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高手,这是什么概念?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仿佛之前根本没有打生打死。√∟,
大武尊的尸骨由司空相大将军收殓了。李懿行动自如之后,主动要求将澄静神尼的法身送到药府洞天妥善保管。此举,却被神僧唾弃。不过宗政恪在一旁软语相劝,最后神僧还是答应了。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李懿背上澄静神尼的法身,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他回到洞天,正好看见裴君绍坐在灵湖之畔发呆。
裴君绍抬眸见是李懿,眼里异色更盛,但不等多问,李懿便急道:“现在没功夫细说,你只在这里好好养着就行。”
他扔出一瓶药,嘱咐:“你要是困了,就到山下竹楼里去歇着。屋里有滴漏,你瞧着时间,每六个时辰就服一粒药。”
目光落在李懿正在慢慢放下的人身上,见那人一身缁衣,尽管知道应该不是宗政恪,裴君绍还是难免提心吊胆。他低声问:“这位是?”
“澄静神尼,她老人家已经圆寂了。”李懿双手合十,躬身向神尼的法身郑重行了一礼,又对裴君绍道,“不过你不必担心,有普渡神僧在,应该无事了。”
裴君绍这颗心慢慢落下,便走到神尼法身旁边,盘膝坐下,喃喃念颂一篇往生经。李懿只是一笑,离开了洞天。
他回到外界,正好听见伽叶尊者在说:“……当年师父在十五年里考验了为兄七次,才将为兄真正收于座下。师弟,为兄也不是没有劝过你啊。”
伽叶尊者的话,李懿虽然没有听全,却也大概猜得到意思。嬴扶苏自以为收服了这位二师兄,却没有想到既然伽叶尊者是普渡神僧用了十五年时间考验才收下的弟子,他的品性必定是被肯定了的,如何会轻易背叛?
想来,伽叶尊者总是跟着宗政恪,也是有保护的心思在内。他在场,嬴扶苏总不好明目张胆做出什么事来。
环视一周,李懿只见东海佛国那师徒四人站在一起,瞧着言笑晏晏,好一幅和乐模样。他顿感自己成了外人,于是撇撇嘴角,并不过去,只抱胸站在原处。
宗政恪好气又好笑,向李懿招手:“过来向师父请安啊。”
李懿如闻纶音,一溜烟忙不迭地跑过来。也不理别个,他赶紧向普渡神僧正式见礼:“晚辈李懿李无垢,见过普渡神僧!”
普渡神僧一怔,狐疑看李懿,上下打量他,问他:“懿?可是女子美好品德之懿?无垢,可是纯洁无垢的无垢?”
李懿嘴角抽动,确定神僧这是认真询问,并非取笑,便大大方方笑道:“是啊!大约晚辈的父亲大人盼着母亲能生一个女儿,才给晚辈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吧!”
蓦然一笑,普渡神僧眼里顽皮神色大起,连连道:“有趣!真是有趣!难怪神尼走时神色安祥,原来如此啊!”
他这话含义十足,不但宗政恪和伽叶尊者,就连嬴扶苏都若有所思。李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此时并非追根究底时候,他就不相信,等他与普渡神僧熟悉了,还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普渡神僧笑了几声也就作罢,看向嬴扶苏,他道:“既然接到了赤莲儿,老衲就不久留了。秦皇陛下,就此别过罢。”
他竟合十,微微躬身,向嬴扶苏行了一礼。嬴扶苏让开,并没有领受这个礼。他沉声道:“朕,还想留几位多盘桓些时日。神僧,不必急着走。”
他的话,让现场气氛又紧张起来。如果让嬴扶苏有时间调动大军,哪怕普渡神僧是天下第一高手,恐怕也只能饮恨。
普渡神僧笑呵呵道:“不必了不必了。赤莲儿眼看就要出嫁,老衲要回佛国给她筹办几台嫁妆才是啊。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衲可不能扔着这事儿不管。”
宗政恪神色如常,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之色。李懿一听这话,差点乐傻了,笑成了个呆头鹅。伽叶尊者闻言,嘴边也露出笑意,打趣道:“为兄把小师妹得罪得不轻,也要赶紧回佛国准备贺礼才是。”
嬴扶苏垂下眼帘,满心的愤恨与无奈。对方几人的笑声,像是刀子,还是钝刀子,在慢慢地又迟缓地凌迟着他的心。
师尊,不是真的师尊;师兄,不是真的会帮他的师兄;师妹,他一手教养长大的师妹,也弃他而去!原来他,注定是孤家寡人!
嬴扶苏蓦然笑了,向普渡神僧躬身拱手道:“那么,神僧,一路顺风!”
普渡神僧含笑点头,凝视这个有名无实的三徒弟,迈步上前,托起他,诚恳道:“当初,你皇祖父传召老衲觐见,命令老衲收你为徒,在你登基之前庇佑你平安顺遂。为此,你皇祖父答应,日后大秦征战天下,会放过东海佛国数十万生灵。”
心中一惊,蠃扶苏下意识抽了抽手,却发现手腕被普渡神僧捏得紧紧地,根本挣脱不了。皇祖父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他相信,向来唯己独尊的皇祖父绝对做得出如普渡神僧所说之事。
“形势比人强啊,无可奈何之下,老衲只能答应下来,指着佛祖发了誓。不过这强扭的瓜不甜,所以老衲虽然收你为徒,却没有真正教你什么。但你曾经遭遇过的大大小小的刺杀,却都是佛国僧众易容乔装之后为你挡的灾。老衲,并没有违誓。”普渡神僧放开些许手指,却将一缕淡黄色清气弹入嬴扶苏的腕间经脉里。
“现在,老衲要将教你的那一点点东西都收回。从此以后,老衲座下只有三名弟子。大势至尊者,”普渡神僧笑道,“阿弥陀佛,冲击武道瓶颈失败,圆寂了!”
神僧松开了手指,蠃扶苏倒退数步,颓然倒地,只觉心脏抽痛不已。他平视着曾经的师父虽然在笑却异样冰冷的眼睛,慢慢低下头去。
大势至尊者圆寂……这是绝了他以这一身份利用甚至掌控佛国武力的路啊!而且,他的丹田,正被一股越来越壮大的冰冷气息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