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还要不要？杨老师。”林问。
“要，当然要，不要白不要咯。这马比走路快。”卢钢白了林一眼，又对曹帮主道：“曹老大，寨子仑离这里远不远？”
“走近路，快的话，一上午就到了。”曹帮主。
卢钢要去看马，曹帮主要得便带他们到了放马的地方。曹帮主原来这里是一个牛棚，鬼子来了把牛牵到沙头后给杀了，便再也没有养过牛，就放在这里空闲着。他又指着那个在那里喂马的一个汉子：“他就姓牛，我们都叫他牛崽子，性格就跟头牛似的，有时温得很，跟他话象挤牙膏一样，有时又犟得屙牛屎。那次为了不让鬼子把牛牵走，差还被鬼子给杀了，被捅了二刀，现在还留着疤哩。牛崽子，你过来。我和他们就睡在你屋里了，你好生看着这些马，别让它们跑了，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曹帮主，放心吧。”牛崽子答道。
曹帮主又：“明天五更出发，你去召集那些人到这里集合，听见了？记得带上家伙。”
“好的，曹帮主，我不睡就是了。”牛崽子应道。
曹帮主：“我不管你睡不睡，误了事，我就对你不客气。”
看着马，有舍不得离开，越来越觉得面前的这几匹马太俊了。要不是老杨叫着他们回去，还不知道卢钢和林摸着马背马头要到什么时候。
一夜无话，老杨他们醒来时，外面已有人声了，天空还是黑黑的。打行装完毕走出屋内，曹帮主笑着就等他们了，全部都到齐。
“我的马呢？”卢钢到处看着寻着没有见着那三匹高大的马，边问曹帮主边要向牛棚那里去。曹帮主拦了他，手一指，看去时，雪地上正走来四个黑影，是牛崽子牵着三匹马走过来了，马蹄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
马蹄上的棉布都给牛崽子取了下来。
林、卢钢一见跑了上去，接过牛崽子手里的马跨了上去，朝人群中走了过来，跳下，把老杨的马接过送到了杨老师的手中。
老杨谦让要曹帮主骑，曹帮主不肯，在水上呆惯了，他不习惯在马上坐着，要坐也只能是你们新四军的同志坐，他享用不起。完笑呵呵地大声喊着：出发。
老杨无奈只好跃上马与卢钢他们跟着这支队伍离开了江岸上的村庄，随着曹帮主消失在远方。
原野里冬天的凌晨，清静如梦，大家无言地走在雪地里的身影隐隐约约朝前快速移动着，远远地看去如一道剪影充满了神秘。
白雪，人影，脚步声。
天蒙，北风，冷嗖嗖。
有受不了啦，杆子哥。林在马上。卢钢，受不了就下来让曹帮主坐，你走走暖和暖和。你以为我会把棉袄给你穿啊。
哪里会有这种意思呢，杆子哥。林笑笑。停下跳了下来让要推诿的曹帮主上了马，自己跟着马屁股后面走着。
老杨在马上看了看微微泛光的天边后对曹帮主道：“这鬼天气还真是冷，曹老大，天也快要亮了，等下得找个地方让这些弟兄们吃碗热汤热面的好赶路。”
曹老大没问题，再走一段路，前面就有村庄了，那里有吃的，你看，我们都带足了路上吃的，找户人家给热了，保管不会饿肚子。曹帮主拿出来的是红薯。
果然走了不多久，鸡也叫了，天已开始发亮了，前面便看到了几户人家。
一个时后他们重新出发。不敢沿着江边走，怕遇上鬼子，就捡着田埂，村庄道绕着走。
“再越过前面那坐山，大概就要到了，前面有村子，先到那里歇口气，弄吃的，吃完饭再翻过那座山，估计再走一个时辰就要到了。”曹帮主。
可他们刚来到村口时，突然听到前面猛的一声大喝：“不许动。干什么的？”
他们都站住了，骑在马上的老杨看得清楚，是二个**模样的人在端着枪对着他们喊着。
“这里还有**？”老杨还真不知道这里还有**，头二年不是被横山勇他们打跑了吗？怎么又来了？他是哪里来的呢，又是哪支部队呢？
“还真是**。杨老师。”卢钢。
“对对，是**，耿营长他们就是穿的这身衣服，没错，杨老师。”林也跟着道。
“格老子，晓得是**呢，我是这里怎么有**？”老杨道。
曹帮主：“我也不知道啊。”
“这里有国民党的部队？”老杨心里有疑问，可面前的情景不得不让他肯定这里确实应该有一支**的部队，看那个往这里走来的士兵的穿着与步态就知道是受过训练的。
话间，二个**跑过来了，叫马上的人下来，如临大敌般地让所有的人放下枪举起了手，这时，村子又跑出来一队**朝着他们奔来，二话没押着他们往村子里走去。
村子里的房屋整个地被一层层厚厚的白雪覆盖着，看上去很美。
“报告团长，我们抓到了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到了一座青砖砌筑的祠堂面前时，站在门外的一个卫兵拦住了他们，与押他们过来的**交语了几句后跑了进去，对着悠闲自在正哼着调在天井里看雪中梅花的一个人喊了一声报告。
“多少人？”听了卫兵的报告，那人头也没回道。从他宽阔的背影看上去，是一个结实魁梧的壮汉，一身戎装，整整齐齐，干净利落。
“十几个人，他们都有枪，还有三匹洋马。”卫兵回答道。
“土匪？”被叫做团长的回过头来，方方正正的脸，粗黑黑粗的眉毛，双眼炯炯有神。
“不知道。我没问。”卫兵老实地回道。
“去，把他们为头的带进来。”团长命令道。
卫兵为难了，他也不知道谁是为头的。见他还愣在那里，团长瞪了他一眼催他道：“还呆在那里做么子？格老子的，没听见？”
卫兵不好，只好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你们谁是为头的？”他问着面前被抓的一些人。
没人理他。
“我再一遍，你们这里谁是为头的，给我出来。”卫兵加大了语气。
“我。”老杨和曹帮主异口同声道。
卫兵看着他俩，又问道：“到底是哪个？”
“我。”老杨站了出来。
“是我。”曹帮主也站了出来。
卫兵看着他俩看了一会，道：“还真有意思啊，都争着当头，你们以为进去有好东西吃啊？那好，你们都给我进去。”
老杨和曹帮主进去了，卢钢和林也要进去，被卫兵给挡了。
老杨：“卢杆，林，不要冲动，不过就是进去会会他们团长，没有什么的，放心，老曹，你也对你的人千万不要乱来。”
老曹笑笑，转身对着外面的人着在外面等着他的话便与老杨进去了。
跨进天井里，团长依然在看着梅花，用手拨弄着一朵梅花上的雪，老杨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熟悉。似乎是曾在哪里见过。
突然他想起来了，在耿子堂的家乡遭到鬼子屠杀后，因为自己受党组织派遣搞地下工作，他不好将子堂带在身边，正好遇上了一个在**里当连长的老乡，便委托他先让子堂加入**的部队，让他带好耿子堂。
这个老乡对子堂也是关照有加，处处为他话，直到耿子堂当了营长后，他们才各自一方，这些都是从耿子堂嘴里听到的。
难道真是他？
板脑壳！？老杨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团长听见了有人在叫板脑壳，他神经质的转过身往后一看，满脸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二个人。
老杨一看果真没有看错，还真是板脑壳。
“还真是你啊，板脑壳。”老杨大声叫着团长的名走了上去。
团长一看也喜出望外，张开双臂迎了上去。曹帮主见状明白了过来，悄悄地笑着溜出了门。
老杨与团长相见格外亲切。团长把老杨带到了里间团部办公室。刚一落坐，便道：“你也真是，当着三人在，还叫我的名，格老子的，想出我的丑啊。”
老杨打着哈哈：“没事，都是自己人，曹帮主曹老大。”
“你们来这时干什么？”团长问。
老杨简要的把情况了一遍后，团长：“你可真是人才啊，从长江打到了资江，打鬼子上瘾了？哈哈哈。好。”
“板脑壳我你真还是板脑壳啊，打鬼子不能是叫上瘾，是叫复仇，复国恨报家仇。”老杨严肃地道。
“好了好了，我不了，算我错了，行不？”团长抱歉道后又问老杨：“怎么不见耿子堂这子一起来？”
老杨沉默了，不话了。
团长明白了，也不问了。只是轻声地叹息了一声从椅子上起来叫着卫兵：“把外面那些兄弟都给我照顾好，准备些酒菜。”
老杨赶紧酒就免了。团长一听，这怎么能行？格老子的，今天相见便是缘，不喝个痛快绝不丢碗。
老杨笑笑，没有反对。他：“板脑壳，我你现在怎么还是个的团长啊？这年头，升官快，兵荒马乱的最少也应该是师长了吧。”
“莫了，格老子的，要不是我喜欢喝酒闹事，打些人骂些娘，还真象你对了，早就是师长了。枪林弹雨跟着我覃师长杀鬼子，哪次不是是杀红了眼，挨了刀中了弹？不提拔倒也算了，还把老子放到这里来守着这些破地方。”团长发着牢骚，吐着怨气。
老杨才不管他的牢骚怨气，虽是老乡，虽是友军，但他与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思想战线上的人，对**这些土里土气的人根本不感兴趣，老杨不愿意搭他的腔，他岔开话问道：“你师长是不是覃道善？19军18师师长？”
团长问他怎么知道？
老杨他杀日寇有功，赫赫有名，湖南石门人，黄埔四期，中央训练团党政班第十期毕业。先后参加武汉会战，长沙第一、二、三次会战。**记着哩。
团长真是佩服老杨了。问着老杨：“我老杨啊，既然我们**有这么多的英豪，我看你们就不要去什么寨子仑找什么游击队了，一群乌合之众，哪经得住鬼子的机枪大炮？莫去了，干脆就在我这里干，给你一个副团长，给我出出主意，没事的时候喝口酒，话，好久不见你这个老乡了，今日相见，我还真舍不得你走，怎么样？要得不？”
“外面还有我的二个学生，他们怎么办？是不是也给他们一个官当当？”老杨笑着。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只要你老杨喜欢，随便。”
老杨把卢钢和林叫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