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睿时期,魏吴之间比较重要的一次交锋应该就是石亭之战了,这一战中孙权以鄱阳太守周鲂伪降,诓骗了当时的曹魏大司马、扬州牧曹休。☆☆ WWW.sLz!W!w.Com 新~思~路~中~文~网~☆☆
实际上曹休未必不知道可能有诈,不过曹休前期过于一番顺利了,所以他当时可能就没把孙吴太放在眼里,结果急攻冒进,最终一败涂地。
【周鲂伪降】
孙权在亲自讨伐江夏无果,派诸葛瑾等人攻打襄阳又失败后,遂将目光放在了当时的曹魏最高统帅曹休身上。
在曹操、曹丕时期,曹魏多看重曹氏亲族,其中曹休就是最瞩目的后起之秀,在曹仁、夏侯惇、夏侯渊等人死去之后,曹休已经成为了曹氏亲族新一代的领兵大将,然而曹休和其他曹氏将领一样,虽然位高权重,但自身的本事并谈不上出色,多是依靠关系才得以上位。
而且曹休本人就在扬州,是曹魏所任命的扬州牧,孙权的当前大敌,所以孙权将曹休看为了暂时的第一目标。
黄武七年(8)五月,当时孙权派周鲂暗中寻找山里以前各聚落的有名头目并为曹魏知晓的人,意图让他们前去欺骗挑唆曹魏的大司马、扬州牧曹休。周鲂认为这些人不足以依靠成事,可能会使事情泄露,于是请求派自己的亲信者送笺书七条(注1)招诱曹休,自己受到责难,害怕被杀,打算以鄱阳郡归降北方,请求曹魏派兵接应。
周鲂又另写了一份秘密奏章:“如今北方有窜逃的贼寇,顽固地拒守黄河、洛水,长期阻止大军前往诛伐。擅自盘踞北方国土,为臣尚不曾拿出奇计作出良举,在上光大辅佐宏大的教化,对下输献施展万分之一的功绩,故此忧心如受捶击,夜里躺着不能入睡。我朝圣明如天盖大地,含育为臣而臣无什么效力,辱没朝廷优厚的任命,让我在前线将曹休老贼诱来,深恨不能按计划办事。令我在本郡地方内寻找山林中为北贼所熟知的头目,让他们与北方联络。为臣潜心思考,高兴与不安相加,私下担心此类人物不可能较快地寻到,即使得到,只怕也不可信,不如让臣亲自诱骗曹休,这样能更为妥当地实现计划。
这就使为臣能实现多年的心愿,正好用于这千载难得的一次机会上,因此为臣自督尽力,竭尽愚顽的心智,撰写了笺书来骗诱曹休,内容另附于纸。为臣深知没有古人那种独行复杂之计,加之仓促奉献重大方略,惶恐狼狈,害怕自己轻率鲁莽,忝负朝廷特恩,故事先即忧虑焦灼。为臣听唐尧总是先请示上天,而上天不违他的意旨,广泛征询下层社会意见,故能成就伟大的功勋。如今朝廷神明的谋略,意在一定把曹休引入我们设置的圈套,神灵赞助圣贤筹划,曹休必定自己送上门来,使六军囊括以尽,一个也不得漏网,我朝威势如同闪电传照四海,天下之人庆为幸运。为臣谨拜表以示,并呈上笺书草稿,担心自己浅见狭识,一想起来即惶恐喘息。”周鲂的奏章被批准施行。
当时不断有尚书郎到周鲂处查究各种事情,周鲂因而来到鄱阳郡门之下,剪下头发谢罪。曹休听此事后,率领步骑兵十万人向皖城进发接应周鲂。魏明帝曹叡又命司马懿向江陵方向、贾逵向东关方向,三路大军同时进发。
【石亭之战】
黄武七年(8)八月,孙权进驻皖口,拜陆逊为大都督、假黄钺。于是陆逊统领六师和禁卫军而摄行王事。孙权亲自执鞭为陆逊驾车,令百官朝陆逊下跪。孙权又派奋武将军朱桓、绥南将军全琮为左、右督,各统兵三万袭击曹休。时曹休已然发觉,但耻于被骗,自恃兵马精多,仍与吴军作战。
据《陆机为逊铭》中有记载,魏大司马曹休侵我北鄙,乃假公黄钺,统御六师及中军禁卫而摄行王事,主上执鞭,百司屈膝。《吴录》中也有“假逊黄钺,吴王亲执鞭以见之”的记录。
当时朱桓献计:“曹休本来是因为亲戚的缘故受到任命,不是有智有勇的名将。现在此战他必定战败,战败就必定逃走,逃走应该经过夹石和挂车,这两条道都是险隘的道路,如果用一万兵阻塞道路,那么敌军可以尽灭了,而曹休也可以生擒。请让我率领部下断这两条道路。如果承蒙主上的威名,生擒曹休完成此计划,就可以乘胜追击,直取寿春,割据淮南,进而划分许昌、洛阳,这是万世难逢的良机,切不可失!”孙权和陆逊商议此计策,陆逊认为不可行,因此没有施行此计。
双方最终在石亭展开大战,陆逊自己统率中路大军,命朱桓、全琮分别为左、右翼,三路并进,冲击曹休埋伏的部队,乘势把他们赶走了,吴军在后追杀,直抵夹石,斩杀、生擒一万余人,缴获牛马驴骡车辆上万,以及几乎全部的军资器械。曹休残部幸得贾逵接应,方得生还。
【战后封赏】
石亭之战之战后,吴国孙权对于有功之臣大加封赏,领兵统帅陆逊被孙权尤为看重,赏赐给了他很多的御用珍品,没有哪个人能与陆逊相比。
据《吴书》记载,孙权对他荣宠万分,赠送自己的车盖给他,又命左右覆盖陆逊出入宫殿的大门,孙权脱下裙帽和带金环的腰带赠送他,亲自给陆逊戴上。并且还赠给陆逊缯彩、丹漆。孙权为群僚召开酒宴,喝醉时,命陆逊跳舞,并脱下所穿的白鼯子裘赠给他。等到陆逊回西陵,公卿一起为他送行,孙权又赠给他彩色缯帛的御船。
《吴录》中记载,在宴会时,孙权甚至还和陆逊对舞。
其他功臣也各有封赏,战后孙权对周鲂:“您落发载义,成就孤的大事,您的功名,一定记入史册。”于是加授周鲂为裨将军,赐爵关内侯。
注1:笺七条以诱休:
其一曰:“鲂以千载徼幸,得备州民,远隔江川,敬恪未显,瞻望云景,天实为之。精诚微薄,名位不昭,虽怀焦渴,曷缘见明?狐死首丘,人情恋本,而逼所制,奉觌礼违。每独矫首西顾,未尝不寤寐劳叹,展转反侧也。今因隙穴之际,得陈宿昔之志,非神启之,岂能致此!不胜翘企,万里托命。谨遣亲人董岑、邵南等托叛奉笺。时事变故,列于别纸,惟明公君侯垂日月之光,照远民之趣,永令归命者有所戴赖。”
其二曰:“鲂远在边隅,江汜分绝,恩泽教化,未蒙抚及,而于山谷之间,遥陈所怀,惧以大义,未见信纳。夫物有感激,计因变生,古今同揆。鲂仕东典郡,始愿已获,铭心立报,永矣无贰。岂图顷者中被横谴,祸在漏刻,危于投卵,进有离合去就之宜,退有诬罔枉死之咎,虽志行轻微,存没一节,顾非其所,能不怅然!敢缘古人,因知所归,拳拳输情,陈露肝膈。乞降春天之润,哀拯其急,不复猜疑,绝其委命。事之宣泄,受罪不测,一则伤慈损计,二则杜绝向化者心,惟明使君远览前世,矜而愍之,留神所质,速赐秘报。鲂当候望举动,俟须向应。”
其三曰:“鲂所代故太守广陵王靖,往者亦以郡民为变,以见谴责,靖勤自陈释,而终不解,因立密计,欲北归命,不幸事露,诛及婴孩。鲂既目见靖事,且观东主一所非薄,婳不复厚,虽或蹔舍,终见翦除。今又令鲂领郡者,是欲责后效。必杀鲂之趣也。虽尚视息,忧惕焦灼,未知躯命,竟在何时。人居世闲,犹白驹过隙,而常抱危怖,其可言乎!惟当陈愚,重自披尽,惧以卑贱,未能采纳。愿明使君少垂详察,忖度其言。今此郡民,虽外名降首,而故在山草,看伺空隙,欲复为乱,为乱之日,鲂命讫矣。东主顷者潜部分诸将,图欲北进。吕范、孙韶等入淮,全琮、朱桓趋合肥,诸葛瑾、步骘、朱然到襄阳,陆议、潘璋等讨梅敷。东主中营自掩石阳,别遣从弟孙奂治安陆城,修立邸阁,辇赀运粮,以为军储,又命诸葛亮进指关西,江边诸将无复在者,才留三千所兵守武昌耳。若明使君以万兵从皖南首江渚,鲂便从此率厉吏民,以为内应。此方诸郡,前后举事,垂成而败者,由无外援使其然耳;若北军临境,传檄属城,思咏之民,谁不企踵?愿明使君上观天时,下察人事,中参蓍龟,则足昭往言之不虚也。”
其四曰:“所遣董岑、邵南少长家门,亲之信之,有如儿子,是以特令赍笺,托叛为辞,目语心计,不宣唇齿,骨肉至亲,无有知者。又已敕之,到州当言往降,欲北叛来者得传之也。鲂建此计,任之于天,若其济也,则有生全之福;邂逅泄漏,则受夷灭之祸。常中夜仰天,告誓星辰。精诚之微,岂能上感,然事急孤穷,惟天是诉耳。遣使之日,载生载死,形存气亡,魄爽恍惚。私恐使君未深保明,岑、南二人可留其一,以为后信。一赍教还,教还故当言悔叛还首。东主有常科,悔叛还者,皆自原罪。如是彼此俱塞,永无端原。县命西望,涕笔俱下。”
其五曰:“鄱阳之民,实多愚劲,帅之赴役,未即应人,倡之为变,闻声响抃。今虽降首,盘节未解,山栖草藏,乱心犹存,而今东主图兴大众,举国悉出,江边空旷,屯坞虚损,惟有诸刺奸耳。若因是际而骚动此民,一旦可得便会,然要恃外援,表里机互,不尔以往,无所成也。今使君若从皖道进住江上,鲂当从南对岸历口为应。若未径到江岸,可住百里上,令此闲民知北军在彼,即自善也。此闲民非苦饥寒而甘兵寇,苦于征讨,乐得北属,但穷困举事,不时见应,寻受其祸耳。如使石阳及青、徐诸军首尾相衔,牵缀往兵,使不得速退者,则善之善也。鲂生在江、淮,长于时事,见其便利,百举百捷,时不再来,敢布腹心。”
其六曰:“东主致恨前者不拔石阳,今此后举,大合新兵,并使潘浚发夷民,人数甚多,闻豫设科条,当以新羸兵置前,好兵在后,攻城之日,云欲以羸兵填堑,使即时破,虽未能然,是事大趣也。私恐石阳城,不能久留往兵,明使君速垂救济,诚宜疾密。王靖之变,其鉴不远。今鲂归命,非复在天,正在明使君耳。若见救以往,则功可必成,如见救不时,则与靖等同祸。前彭绮时,闻旌麾在逢龙,此郡民大欢喜,并思立效。若留一月日闲,事当大成,恨去电速,东得增众专力讨绮,绮始败耳。愿使君深察此言。”
其七曰:“今举大事,自非爵号无以劝之,乞请将军、侯印各五十纽,郎将印百纽,校尉、都尉印各二百纽,得以假授诸魁帅,奖厉其志,并乞请幢麾数十,以为表帜,使山兵吏民,目瞻见之,知去就之分已决,承引所救画定。又彼此降叛,日月有人,阔狭之闲,辄得闻知。今之大事,事宜神密,若省鲂笺,乞加隐秘。伏知智度有常,防虑必深,鲂怀忧震灼,启事蒸仍,乞未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