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抵挡的功夫,锦凰也终于看清,来人竟是南淭的手下,一名身披黑袍、头罩风帽,通体遮得严严实实的魔修!
不过,怪异的是,对意在抵御,却未有进攻的意思。空气中波动的魔息也是透着古怪的平和,不似以往遇到的嚣张且杀气腾腾。
仔细一想,才黑影出现的刹那,他似乎也没有要偷袭她的意图。
锦凰站在不远处观望,指尖凝聚着灵力,紫色雷电在其中“噼里啪啦”地游弋。
看发现,此魔修黑袍下的身形透出一丝莫名的熟悉。
锦凰唇瓣抿成一线,左手在身侧紧了紧,突地将指尖的紫色雷球冲对门面直甩过去,速度之快,仿佛要将他的脸孔给炸开。
然而,就在雷球距离约莫半寸之际,魔修使出一招“飞羽”,无形的剑意如同花瓣般铺洒开,将去势凌厉的雷球劈地四分五裂。灵力炸开的刹那,魔修抖开身后的黑色披风,背过身去遮蔽。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锦凰拧着眉宇看他,没有再动作。
他才的举动,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
“飞羽”,是所有沧阆派弟子入门必修的一招。
眼前的这个魔修,是沧阆派弟子,又或者,曾经是沧阆派弟子。
“阿竹……”
黑袍男子缓缓转过身,抬起双手将罩顶的风帽掀开,帽檐线一寸寸上移,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以前看着温和的五官,如今却因为堕入魔道,眉宇之间皆染上了邪性和戾气。
他的魔息很重,可见修炼邪术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为什么?”
与昔日的同门刀剑相向不是第一次,上两世被整个修真界追杀,这一世她也早有设想,有朝一日,会与沧阆派为敌。
可眼前这一幕,却是然反了过来。
锦凰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温竹会堕入邪道!
“为什么?”她拧眉又问了一遍。
“为了香昀。”
场面一时沉寂,香昀的死至今仍是几人心中挥之不去的痛,于温竹是,于锦凰亦是。她从未有一刻忘记过香昀死时的惨状,可这并非是他入魔的理由。
“抱歉,阿锦,我食言了。”温竹眉间含着愧色,可他眼眸中折射出来的光却告诉锦凰,他并不后悔!
她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当初在龙吟谷,香昀被害的地,锦凰逼迫他向自己承诺,不会冲动行事。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吩咐当时知情的弟子不可向温竹透露任何讯息,同时亦嘱咐了温兰,当心他做傻事。
结果,还是……
是她低估了他对香香的情意。
“南淭的实力仅亚于苻璃,且行事阴毒狡诈,你杀不了他的。”锦凰道。
他既然已经潜伏到南淭的队伍中,必然是已经查出了凶手是他。更何况,香昀尸体上的伤独一无二,只要有心,循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定然能查出来。
温竹的脸上浮起强烈的恨意,“我知道。所以我入了魔,潜伏到他身边,努力取得他信任,而后再伺机刺杀他!”
“南淭的疑心很重,要得他信任不易。”
不是锦凰想泼他冷水,事实上,南淭要远比他以为的危险非常。
“我别无选择!”温竹神情激动,“阿锦,我不像你拥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哪怕再修炼几百年都追不上南淭。若想要报仇,我只能另辟蹊径!”
与他相比,锦凰的脸色可谓冷静得出奇,然抛出的话却锐利迫人。
“若是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我,是其他沧阆派的弟子,你又当如何?”
温竹一顿,面上各种情绪交织,半晌后语气痛苦地道:“阿锦,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好,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答。”锦凰面无表情,下一个问题却更加尖锐,“那阿兰呢?你可有想过阿兰?”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她继续逼问:“一旦你入魔的消息传回沧阆,你可替她想过,她该如何面对整个沧阆派?”
温竹的脸色变得发痛苦,以及对嫡亲妹妹的愧疚,“我不是个好哥哥,我对不起兰儿。可香香的仇不能不报……”
“阿香的仇有我。阿竹,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锦凰晓之以情,“若是被其他沧阆弟子看到,便是真的来不及了。”
温竹摇头,“只要这一次我从这里活着出去,便能彻底取得南淭的信任,届时,离报仇仅差一步之遥。若是此刻回头,前面所有的努力将部白费!阿锦,你叫我如何甘心?”
“更何况,未免惹魔族怀疑,我已经废了沧阆派修为,如今一身的邪术又双手沾满血腥,沧阆派怎还可能接纳于我!阿锦,我已经回不去了。”
锦凰沉默。
他的对,即便没有人看到,他再回沧阆派也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入了魔道,沾了人命,又怎么可能逃得过沧阆派那些个峰主的眼。
是她太想他回头了,忽略了其实,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那你答应我,不要鲁莽行事。南淭的实力远在你之上,若没有周密的计划,切不可轻举妄动。”
“我明白。”温竹点头,“阿锦,你的计划是什么?”她才香香的仇有她,必不是单单为了安抚他所的话。
锦凰也不隐瞒,“我知道魔族之内除了左使南淭外,还有一个右使,名唤乜祭。而这个乜祭不似南淭,一心想要将魔尊救出来。此魔野心勃勃,一直想要成为下一任魔尊,一统魔界。他视南淭为眼中钉,早就想除之而后快。”
“我知道他。”温竹的语气有些失望,“乜祭早在魔族内斗之时被南淭的手下绞杀,尸骨无存。”
原以为她有什么制胜之法,结果却是这般。
“你错了。他只是逃出了魔域,并没有死。”
“即便没死,也已经是丧家之犬,翻不起什么风浪了。”温竹依旧兴趣了了。
锦凰摇摇头,“恐怕他还没有死心。先前,我无意中撞见他正联络魔族旧部,意图卷土重来、重掌魔域。我想,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必能将南淭置之死地。”
她话了一半留了一半,没有将和乜祭的交易告知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