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五月,天气已是逐渐热了起来,按照以往清溪县的天气,接下来的几月不是连着暴雨,便是连续的干旱。
今年也是怪天气,自打开春以来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却丝毫没有下雨的意思,按照老一辈的法,这怕是要大旱了,可令人称奇的是清水河近来的水位却是又高了不少,好似有洪水的征兆。
因为好几个月没有下雨,所以稻田里面便是发了干旱,所以在这个时候便发生了往年没有发生的大事儿,村民们开始争水了。
其实靠在清水河两岸的稻田却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是清水河在跟前,自己只要引了河水灌溉便是。可清溪县一代皆是丘陵地带,开垦的又是梯田,所以这河水自然不好引。
不过好在有水渠,能引山巅的湖水来灌溉。问题便是这样来了,这水渠不知是哪个缺德鬼设计的,愣是设计在两个村子中间,不左不右。
谁都清楚今年怕是大雨来不了了,而山巅的湖水也是有限,为了保证今年的收成就必须占领住水源,保证灌溉。
于是,几个村子便是开始争夺起来,大打出手,甚至还闹出几条人命。
“今年怕是大旱了,这样的争夺怕是又有不少哇。”
李道正陪着郝建站在一出山丘的树荫下,看着山丘下面的两队对峙的人叹了一口气道。
在他们所站的山丘下,村民们自发分成了两队,站在最前面的是村里的老者,抽着旱烟互相平静的商量着什么。而他们身后的村民全是拿着扁担,以光着膀子的壮汉为主,当然还有几个稚童在一边观看着。
两边的老者显然已经对这样的事情的见怪不怪了,处理起来也是非常的冷静,不像是一旁的村民每一个都流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在另外一侧,站着几个县衙的衙役,他们掀开衣服半躺的坐在地上,贴身武器也是丢到了一边,眼睛却是非常不在意的看着一旁的村民。
对于村民们这种争水的私斗,官府一般是不会管,尤其是在这⑧↖⑧↖⑧↖⑧↖,↖.c≥o大旱的天气下。一是管了反而会坏事,二是不管是哪边得了水源,最起码今年有一部分有收获,若是真的发了粮荒还能互相周济。
所以对于村民们这样的争斗,官府只会限制一些条件,搞一种类似比赛的方式,喊着比赛第二友谊第一的口号,让他们在村正或者村长的带领下执行,一旦分了胜负,那么什么人都不得干涉,而且结果还会受到衙门的保护。
“昨日刚到的邸报,今岁西南地方怕是干旱逃不了了。我也试着翻看了一下前些年的邸报,好像从前年开始这西南局部的干旱就已经不少。”
郝建皱了一下眉头,叹了一口气道。
在这个生产力有限的古代,太平日子和纷乱日子的差别就是有没有好气候,若是有了好气候,天下丰收,天下太平!若是没有好气候,天下饿殍,满地动~乱。
在儒家治理的国家的下层百姓就是这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不会主动挑事儿,总是会想着法子将事情解决,若是真的没了活路他们才会揭竿而起,高呼岁在甲子的口号推翻一切,重新布局。
“我也是听过,南涝北旱这是我大康这些年一直面对的自然灾害。不过朝廷治理能力不差,也没出甚乱子,郝大人可是在担心什么?”
李道正好奇的看着郝建问道。
“看上去却是没事儿,李大人莫忘了在西南可是有闻香教这样异端存在,不准他们候着的便是这大旱呢。”
自古到今,邪~教起事儿的先决条件便是依托气候,尤其是在恶劣的天气之中,他们会壮大的非常迅速。当然这和古人鼓吹的天人感应有很大的关系,他们认为一个帝王若是处事儿不正,上天便会降下灾祸,惩罚他,以作警示。
于是邪~教便是抓~住这一,鼓吹天子品行如何不端,如何不得人心,然后便是拉着一群已是没了出路的百姓揭竿而起,先当流民祸害天下,先将富裕的地方消灭,打土豪分粮仓,然后继续裹挟更多的流民流窜天下,然后便是天下大乱。
所以确认了这里有闻香教的存在之后,郝建便是查询了一下整个西南地区近些年的天气,果然如同他所想,近些整个大西南气候均是不怎么样,真是还有出现流民的迹象。
这是一个不得了的信号,郝建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已经嗅到了其中的阴谋。
“日久天旱,稻田无水,水渠一条,二村竞争……”
村正站在两个村子之间,拿出了许久不用的文稿高声吟唱着,这是一个契约,是关于争水的而且上有官府地方印章,这就明这种行为是官府支持的。
争水的规则很简单,两个村子更选择七八岁孩童各十人,在两个村子的空地上各放置数面锦旗,双方用互殴的方式争夺,获得锦旗多的便获胜。
原先这竞技是选择青壮来参加的,可农家的汉子出手重,赛事越是紧张便越是拿捏不到气力,极容易出手伤人,许多时候便是结果尚未可知,而第二年的农忙却少了不少劳动力。
这样的争斗不仅影响农耕,更是影响两个村子的和睦,于是双方便是商议用孩童代替大人。毕竟孩子年纪,气力未长成,即便是摔倒在地上也是伤害性极,也是安全。
在各村村长的带领下精心挑选的孩童便是一同走了出来,他们分列成了两队,雄赳赳气昂昂的。
在村正讲诉了规则之后双方的孩童便是互相的争夺起来,一共十面旗帜,夺的多的便是获胜。
“走吧,没甚好看。”
见着二十个孩童为了争夺锦旗而大打出手,郝建是看不下去了,叹息了一声朝着李道正道。
在一边的李道正也是头,完便是扭过脑袋跟着郝建一起朝着回城的方向走了去。
“这多有意思啊,建哥儿,多看会儿呗!”
在江边长大的毛子可没有这么多顾忌,他看的饶有兴致,却不想离开了。
可有见着郝建和李道正已经迈开了步子,便也只能跟在李茂的身后颇为不舍的离开。
“尔等,且留步。”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有人叫下了郝建等人的步子,一个毛脸的汉子朝着这边行了过来,他的身后也是跟着十几个人,谨慎的盯着郝建等人。
“何事?”
郝建看了一眼这些不怀好意的的人,他能清晰的看见这些人眼神里面全是怀疑,而握在手中的农具也是异常的紧绷。
“无生老母!”
谁知晓这群人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郝建等人吃了一惊,他们居然这般明目张胆的叫喊除了邪教的口号。
这“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原本是白莲教的,可是白莲教覆灭了,作为继承其衣钵的闻香教自然也将其传承了下来。
“真空家乡。”
郝建撞了李道正一下,然后从容的回应了一句。
被撞了一跌的李道正吃惊的看了一眼郝建却也很快回过了神。
在这个时候这群汉子才收回了警惕的目光:“原来是自家人,怎的这般打扮,是从外出来的?”
“没错,路径清溪县。”
郝建头。
“那你们来做什么?”
一句真空家乡自然不会让这群闻香教徒相信这群人是自己人。
“我们要做的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郝建笑了笑:“明王出世,弥勒降生!”
听着郝建有喊出了暗语,在场的汉子全是吃了一惊,齐齐向后退了一步,操着郝建揖手起来:“闻香天临,原来是总坛来的大人,的们孟浪了,抱歉了诸位大人。”
“晓得就好,”郝建得意的笑了笑,这可是自己上一世所无意间翻到的关于白莲教的口号,却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居然依然受用:“我们此行有是机密,你们千万别对外人道,包括本教弟子,究竟是什么事情将来你们自己会知晓的。听清楚没有?”
“的们清楚,只是我们这边正召开法会,不想惊扰官府,便叫我们来巡逻,没想冒犯了总坛来的使者,当真是抱歉了。”
这群人朝着郝建等人继续揖手道歉着。
“算算日子也该是法会了,出来许久日子也是摸不清了,罢了,你们且回去吧,我们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郝建故意深沉着语气道。
“是的,使者。不过使者若是想要寻那清溪县县令,估计是寻不着的,这人现在还未露头,我们这边也暂未有消息。不过那山贼那边却是已经给了我们回复……”
此时一人上前来朝着郝建声的道,显然是来巴结郝建的。
“我来此无关二事,你莫要多想,这清溪县的事情交给你们便是了。”
郝建暗暗吃了一惊,面上却是依旧入常。
“属下孟浪,使者慢些。对了,这段日子那山贼异动频繁,怕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若是使者走在官道上可是要心些,那群家伙可真是杀人不眨眼的。”
闻香教徒继续朝着郝建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