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里面,突然传来了鬼哭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如泣如诉,让人的心里也不禁跟着悲凉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走到宫门前,想要扣响门环。她刚刚抬起手,手中的灯笼忽然呼的一声熄灭了!周围的一切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阴气从里面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闪身一躲,接着双手结了一个手印,想用御鬼之术驱走那些阴魂!无奈对方的灵能太强,她身边的冤鬼只散开了一下,复又围拢过来!她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被推到门里面,身上顿时一片冰寒!
突然,一阵疾风破空而来,接着她被带到了一个人怀里,一团火焰在空中炸开,宫门被一股大力重重地关上!
“宁妃娘娘,是你吗?”她话音刚落,却突然感觉身后一空,接着耳边响起了招魂铃的声音,冤鬼又开始聚集,她回头一看,身后并无一人!此时她顾不了许多,从腰间抽出软剑,口中默念咒语,劈开身周的黑暗!剑光闪过,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接着,她的身体被人一带,逃离了被煞气围绕的宫室。
“君耀!怎么是你?”她看清楚了来人,惊讶地叫道。
张君耀收起手中的长剑,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关切地问她:“思颜,你没事吧?”
话说他刚刚带人在宫中巡视的时候,忽然看到翊坤宫上方被煞气围绕,他不由多想,用空间瞬移赶到了这里,劈开了煞气,救出了被困在里面的人。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思颜。
“思颜,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张君耀有些惊讶地问道。往常的这个时辰,她应该在养心殿里陪着皇上,怎么突然跑到这个荒废许久的宫室里来了呢?
“我——”思颜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她迟疑的功夫,张君耀心里却突然一沉:“不好,我们又中计了!”
他猛地松开思颜,果然看到前方火把明亮,客氏和朱由校带着宫人,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他回头再看看身后的翊坤宫,宫室里面一片安静,连一丝鬼气和煞气都没有了。
打扮得花枝招展客氏走到他们面前,娇声说道:“张统领,这大半夜的,你和高公公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思颜是个女子的事,只有皇上和他知道,当然,如果魏忠贤是血魔的话,他肯定也早就有所察觉。客氏跟魏忠贤关系亲密,她知道思颜是女子,也很正常。
不过现在他的身份是大内侍卫统领,而思颜的身份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即使他们晚上见面,她当着众人的面,也说不出什么来。
张君耀看着她得意的模样,再看看满脸愠色的朱由校,厚起脸皮说道:“夫人。微臣在宫里保护着皇上和嫔妃们的安危,高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我们在这里偶遇也是寻常。侍卫太监在宫墙外行走您就如此大惊小怪,难不成他们大半夜的出现在哪位贵人宫嫔的寝宫里才不奇怪?”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的,把客氏羞得无地自容,气得双目赤红!她跟魏忠贤那点儿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还没有哪个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这个张君耀自进宫以来,在皇上面前乖得像猫一样,在她面前更是没有一句不敬的言语,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来!
朱由校也是第一次见到张君耀怒了。他看着他那副依然人畜无害的俊帅的笑脸,再看着他身边衣衫不整,惊魂未定的思颜,转过身,拂袖而去!
客氏被张君耀一番抢白,也是没了把柄。她虽然知道思颜是女儿身,但是这件事皇上不想让外人知道,如果她宣扬了出去,想必皇上还要在心里怪罪她。
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冷哼了一声,也带人回宫了。
思颜看到今天晚上这副阵仗,想到白天花园里的事,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君耀,是魏忠贤在陷害我们!我们现在就去找皇上把事情说清楚!”她拉起张君耀的手,在朱由校身后追了过去。
朱由校回到养心殿,本想一个人静静,没想到张君耀和思颜硬是闯了进来,言之灼灼地要把事情跟他解释清楚。
思颜一口咬定,她是在殿门口看到有黑影进入了翊坤宫才追了过去,张君耀跟她的说辞如出一辙。
朱由校看着他们两个人信誓旦旦的模样,心烦意乱地挥挥手,冷声说道:“你们两个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不行!皇上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不放心!”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朱由校看着他们的模样,冷冷一笑:“你们两个倒是心意相通啊!”
张君耀和思颜对视了一眼,愣住了。
“今晚的事,朕不会再追究。张统领,你下去吧。思颜,你跟我进来!”朱由校说着拉起思颜的手,进了内室。
思颜跟着朱由校进了内室,看得他疲惫伤心的样子,心里也是难过,她放下床帐,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道:“思颜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皇上,心里眼里就只有皇上一人。思颜为了皇上什么都不怕,可是思颜怕皇上误会,怕皇上因为别人的一句谗言就怀疑思颜对皇上的情意。更怕自己破坏了你和君耀的兄弟之情。”
朱由校抱着怀中的软玉温香,看着灯下她朦胧的泪眼,听着她的温声软语,沉默了许久,伸手抚上她绝美的脸颊,叹了口气。
这些年,他待她如珍如宝,待君耀亲如兄弟,他也不愿意相信他们之间有什么苟且。可是她和君耀那么像:那么美,那么年轻,那么阳光。今日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那么亲近那么默契,实在由不得他不起疑心。
“思颜,你是不是也觉得朕是心胸狭隘之人?居然连自己的兄弟都怀疑?”他轻声说道。
思颜握住他的手,默默摇摇头。
她跟在他身边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一个从小就不被爱的孩子,很难爱上谁,一旦爱上了,就难免患得患失。
可是她一直庆幸,庆幸自己是被他爱上的那个,可以陪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