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公交车,孙国庆看着姐俩提着木桶离开,可惜的摇摇头,他其实是真心想买的。
9钟光景,此时马路上没什么人。杜娟和杜世兰两人顺着记忆找到县纺织厂,跟门卫讲明情况,又做了登记,才又提着木桶进去。
“姐姐,我发现在外面,你的胆子可比我大多了。”杜世兰有些傻眼,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家姐姐的胆子这么大了?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嘛要怕那些人?”杜娟好笑道,“咱可是贫下中农,到哪只要站住理,谁都不用怕。”这个身份在如今这时代可是非常好用的,没看到以前的唐妮在桑树大队就是这么利用的吗。
起唐妮,就得那次事件的后续了。
那个洪龙不愧是唐妮亲生子,看人眼色、见风使舵的手段运用的炉火纯青。
这不,刚被桑宝田等人带进镇革委会,他就冲着那些人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清了自己的罪行。
且态度特诚恳要求革委会领导对他进行再教育,什么教育都行,最好是越严厉越好。
不得不,洪龙还是有些聪明的。而他的这些聪明刚好又对了革委会廖主任的胃口,这不那位好称最善长搞各种批斗活动的廖主任,居然破天荒的没有采取自己以往的手段,而是给洪龙安排了个虽苦,但却能“吃饱”的惩罚……给镇里食堂运泔水。
这清水镇虽,但事却不少。每天来镇里办事,各种借着名头参观的人员是来了一茬又一茬的好不热闹。因此,镇里食堂做菜的大师傅就有十来个,天南海北的都有,以应付各种需求。
这吃饭的人一多,泔水就多。每次为了运走这些泔水,食堂工作人员都要抽签决定,其实谁也不想干这活。
尤其是夏天,那泔水味跟那粪水味也好闻不了多少。
但镇革委会的那些粪水可不用麻烦二次运输,那些粪水是革委会家属区种菜的肥料,宝贵着呢!
可泔水不同,革委会家属区不养猪,要泔水没用。
他们的猪肉都是定时定量供应,而供应他们的猪肉却是从郊区农场里出的。而这些泔水也是要送到农场去,每天一日三餐后,就得把这些喂猪的泔水运去农场。
农场在清水镇郊区,离镇革委会直线距离其实真不远,但却需要翻山越岭。你一个运输不心,就有可能连人带泔水的掉入一边的深沟里。
所以这种活,一般都是两人一组,一个拉一个推,两人互相帮助,保持运输车的平衡。
显然洪龙是没这待遇,所以,他这惩罚是最苦的,而且还有生命危险。
但他能吃饱,这不是运的是泔水吗?里面多少还是有些可以吃的残杯冷炙,只要你敢吃,那是绝对能吃饱的。
可寡妇张桂花就没洪龙的待遇了,她本就是个窝里横的,一到外面,就成了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廖主任对于这种人见的多了,他是一都不会手软,相反手段还更加恶劣。
这不,还没等桑宝田带人离开,廖主任就不知从哪找来对破鞋,两鞋带一拧,就挂张桂花脖子上了。然后像模像样的又给对方戴上尖尖的高帽子,招呼手下就拉出去游街批斗了。
当然,洪龙也在,只是在他脖子上挂了个写着奸|夫淫|妇的牌子,倒是没动手打他,拳头全招呼到张桂花身上了。谁让张桂花一到革委会就成了哑巴,啥东西都没交代,不揍她揍谁。
一连批斗游街了好几次,张桂花已是完全脱了型,根本看不出她原本的面目。
而洪龙虽然没招革委会同志的打,但围观的群众却是没轻饶他。还好有唐妮在,唐妮对于那些敢向她儿子出手的群众,全都没轻饶,全都撒泼打滚的报复了回来。
这段时间听杜世昌讲,唐妮一直陪着洪龙运泔水,一直都没回桑树大队,真是位伟大的母亲。
“到了,姐姐。”杜世兰张望了下窗口,发现里面拉着窗帘,“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车间找大哥要钥匙。”
“嗯。”杜娟头,她知道杜世兰以前跟着哥哥们来过几次,可她却是头一次来。原主原来的性格,除了在家里还能几句话,其他地方根本不行,更不用想让她走出村子了。
杜世兰蹦跳着去找杜世荣要钥匙,而杜娟站在三楼楼道上,打量着这附近的房子。
这个家属区在如今的时代应该还算不错,前后左右全都是高三层的楼房。她曾听杜世荣提起过,这纺织厂缩舍的分配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竞争可激烈了。
他这套还是当年帮着厂子渡过了危机而作为奖励给分配的,要不然凭他一没背景,二没手段的情况下,哪能分的到。
“咦,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杜娟诧异道,“不是纺织厂很大吗,光大大的车间就有上百个。”
“要不咱俩的运气好呢,我才刚想拉个人打听下大哥在哪个车间,就碰到了出来上厕所的大嫂,于是就问她拿了钥匙。”杜世兰笑着晃晃手中的钥匙,“大嫂一听我们是来给他们送鱼的,高兴的合不拢嘴。直一会她早几分钟下班回家做饭,让我们一定要吃过中饭再回家。”
杜世兰一边开门,一边非常开心的解释着。她喜欢如今的大嫂,话不会刺人,一回家就抢着找活干,比以前强太多了。
“还是大哥有手段,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让大嫂改邪归正了。”杜娟无所谓赵金花的改变,反正赵金花变成啥样子,都甭想在她这里占到便宜。
“哈哈哈……其实作大哥的媳妇还是很幸福的,只是以前的大嫂没想明白而已。”
杜世荣有责任心有原则,好学求上进。
你只要不踩到他底线,他一般都不会计较太多。要不然赵金花也不能时不时的拿钱贴补娘家哥哥,而这么多年没被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