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深处,有处无人问津的地底洞穴,山洞内时常发出鬼哭狼嚎的怪音,自此药谷弟子对此地敬而远之,久而久之这片区域被人遗忘了。十年过去了,洞口长满茂盛的茅草,锈迹斑斑的铁栏也挂满蛛,人迹罕至,这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紫嫣,紫嫣,我不会忘记,不会……”
沐沐跳下阁楼慌不择路,脑袋似要炸开般疼,恨不得找块石碑一头撞上去算了,深一脚浅一脚浑浑噩噩冲入坟场,头重脚轻,一脚不稳一头栽在了墓碑上,当场晕死了过去。
远处无臂老妪带着邀月公主急急出了山谷,临行前望了眼坟场,墓地里坟头林立,加之又有白幔做了掩护,少年人无巧不巧的摔在了凹陷里,恰巧躲过了一场劫数。
“月儿走,等回来了再好好找这子算账”无臂老妪怒喝道。
……
天色渐暗,日落西山下,天边只留下一抹余光,大地一片肃静。
摔倒在坟地里的沐沐,指头尖稍稍的动了动,眉心的双月魂纹闪过一抹流光,若隐若现,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血色,眼眸微微睁开一丝缝隙,挣扎着爬起身子。
“紫嫣,你在哪,在哪……”沐沐喃喃自语,突然脑袋里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谁在用针扎一般,痛的紧咬牙关,太阳穴根根血管暴起,不管不顾额角上的伤势,抓着头狠狠的往地面上磕去,似乎只有疼才能稍减刻骨的痛。
“啊!”一声惊天的惨叫,沐沐忍无可忍的狂叫,额头上的血水伴着冷汗、泥土、草根滚落,举疯狂敲击脑壳,状若疯魔。
“呀呀,呀呀!”
坟地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躲在土堆后探出脑袋观察着少年,嘴里叫嚷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沐沐哪还顾得上这些,疯疯癫癫,拼命击打着头颅,痛到深处,眼见一块墓碑一头撞上去,双睛白眼一翻倒在地上,就此昏死了过去。
“呀呀,呀呀!”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呀呀”声,不知言下何意。
……
“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水声似敲击的节奏,阴暗潮湿的山洞内唯有一盏油灯,风一吹灯火微弱的跳动着,灯芯内不时传来的‘噼啪声,声音不大却让人不禁开始怀疑,灯何时会灭。
昏暗的灯光,一道衣着褴褛的身影摇晃着出现,她蓬头垢面身上的布衣几乎成了条状,走起路来不停的飘荡,发枯打叉的头发比起鸡窝还不如,脸面深藏在茅草般的乱发里头,只留下一只眼睛,一只无比清澈透亮的瞳孔。
瞳孔黑白分明,像是一道清流在心中流过。有人曾经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只眼却生在了一个比叫花子还不如的人身上,不得不让人怀疑其可信度有多少。
她的沾满了污渍,至少有段时日未曾洗过,黑乎乎的两只却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白瓷汤碗,汤碗内浓浓的药汁,发散着淡淡的药香。
山洞极其狭,除了一盏油灯便是一张石塌,再也没有多余的西了。
石塌上躺着一位少年,额头缠着一圈厚实的布条,盖着的被褥早已千疮百孔,棉被里发黑发焦的棉花也能清晰可见,无处不透风,早已失去了棉被的作用。
山洞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去处,可这里的风不一样,风一刮遍体生寒,沐沐圈着个身子活像个虾米,冻得发紫的嘴唇不停的直打颤。
她走到沐沐石塌边,心的扶他坐直了身子,沐沐冻得直发抖,她坐在石塌边沿,用身子挡住风口,端起汤匙一口一口喂起了药,探从怀里取了一白巾,轻轻插去溢出嘴角的药渍。
别看她衣衫褴褛,这中白绢却十分讲究,净白面的巾上绣着一对鸳鸯,两只鸳鸯惬意的在水中嬉戏,活灵活现。
喂了药,她又一摇一晃的走出去,没过一会功夫抱着两团黑糊糊的西回来,西似乎很烫她只能用破衣裹着,冲到石塌前将两团西顺丢了,双捻着乱发下的耳垂,烫得直跳脚。
她顾不上烫,掰开了黑糊糊的西,原来是两个大番薯,番薯黄黄的芯子冒着热气,撕了厚厚的黑皮,取了白瓷汤碗吹凉了半天,又一汤匙一汤匙的喂给了少年。
沐沐在迷迷糊糊间吞咽了点西,她又找来一个青色的瓦罐,罐子里盛满了清水,喂水的时候,一双眼眸突然睁开,发现有陌生人在旁,惊慌失措下猛地一推。
“哐当”一声响,水罐摔在了地上,好端端的瓦罐四分五裂,里面的清水撒满一地。
她急了又像是在害怕什么,蹲下身子拾起瓦片,狠狠的回瞪了一眼少年,随后默不作声的收拾起碎片。
“不,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并非有意”沐沐知道对一片好心,赶紧道歉。
她却充耳不闻,只顾埋着头拾取瓦片,细心而且认真的拾起每一片。
“要不,我来帮你吧!”沐沐跳下了床,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倒向了她。
她倒也是警扭身抱住了少年,张开嘴“呀呀,呀呀”的一阵乱叫。
“你是哑人,对不起,你是不是不会话?”
她点了点头,搀扶着沐沐站起了身子,指指向了石塌“呀呀,呀呀”的叫出了声,沐沐灵一动,道:“你是让我躺回去?”
哑女点了点头,沐沐再次躺回了石塌,看了一眼她,道:“你会不会写字?”
哑女又点了点头,做着势比划了半天,沐沐瞪着大眼看了半天也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摊开心指了指掌心,道:“要不你把字写在我上,这样我就能听明白了。”
哑女恍然大悟,赶紧抓起沐沐的掌,歪歪斜斜的用指写起了字,似乎她对写字生疏的很,几乎难以辨认。
“你,病,没,好,不,要,下,床,明白了,你让我在床上休息,但你知道我这是什么病吗?”
哑女想了想,接着写道:“不,要,想她,头,不,痛。”
沐沐随口喝道,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是思念才使头痛欲裂,想到此处脑海里出现一抹倩影,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刺痛。
哑女看得急了,赶紧在他中写道:“不,要,想”,写完后紧紧抓着沐沐的,紧紧的抓住。
“好,好,不想,我不想”沐沐痛的大叫,可不想会想,少女模糊的身影不时在脑海中闪现,痛苦无时无刻不在,面露扭曲痛彻心扉。
哑女也是急了,顾不上一个个写字,“呀呀,呀哎呀”的一阵乱叫,沐沐痛的冷汗淋漓,痛苦的狂抓头发,恨不得一根根都拔下来才好。
“啪”一记响亮的耳刮子,哑女出狠狠扇了一记,打得沐沐像是醒了,脸颊上留下深深的五指印,不曾褪去。
哑女抓着沐沐的,紧紧的抓着,指尖写着:“痛不痛。”
清醒过来的沐沐唯有报以苦笑,摇了摇头。
哑女又写道:“你是谁,来这里干嘛?”
“我叫沈沐沐,你可以叫我沐沐,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沐沐问道。
哑女深望了一眼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在他掌中写道:“药谷。”
“药谷,我怎么会来药谷,谁带我来的啊!”
沐沐闻言完懵了,这里竟是个完陌生的地,药谷是什么地?谁带我来得来做什么?刚才害我的人又是谁?我又该怎么出去?脑海里闪现一个又一个问号,一连串的问号。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啊!”心底发出无奈的悲鸣。
哑女看着像是疯了的沐沐,皱了皱眉头放开了他的,向着地洞更深处一摇一晃的走去。
“丫头,在外面磨叽什么,我的饭好了没,你要饿死我啊!”
洞内发出一声苍老的呼声,声音有气无力像是真的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