。
许效同因为不想让外人知道他进蔡月如囚室的目的,进了牢房后,便将狱卒等人屏退在牢房之外,此时没有人在他身边。而他吸入册子上的麝香味后,腹痛如绞,口不能言。心中急得火烧火燎,偏偏此时胃中又仿佛有无数的异物要往外喷。
他难受得快要炸了!!
“糟了。难道竟是要吐了吗?”他心里想着,自己终究是六部堂官中的三品大员。怎么也还是要顾及一些形象的,于是便拼命地压住反胃想吐的一腹苦水,一边死命地用手撑着桌子稳住身形,才没有倒在地上,饶是如此,他的脸上已经暴出青筋,而眼中红丝满布,就象要滴出血来似的。
蔡月如见了他这异状,心中惊讶,问道:“许大人,你是怎样了,身体不舒服吗?”
许效同身体开始发烫,他鼻子中嗅到的麝香味更浓了,腹中巨痛在这阵香味刺激下,愈发严重,仿似有一条龙要从体内飞腾而出一般,他终于忍不住了,张口吐出了一堆——
夹杂着血污的长翅膀的绿虫!!
这些绿虫,一被许效同喷出来后,就仿佛在黑暗中受到火焰召唤的飞蛾一样,扑向那本册子。
那本被蔡月如拿在手上的册子瞬间就沾满了这些带着翅膀的绿虫。
蔡月如执掌蛇帮多年,每天都对着一些三教九流里穷凶极恶之人,尚且应付裕如,所以她绝对不是一个喜欢一惊一乍的女人。但现在这些虫子密集趴附在册子之上的恶心状,却让这个女人彻底地“疯”掉了。
蔡月如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一下子仿佛整个刑部大牢都在颤抖着,她开始沿着牢房的墙壁边沿,疯狂地跑着,一边跺脚一边跑,一边尖叫,并且一边用手不停地拍打身上的衣裙,仿佛那些绿色虫子沾在了她的身上似的。
许效同已经面如死灰,躺在地上,大张着嘴巴,喉咙里还是不停地喷出这些绿色飞虫。
被飞虫沾满了的那本册子,仿佛与那些虫子起了一些反应,这时开始冒烟了,红色如血的烟在燃烧的册子里喷射而出,然后它便爆开了,红色的烟,再加上绿色的虫子,四处飞散。这间小囚室里,瞬间便被这红绿两色填满。
蔡月如拼命地拍着囚室的门,但外间的神策军还未来得及打开房门,她的鼻中已经吸入了这些红绿的烟气,她的人立马就象被抽空了似的,倒头栽在了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痉挛着。
等段千仇冲进来的时候,蔡月如和许效同已经口吐白沫了。
“小心烟雾,有毒。”段千仇大声吼着。
他有先天真气布下的防护罩,倒是不怕,但那些驻守在囚室外的狱卒和神策军,以及想进到囚室救人的,一闻到这些烟雾,立马就倒下,症状也跟蔡月如和许效同一样,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段千仇进到囚室中,将所有人都拖到了外间通风处。
仅仅一会功夫,许效同已经毒发,气绝身亡。段千仇此时再查看蔡月如情况时,发觉她也已经毒入经脉了,毒气甚至攻入心脉,她的双眼眼底充血,嘴唇青紫,额头眉心处隐然有一条绿线,越来越长,直贯百汇。
段千仇马上在蔡月如背心处源源灌入先天真气,助她护住最后一点元气。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她才悠悠转醒。
一醒过来,蔡月如就虚弱地苦笑道:“喊了你…几天…了,你才来…,你来了!我却要…死了,你说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