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从一个漆黑的小屋中带出了一名金发男子。
金发男子的双手被军队特制的镣铐锁着,体内的斗气也是被镣铐所压制。
他已经在小黑屋里被关了半个月,长时间没有得到光照的他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在走出房间后微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似是觉得有些刺眼,竟微微地眯了眯自己的眼睛。
“跟我走。”士兵冷冷地看着他。
金发男子闻言后微微皱起了他的眉头,紧紧地抿了抿嘴唇,似是对士兵的态度有所不满。
但没过多久他便回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朝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士兵看了他一眼,而后发出了一声冷哼。
金发男子在士兵的带领下,穿过了一条用昏黄灯光照亮的通道,通道的两边全是看上去一模一样的房间。
通道之间偶尔有几个士兵在巡逻时经过,看上去这些房间里应该皆是关押了类似于金发男子的人物。
就如同一个有些简陋的监狱。
两人走到了一个通道尽头的房间外,士兵在此停了下来,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许轲先生,我将犯人带过来了。”
房间内传来了许轲温和的声音:“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士兵闻言推开了房门,将身后的金发男子推了进去,而自己则是关上房门守在了门外。
被昏黄灯光所勉强照亮的房间之中,只剩下了许轲以及金发男子二人。
房间就和标准的审讯室一样,阴暗且有有些潮湿,一盏油灯无法将光明填充满整个房间,仍是留下了许多黑暗的碎片。空气潮湿,湿气似乎包裹着房间中的两个人,欲图缓慢地侵入他们的体内,将他们逐渐地蚕食。
坐在一张木桌后的许轲抬头看了看进来的金发男子,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说道:“坐。”
金发男子依言走了过去。
或许是由于长时间为湿气所侵蚀的缘故,房间内的木制品似乎都有些松软。
金发男子的脚步落在地板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松软的木板几乎要被他踩踏,明显地向下凹陷了些许,甚至有细微的木屑从木板上被震落,随之在空气中飘荡。
男子落座之时,那把椅子也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好像随时都会塌下。
桌后的许轲看着金发男子那双蓝色的眼,金发男子似乎也要想看一看许轲的眼,但是由于镜片反光的缘故,金发男子看不清那双眼镜后的眼。
许轲就这样地看了一会儿对方,而后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金发男子歪着头,似是深思熟虑了一会儿,而后说道:“不想告诉你。”
许轲挑了挑眉:“你和屠龙会会长钰洲是冒险者搭档关系吗?”
“不想告诉你。”
“那你和他是兄弟关系吗?”
“不想告诉你。”
“你和他是兄弟这一点只要不眼瞎谁都看得出来,我觉得这类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没有必要隐瞒。”许轲并未因为对方任性的回答而生气,反而认真地看着对方,似是想要开导这个固执的家伙,“虽然你所做的事情若是诉诸法律的话的确是该执行死刑,但会长钰洲在这一次的贝利亚城攻防战中是极大的功臣,你和他是冒险者搭档……如果你能够配合我们提供一些关键性信息的话,我会想办法去城主那边说服他不对你执行死刑。”
金发男子闻言后想了想,而后脸上忽然浮现出了嘲讽似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着许轲。
“你笑什么?”许轲愣了愣。
听到这句话后金发男子顿时收敛起了笑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许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号称学识渊博地冒险者许轲先生原来也是这样的愚蠢,所以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许轲先生多多包涵。”
许轲这次终于皱起了眉,看着对方问道:“我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你当然说错了,”金发男子的双眼里满是嘲讽,“你既然说了我那愚蠢的哥哥是贝利亚城攻防战的功臣,又认定我和他是冒险者搭档,那么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你们也不会杀我的。”
“只要我不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们便不可能杀我。”他缓缓地说道,“谁会拿一个强者,一个大功臣的命去做赌注呢?”
“所以说……想要吸引我开口说话,你的这个筹码还是太低了啊。”说完这句话,金发男子张开了嘴巴,似是想要大笑。
可自喉咙深处所发出的却不是笑声,而只是一阵阵抽搐似的声响。
怪笑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听上去异常之诡异。
许轲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回味到了一个信息:“不过你至少承认了你们是兄弟。”
金发男子没有说话,还是那样张大了嘴看着他。
对方的眼神让许轲觉得自己是一个傻|逼。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金发男子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我已经承认了很多东西了……比如说钰洲那家伙确实是我的哥哥,比如说冒险者们第二幕的死亡是我做的,比如说我借助的是恶魔的力量。”
“但如果……你们还想要知道更多的东西的话,”金发男子顿了顿,而后说道,“就让雷若雅来见我。”
“若雅小姐?”许轲有些疑惑,“为什么?”
金发男子看了许轲一眼,而后说道:
“不想告诉你。”
男子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令得许轲一滞。
看着许轲愣住了的模样,金发男子又笑了起来。
但他这一次倒并非是嘲讽的笑,而是如同小孩子捉弄到人了一般的得意的笑。
他笑得很开心,甚至笑得弯下了腰,不断地用手拍打着身下的座椅,座椅随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而待得他笑开心了,他总算是抬起了头来,双眼眯成了月牙的形状:“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吧……”
“嗯……我那哥哥很喜欢古天|朝,甚至给他自己起了一个古天|朝的名字。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其实他也给我起过一个这样的名字,不过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已经忘了吧……”
说到这里时金发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但过了一会儿他便摇了摇头,看着许轲说道:“他给我起的名字,叫做……峨眉。”
……
士兵看了一眼从房间里走出的金发男子,带着他沿着原路走回了之前的房间。
过道上的湿气不重,因此两人的脚步落在地板上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属于木料的声响。
但两人的脚步声还是可以在过道中清晰地回荡。
可是走着走着……原本应该属于两人的脚步声,却忽然只剩下了一个人的。
过道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
刚掏出钥匙想要开门的士兵心中猛然警觉,回过头去往后看了一眼。
士兵的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觉得有些不对的士兵正想要出声示警,可正当他张开了嘴巴的时候,他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对?
刚才自己……不就是一个人走过来的吗?
说起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士兵一怔,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钥匙,仔细地思索了一下这把钥匙所对应的房间。
这个房间……
不是空的吗?
……
两名士兵正在过道上巡逻。
过道两边的房间里,皆是关押着在此次贝利亚城攻防战中曾对钰洲动手的冒险者们。并且照委员会上面的说法,这些冒险者中不乏极度危险的人物。
若是对这些人的关押出了什么岔子,这些危险的家伙指不定会在贝利亚城里闹出什么乱子。
所以上面的人物们都刻意叮嘱过士兵们——牢房里的巡逻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能出半分的纰漏。
每一位负责巡逻的士兵,在轮到自己当值之时,都是睁大了眼睛,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扫视着过道,似乎是生怕错过什么可疑的东西。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一名身材高瘦的金发男子却是从过道尽头的黑暗处走了出来,然后……
轻飘飘地走过了两名睁大了眼睛正在扫视的士兵。
两名士兵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这样眼睁睁地放着他走了过去。
就仿佛……
这个金发男子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可男子就在他们的面前,脚落在地上还发出了清晰的声响,甚至从两人中间经过他们的时候还掀起了一阵微风。
直到金发男子已经走过去了许久,其中一名士兵才忽然抬头,有些紧张兮兮地问道:
“……我怎么感觉刚才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没有吧,我们一直在看着前面,要是有什么明显的东西从我们面前过去了,我们肯定看得到的啊……应该是什么虫子飞过去了吧,这里灯光这么暗,看不清虫子也是正常的。”
“哦。”
金发男子越过了两名巡逻的士兵,走到了一扇门前,伸出了双手轻轻地敲了敲木门。
他手上的镣铐还未被摘下,所以敲门时只能将自己的双手一并伸出。
“谁?”房间里传来了一道沙哑的男人声音。
“我。”金发男子的声音和钰洲的很像,鼻音有些重,又带这些磁性。
但他的声音比起钰洲的要略微尖细了那么一些。
“……”房间里的那人似是听出了金发男子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也没问金发男子是怎么逃出小黑屋的,只是带着沉重的语气问道:“找我干什么?”
“和之前一样……我给你力量,你替我做事。”
还未等门内的声音传来答复,金发男子便又抢先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会出现上次一样的情况,这次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但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力量,而且这次的事情……绝对可以成功。”
男子的声音很轻,但却还是轻易地透过了那扇木门,落入了房间中那人的耳中。
黑暗中的盖伦在听到这句话后,陡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只是在没有光的房间里,看不见他双眼的目光。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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