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终于压了下来,深山已经封山,方圆几十里不见行人。
办了年货,夏梅也窝在家里猫冬,不再往外跑,整日待在家里折腾唐宝和吴松。
“快!快!将那粉条拉起来啊!”
夏梅瞧着流进沸水里的粉条,急切的催促着吴松赶紧捞起来,放进旁边的凉水里涮一下,然后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晾起来。
为了过年之后能够卖粉条,夏梅这个时候不停的做粉条,尝试掌控最合适的温度,这样年后慢慢的开始做粉条,若是卖得好,在村里建个作坊,也算是一举两得。
既满足她的需求,也了了老村长的遗愿。
她心里其实一直都很在意,老村长临走前交代她,能帮扶大山村的时候尽量帮扶,夏梅想来想去,也就这种集体工业,能够造福村民吧!
这也是她想要做出米粉的原因之一。
实验的快上百次了,如今总算是稍有成就,做出来的土豆粉就跟前世看到的那种所差无几,他们如今做的这粉条,口感要稍微软绵一,爽弹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
没办法啊,人工怎么也不可能做出机器的效果,能有如今这样子,夏梅已经无比的满足了,做完最后一根粉条,疲惫的站起身,用力的伸了个懒腰。
“啊啊……”一动,夏梅似乎都能感觉到浑身的骨头在咔嚓响,吴松走上前来,大掌抚上腰部。一股暖流缓缓流进身体,舒服的夏梅脸色即刻舒展。
“辛苦了,娘子,休息会吧!”
夏梅没有话,而是转过身,脑袋埋在面前人的胸膛里,厨房里并不暖和,只有这沸水冒出的袅袅热气,刚刚忙着不觉得,此刻站起身冷风一吹。竟然有些冷。
而眼前的这胸膛。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暖,闭着眼,闻着这种令人安心的熟悉的味道,夏梅动也不想动。就这样闭着眼。任由自己放空思绪。
一时间。厨房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虽无言,心却在这一刻无比的贴近。不需要任何语言的赘述。±±±±,≧.co≡br />
“夫君……”
夏梅声音闷闷的,慵懒的,尾音微微拉长,带着丝丝撒娇的意味。
“嗯?”
吴松静静的站立在原地,任由怀中的女人埋在怀中撒娇,眸中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半晌没有声音,吴松也没有话,直到夏梅再次开口,吴松便愣了一下。
“我……也去查了族谱。”
薄唇霎时抿紧,眸中沉痛之色一闪而过,片刻即逝,“我没事。”
夏梅抬起头,因为脑袋乱动发丝蹭的乱糟糟的,眼睛里也是蒙上了一片迷雾,声音微微颤抖:“怎么可能没事……”
接下来却是不下去了,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夏梅只觉得心里疼的鼻子发酸。
夫君的生辰……乃是公公的忌日……而婆婆也是因为公公的离世才病逝的……
所以,夫君才从来不过生辰的吧!
想到这里,夏梅心里满心的心疼,想要用一切来抚平面前男子的伤痛,然而好像她已经没什么可以给的了,这颗心,已经装满了他。
“夫君,你,我为什么还没有给你生一个儿子呢……”
吴松身子猛地一僵,大掌用力的握紧夏梅的肩膀,瞧着她情绪极为颓然无助,眼里已经因为自责难过溢满水光。
心里一软,再次将夏梅紧紧的拥进怀中,低声的安慰道:“没事的,会有的。”
夏梅紧紧咬住唇,这件事她已经想了很久了。
明明唐宝来的那么容易,为何这第二个孩子就来的这么艰难?她和吴松之间从来没有做过避孕措施,房事也和谐,频率也蛮高,就是久久没有动静。
渐渐的,夏梅心里溢满不安,她已经嫁给吴松一年多了……却一直未有所出。
这样,她都没有颜面去祭拜公公婆婆了。
一咬牙,夏梅祈求的望着吴松道:“夫君,你陪我去看大夫好不好?”
吴松眉头轻皱,看着夏梅可怜的模样半晌,终究是叹了口气。
这种事,传出去对女子名声不好,但是如今,也是没办法了,既然娘子如此担忧,看来自己还要再继续努力才行啊!
心里暗自打定主意的人,面上却是温柔的头,安抚好自己的娘子,拉着她除了厨房随手就进了卧室,即刻开始了努力耕耘。
……
几个时辰之后醒来的夏梅:“……”这算不算白日宣/淫?!
吴家院隔壁的陆家,此刻洋溢着幸福的气氛,因为在外求学的陆凌回来了,半年未见,少年身量又抽长许多,加上赶路匆匆,下巴上溢出青色胡渣,青涩少年模样尽显。
只是这般少年,却是已经有了沉稳的气质,只有在自己家里,才会露出些少年的纯真模样,笑的露出八颗洁白皓齿。
“哥哥!你有给我带好玩的吗?”
铁柱扒拉着他哥的白袍子,渴望的望着他哥,在他眼里,哥哥是世上最了不起的男儿,虽然隔壁吴伯伯也很厉害,但是哥哥才是最棒的!
因为哥哥会给自己带好玩的呀!
苏氏恰巧走进来,柔声呵斥了铁柱一声:“铁柱!你哥哥是去求学的,哪里有时间给你买那些玩意?还不快去洗手吃饭?”
陆凌倒是轻笑起来,眉眼化开一般,模样更加俊美生动。
“给,拿着吧。”
本来铁柱被自家娘亲吼了心情正不好,谁知道他哥却像变魔术一般变出了一个玩意,巴掌大,一个匣子。里面两个兵人儿,一个手里拿刀,一个手里拿剑,栩栩如生。
铁柱瞬间就被迷住了,高兴的抱住他哥的胳膊几乎跳起来,偷偷冲他娘做了个鬼脸就一溜烟的跑没了,苏氏回过神来,他已经没了人影。
“呀!这孩子!真是不听话!和你时候差远了!”
陆凌闻言,笑的更加的开怀,对苏氏安慰道:“没事的娘。弟还。再长大些就好了。”
苏氏瞪了他一眼,“还长大呢!跟他一起玩的唐宝都上了一年学堂了,我瞧着这过了年夜该让他上学了,免得一天在村子里皮的每边儿了。”
陆凌抿唇忍住笑。心里暗道。弟。不是哥不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自求多福了……
这边得了新玩具的铁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和好兄弟唐宝分享,唐宝这会正在和一堆萝卜头在院墙跟前打雪仗,这会见铁柱寻来了,高兴的招手:“铁柱铁柱!快过来!我们刚好缺一个人呢!”
铁柱跑过来,积雪埋在腿的地方,跑动极为费力气,没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唐宝急得不行,他因为一直和自家爹爹习武,体质自然要好得多,这个时候几步跑过去,就要拉着铁柱加入战局。
谁料铁柱却突然抓住唐宝,不让他走,“铁柱?”
“跟我来。”
然后唐宝一头雾水的跟着铁柱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雪地里,还不忘跟那群伙伴到招呼:“喂!你们先玩吧!我走了!”
铁柱将唐宝拉到两家的拐角处,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周围,才掏出荷包里的匣子,满脸骄傲的给唐宝看。
“看看,我哥给我带的,是不是很好玩?”
唐宝也被这匣子吸引了,里面两个人做的逼真就算了,关键是还能动,旁边有个两根木棒,左右摇动两个人就像在打斗一样,看的唐宝心痒痒的。
瞧着唐宝目不转睛的样子,铁柱更加高兴了,鼻孔都要朝天了,心里更是喜洋洋的。
“唐宝,你家爹爹肯定做不出来这么好的吧!”
唐宝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得意的铁柱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心里也承认,自家爹爹是做不出这么精致的玩意,可是也不愿意看到铁柱这炫耀的模样,当下嘟着嘴冷冷道:“那又怎样,我爹爹做了那么多玩具,总能抵过这一个的。”
铁柱看唐宝游戏有些不高兴了,有些心虚,唐宝这么一,好像也是,平日里吴伯伯做的玩具,唐宝有一半都给他了,自己这么做好像有些不厚道,摸摸脑袋,纠结半晌,一咬牙,手一伸!
“唐宝!给!这个送给你!”
唐宝抬起脸,惊讶的瞪大双眼,看了看那个匣子,又看了看满脸肉痛的铁柱,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要给我吗?你干嘛给我?”
铁柱咬咬唇,有些忸怩的道:“因为……你总是将玩具送给我……我不想你生气……”
唐宝顿时装作豪气的模样,伸手肉肉的胳膊拍拍铁柱的肩膀,毫不在意的道:“什么呢!我们是兄弟啊!兄弟就是要一同分享!但是这个是你哥哥送给你的,我不能要。”
铁柱也陷入了为难,如此只好郑重的道:“那……唐宝,以后咱们都一起玩,今天你先拿回去玩,明天再还给我吧!”
这么一唐宝心里也有些心动,毕竟这个玩具真的看起来好有吸引力……想了想,唐宝头同意,反正明日还给他就是,于是拿着那盒子,两人站在门口分别。
回到家里,唐宝全身心都在那个玩具上了,写功课的时候屁股上就像长了针一般,不停的扭动,总也静不下心。
好不容易写完了功课,迫不及待的掏出玩具,醉心的玩耍起来,吴松刚好路过多看了两眼,顿时眉头一皱。
“唐宝,把你那个给我看看。”
拿过来放在手里静静端详,半晌才还给唐宝,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个是哪里来的?”
唐宝老实的回答:“是隔壁铁柱哥哥送给铁柱的。”
……瞧着唐宝喜欢的瞧着那个人,爱不释手,吴松心里却划过一丝异样。。
这种玩具,他曾在黔国边境看到过……那个拿刀的人,也是黔国人的打扮。
而黔国人,向来血性难挡,喜好战争和掠夺,所以这种玩具很多。
但是为何会流传到大韩王城?
……
思索无果的吴松,也只好放下念头,只想着大概是自己想多了,转过身继续去劈柴火去了。
转眼又是一年年关。
今日已经腊月二十九,明儿个就是年三十了,家家户户都怀着期待激动的心情,做着过年的最后准备工作。
今年天灾,年份不好,村里老人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弄个祭祀,在村口那个老槐树下,全群人都必须参加,有粮食的送粮食,没粮食的送柴火都行,据这些贡品,最后会分给村里一些过得艰难的人,也算是大家的一好意了。
夏梅今日得将被面那些全部拆下来换洗,还有好些个打扫时的脏衣服,今天恐怕得洗一天,不过家里其他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也不忙。
古代就是挺麻烦的,这每次洗被面都要拆下来,新的被面要给缝上去,挺费事的,不像前世,一个拉链就能解决的问题。
给唐宝和吴松做了新衣,料子是朗月阁送的年礼,看起来也是雅致舒适的衣料,夏梅也就没送人,干脆给家里人做了衣裳,自己也做了件夹袄,淡粉色的夹袄月白色卷边,盘扣精致错落,穿着格外的好看。
两个姑娘则是自己去挑的料子,为了给辛苦一年的大家慰劳,夏梅将青山镇的酒楼提前关了一天,带着大家去庸城逛了一圈,两天就回来了,唐宝兴奋的不像样,晚上都抱着新买的玩具睡觉。
文皓和刘全的新衣,也是文兮两姐妹帮着做的,如今大家就是一家人,这些事自然落在这两个姑娘身上。
不过,文兮熟练地缝完最后一颗纽扣之后,看着杏花手里的衣裳,疑惑的问道:“杏花姐姐,你这布料看起来……是给年轻男子做的呀,你给谁做的?”
云霓一惊,赶紧拽了拽文兮的衣袖,瞪了她一眼,又瞧着杏花羞红尴尬的脸,声的笑道:“文兮妹妹,你咋这么傻?杏花姐姐心心念念的人,还能有谁?!”
文兮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这衣服是给那秀才老爷做的!”
“噗嗤”一声,云霓转过身,笑的肩膀都在抽动,杏花脸色更加绯红,没好气的瞪了这两个故意笑话她的人一眼,大方的承认:“那又怎样?凌哥哥学业劳累,我做件衣服给他又怎么了?”
着还翻了个白眼,高深的瞧着两个姑娘,眼里有着丝丝幸灾乐祸的道:“等着瞧吧,你们也有这一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