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会见很快就结束,没有到多少有营养的东西,但是艾欧也不再在意,因为他知道,真正的会谈,还在之后。
入夜时刻,有客来访,穿着斗篷的人敲开门,走了进来。
“很抱歉,深夜打扰,但是有些时候,我也身不由己。”放下遮掩面容的头罩,阿瓦罗萨的领袖,艾希带着歉意对艾欧道。
在火光之下,这位年轻女首领的银发染上了一些暖人的色彩。
“我能够理解。”艾欧微微一笑。
这是个不容易的女孩,她不像寒冬之爪的瑟庄妮那般强势,富有侵略性,她更像是在德玛西亚那样温暖的南部成长的女孩,她更加地温和,所以她不符合在在风雪中成长起来的部落人的口味,他们认为她过于软弱可欺了。
如果不是得到了阿瓦罗萨的寒冰弓的承认,以及隐藏在弗雷尔卓德背后的传奇冰凰艾尼维亚的帮助,她现在恐怕还在为内部的事情烦恼,更不要,在部落长老等人的反对下,带领阿瓦罗萨走到现在。
这不是艾希作为领袖的能力不如瑟庄妮,只是在弗雷尔卓德,她的处理方式不如瑟庄妮那般适合这里的人,就好像在德玛西亚,瑟庄妮的方式就会让她举步维艰。
“现在的形势,我想艾希首领你也有明确的认识了。”
“是的。”艾希头,“我不希望弗雷尔卓德因为我和瑟庄妮之间的战争而打得支离破碎,但是现在局势却没有办法由我决定,阿瓦罗萨的人们不会允许一场耻辱的失败,尤其是,在我们表达了善意的时候,却遭到了羞辱的情况下。”
是的,艾希想要停止战争,但是现在不能停,至少在瑟庄妮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之前,她不敢停,那样会让所有部落都认为阿瓦罗萨人好欺负,而暴怒的阿瓦罗萨人也会将矛头指向她,哪怕有寒冰弓以及艾尼维亚的支持,让她压下部落内部的愤怒,但到了那个时候,她将和她的部落离心,她没有再统治他们的权力,而阿瓦罗萨也会在没有底线地退让中⑤⑤⑤⑤,※.co≮去所有的尊严。
“我原本希望和寒冬之爪联合起来,让弗雷尔卓德成为一个城邦,但是却没有想到瑟庄妮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已经将寒冬之爪周围的部落征服,就等待着我派出使者,在驱赶我们的使者的时候,同时开启了战争。”艾希清澈悦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
她派出使者想要表达善意,告诉瑟庄妮,她不像跟她战斗,但是瑟庄妮却利用了她的礼物,激起寒冬之爪的战斗意志,她驳斥她的阿瓦罗萨耕种的行为是对传统的背叛,是失去血性和勇武的表现,然后接着燃烧代表和平的谷物的那把火,一鼓作气,连续吞并了原本归属于阿瓦罗萨的好几个部落,如果不是艾尼维亚降临,掀起暴风雪以及筑起一道冰墙为阿瓦罗萨部落争取了时间,现在阿瓦罗萨恐怕已经陷入了全面的劣势之中。
“那位寒冬之爪的首领手段确实很高明。”艾欧头,她在驱逐使者的同时开战,却也夺了他们所有的补给,让他们难以快速返回阿瓦罗萨,统治部落做好准备,让自己的行动显得出其不意,却又让人难以指责,可以占了好处,也不留什么话柄。
“是的,瑟庄妮的能力确实很出众。”艾希表示认同,这也是她不想继续战斗下去的原因,她不怕战争,但是却不希望进行没有必要的战争,尤其是这样的战争只会耗损弗雷尔卓德的力量。
但是她这一次却不能主动伸出和平的橄榄枝,至少在成功教训瑟庄妮之前,她不能这么做,所以她希望得到艾欧的帮助。
“我明白艾欧先生来这里的原因,却也希望你相信,阿瓦罗萨始终愿意和任何一个部落和平相处,哪怕是寒冬之爪,但是前提条件是瑟庄妮必须认错,并且得到惩罚。”艾希知道,艾欧不会帮助阿瓦罗萨将寒冬之爪吞掉,他是要让两方保持均势,并且和平的局面的。
“在那之后,只要瑟庄妮不反对,那么阿瓦罗萨愿意放下仇恨,与她一起,让弗雷尔卓德回到和平。”
艾欧闻言,低吟考量艾希的要求,这不过分,要安抚阿瓦罗萨人,一些必要的表示在所难免。
“我会前往寒冬之爪,如果瑟庄妮不愿意放弃战争,那么我会如你所愿。”艾欧道,艾希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过往的行为给她加了很多分,至少在艾欧这里是这样的。他会欣赏瑟庄妮的能力以及手段,也能够理解她的野心,但是从心里却更加喜欢艾希的理念和行为,在能够接受的情况下,他会更加地倾向帮助艾希这一边。
“万分感谢你的理解,那么,我就不继续打扰了。”艾希先行披上斗篷离开,“请好好休息吧。”
她不知道这一次见面有什么效果,但是很多白天在其他部下面前不能的东西,她只能在私下给予承诺。
“那么年轻就要承担如此之多,这是不容易啊……”艾欧看着离开的窈窕身影,低声感叹了一句,纵然这具身体才二十岁出头,但是他所经历过的,早就足以让他变得成熟,也能够扛得起所要肩负的东西,但是艾希不一样,还有寒冬之爪的首领瑟庄妮……
她们两个如果各自生在不同的年代,或者不同的地区,弗雷尔卓德也就没有这么多的问题了,他想道。
…………
第二天,艾欧和锐雯就离开,向着更加北方的战场前行,他不知道寒冬之爪什么时候会撤退,他希望在此之前能够将问题解决,因为他不知道艾瑞莉亚什么时候会醒,但是他希望,艾瑞莉亚醒来的时候,自己能够在她身边,作为兄长,他已经失职一次了,如果有可能,他不希望再失职一次。
越往北方走,风雪越大,但是艾欧不在意,锐雯也不在意,风雪阻挡不住剑皇的脚步,也无法让一位勇士退却。
同样,面对熟悉的风雪,雪原上的猛兽却不会因此退却,如此寒冷的时刻,温暖的血肉是它们最大的享受,雪狼就是如此,这个时节,能够捕到活生生的猎物就是最大的幸运。
停下脚步,艾欧冷淡扫过四周,雪,是它们最大的遮掩,但是这,挡不住剑皇的眼,但是稍加停顿之后,便是再一次启程,无声无息,悄然迈过狼群包围,留下一身热血,战意昂扬的诺克萨斯勇士。
“我在前面等你。”他知道,锐雯跟着前来的目的所在,天、地、人,三方面的落后,对于诺克萨斯的女勇士而言,只是弥补双方差距而已。
“嗷……呜!”狼嚎声起,带起一道道雪白的狼影冲击,雪花掩盖了致命的爪牙,却遮掩不住那让人心惊的血色。
泰然自然地立在战圈之外,看着刀刃绿光,带起一道道的血花,他的眼中,不是生命,而是锐雯剑下那致命而又带着一丝美的半步之杀,前行一半,招过三分,那是刀剑的韵律,是生命最后的……灿烂!
不知过了多久,狼群悄然撤离,留下一地尸骸,锐雯手提着一具狼尸慢慢从雪中走出,她微微喘息,身上发着热气,脸上带着笑容。
“很久没有过了,就好像在战场上一样的生死交战。”她道,“诺克萨斯曾经有很多凶猛的魔兽,但是现在却没有多少了,像弗雷尔卓德这样的强悍的狼群,我是第一次遇到,百人以下的诺克萨斯军队,遇到这些狼,会有很大的损失。”
“它们走了一半以上,虽然少了很多,但是至少食物的压力会一。”艾欧淡淡地道,数量,是战力,也是负担,尤其是在寒季的弗雷尔卓德,那是巨大的负担,因为猎物,比猎人少。
“至少我们今天不必为食物烦恼了。”锐雯晃了晃手上的狼尸。
艾希有为他们准备干粮,也想要派一队士兵为他们带路,但是艾欧拒绝了,他有地图,知道方向,那么两人足以,行动速度还快,虽然如果有阿瓦罗萨的向导在他们会少很多麻烦,但,他们不怕麻烦,锐雯想要在这片冰雪大陆重新挑战自己,找回自己的战意,而有艾欧在,也能够保证不会遇到然她无还手之力的敌人,也就是,他们很安全。
看了一下天色,艾欧再看看地图,两人决定先找一个地方过夜。
再走了一段时间,寻到了一个山洞,这样的洞穴其实并不安全,因为这样的一个遮风挡雨的好居所,一般都有一个拥有者,并且那个拥有者的实力不会差,只是对于现在要暂时居住的两位客人来,实力却不是考量范围内的事情。
而未曾迈步进去,艾欧和锐雯便已经知道了里面已经有一位主人在休息,艾欧现行进去,原本沉稳地呼吸声开始有了变化,随着艾欧前进的脚步,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一声沉吼,主人似乎是在警告,艾欧微笑不予理会,再前进,呼啸声起,庞大身影停在艾欧身前,怒吼声不止,厚掌虎虎破风,却不能再进半步,阻拦它的是一只手。
那是一头白熊,两位不速之客打扰了它的休眠,它很生气,后果……不严重。
两人不缺食物,艾欧没有杀它的打算,温和浅笑之中,一步一步,一一,巨熊身不由己,四脚着地,咆哮着要往前,然后,压在它头的那股力量却不是它所能够抵抗的。
直到了洞穴尽头,熊安分了,呜呜地叫着,艾欧放开了手,巨熊嘴角似乎扬了起来,再次咆哮着向着艾欧冲去……
木柴在火中发出“哔啵哔啵”的声音,锐雯烤着狼肉,一边看艾欧握着希鲁达一下一下拍着畏缩在一边的巨熊。
白熊委屈地呜呜叫着,它才是这个洞穴的主人,来了两个客人,不但抢了它的地方,打扰它睡觉,打它……
“不杀它吗?”锐雯晃着手中的烤肉,用看着食物的眼光打量的巨大的白熊,她觉得这只白熊有自己的智慧,想要逗逗它。
白熊也似乎听懂了,顿时就不叫了,老老实实低着头让艾欧拍着玩,然后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着艾欧,似乎在,我很乖,我不好吃,不要吃我。
“它看起来不好吃的样子。”艾欧打量着它,白熊闻言疯狂头,但是艾欧话锋一转,“不过可以试试看。”
白熊立马疯狂往后退缩,摆着头,好像一个被堵在巷中的姑娘,看着凶恶的流氓一样。
两人看着,顿时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艾欧将希鲁达放在一边。
白熊顿时就安心下来了,再往艾欧那边靠了靠,看着正在旁边还没有开始烤的狼肉流口水,艾欧拿起一根树枝,将狼肉挑给它,他和锐雯两人吃不了一只狼,随便吃一就足够了,而且还有艾希送的肉干等,不缺食物,白熊立刻俯首大嚼狼肉。
这个时候,艾欧瞥了一眼洞口,淡淡开口道:“这里虽然不宽裕,但是再容纳一人足够。”
一个挺着大大的肚子,腰间绑着一桶酒桶的大汉走了进来,他身上满是酒味,甫一开口就带着满满地酒气。
锐雯站起身来,做到里面,留下靠近洞口的位置给大汉,大汉道了声谢,也不客气,放下包裹取出一大块肉,放到火堆上烤。
他放下了酒桶,自己先灌了一大口,然后才道:“今天这雪真他娘的大,多谢你们两了。”
“要来一口吗?”他问艾欧道。
艾欧微笑着头,接过酒桶,酒才一入口,他就眼前一亮,很香的酒,他扭过头,锐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拒绝,然后才还给大汉。
“这酒很好。”他道。
大汉大声笑了,把烤得香香的肉割下一块,又递给了艾欧,道:“这弗雷尔卓德,除了雪多,其他都他娘的比诺克萨斯好,这种鹿肉比其他地方好多了!”
“你是诺克萨斯人?”艾欧没有客气,他看出来了,这个大汉是个豪迈的人,多余的客气没有必要。
锐雯抬起了头,打量大汉。
“我叫古拉加斯,是诺克萨斯人。”古拉加斯大口吃着肉,喝着酒,“比起诺克萨斯那个糟糕地方,我更喜欢弗雷尔卓德,这里有我想要的材料,可以酿出最好的酒。”
“她是锐雯,也是诺克萨斯人。”艾欧笑了笑,“至于我,你可以叫我艾欧。”
古拉加斯顿时呆住了,他看着艾欧,再看到他身边的两把剑,酒桶和肉都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