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蛇族一向感情淡漠,一方面也正是她自知力有不逮,才一直不曾提起报仇。
而唐修宜作为能和天庭对立的妖王,她又能怎么办,她从不会自视甚高。
所以她问:“又要赌什么。”
唐修宜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弧度,他带着嗜血的笑,他道:“赌命,赌他是宁愿自己死还是要你的命。”
她不急不慌道:“赢了如何,输了如何。”
“无所谓,无论输赢,你们之中总有一个人会死。”他划上她的脸颊,一道血痕,血浸了出来,他舔去血丝,他道,“你的血没有之前好喝了。”
唐修宜走后很久,飞羽都忍不住在不停的颤抖,不得不承认,她是从内心里惧怕这个人的。
亲眼所见,一切为真。
她只好选择牺牲自己,她那么喜欢东华帝君,怎么能让他去死呢。
她认真都将所有心事都封存,绝口不提有多喜欢他,那密密麻麻是她的自尊,她再爱一个人,再为他低贱到尘埃,都不会允许自己说出来。
她模糊都眼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掉在地上,她道:“用不着你。”
东华上仙看着她,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委屈。
飞羽看不见,纵使能看见,她依旧会选择这么做,她不要他得知真相,她不要他长时间的痛下去。
唐修宜恰到好处都出现,抱着她离开。
东华上仙看他们离去后长叹一口气,不是他的留不住。
他突然觉得他曾经也做过同样的事情,想要留住一个想要离开的人,只是一个人若想要离开,那是怎么都留不住的。
诛仙台上铁索断,梓兰国中娇妻离。
这一切跟数千年前的那一幕何其像。
不过一场轮回罢了。
风中飘散着伶人的声音:“正月见郎粉面郎,笑言三书六聘礼已全;二月见郎郎喜气,郎说聘礼已送家;三月不见郎,姑娘心慌慌,我的郎呀我的夫;四月见郎在新房,郎呀喜气高唤我美娇妻;五月寻郎在赌坊,掷不出至尊不回家;六月遇郎在病床,骂我肚子不争气;七月外面喜气高,独我一人在病床;八月新人郎君共执手,不肯从我门前过;九月天气虽然好,郎去游玩却不带我一个;十月天气冷,郎身着他衣;十一见郎郎不见我,怀中娇妻已换人;十二家家户户热闹时,独我一人孤戚戚。郎啊郎,你就是东边儿的一条狼,信了你的甜言蜜语呀,才痴想着可以和你长久呀,活该今天没了骨没了肉。”
飞羽也听见了,这词一点儿都不讲究格律,只是听在耳中挺可悲的。
师尊,我很努力的想要留下来,让我们不离分,我曾幻想过的永恒,可惜只能成为一场幻想了。
飞羽纵使想死,但唐修宜在,她怎么都不可能死去。
唐修宜将她放在一池血水里,设下种种禁制,他无不失望道:“真是可惜,没想到你连自己想不起来,我该怎么让你想到自己就是墨渊呢。”
飞羽不答,在将所有记忆贯通之后她的确没想起来自己是谁,她只是固执的认为自己就是飞羽罢了。
唐修宜走了,只是偶尔会来这里见她,可一次比一次更让飞羽恐惧,她仿佛可以看见唐修宜掩盖下都邪恶本质。
于是某一天当唐修宜亲手划开她的皮肤割下她的肉是,她一点儿都不惊恐,即便彻骨的疼痛让她想要尖叫,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来,面对一个已经失去人性的恶魔,她一点都不曾期盼能够用怜悯引起的恶魔感情。
他说:“你知道吗,因为你不喜欢我,我寂寞的发狂。”
她强忍住疼痛道:“你错了,你爱的不是我,而是你口中怎么墨渊,将我错认为她,才是对她天大的背叛,你说你爱她,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对她的爱,我只看的出来你对她充满血性的占有。”
于是唐修宜下手越发的狠了。
她不再说话。
一天又一天,每天同样的疼痛在身上蔓延。
有一日,她突然说:“我爱。”
他欣喜若狂。
她说:“我爱世间万物,自然也爱你。”
她只是微微笑着解释道:“我爱你,我也爱天下人,太上忘情,太上有情,情为大情。”
他一片片割下她身上的肉,而又因为他的禁制不断长出来,割一片他便问一句。
他问:“你爱不爱我。”
她说:“不爱。”
不爱不爱不爱。
不管问再多次得到的都是一样都回答,人就是这样,可以对一个人死心塌地,也可以对一个人完全无感,即便有再多的喜欢,那也不是爱,何况唐修宜这样对待她,即便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喜欢过他,但是也因为他这样的对待,将所有感情给埋葬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想过,也许你喜欢的那个人在某一个瞬间他也许会喜欢上你,但是因为那一个瞬间你做出的事情让他所有喜欢的感情就那样烟消云散,从此之后再也生不出半点儿对待你的喜欢,有时候是我们自己将所有可能给扼杀掉了。
东华帝君是一个,紫薇帝君是一个,重光也是一个。
唐修宜就是重光,准确的来说,唐修宜是重光都一部分转世罢了。
这是吴羽在系统空间里得出都结论。
此世名为飞羽的人只因为洪荒世界里对通天教主都一句话罢了。
通天道君道:“汝名。”
吴羽这下知道姓名的重要性,急急想出个名字来:“吾名飞羽。”
于是吴羽在所有东方修真世界里自动名为飞羽。
飞羽终究是死了,她开始没能想起来她就是那个蔫儿坏,坏到骨头里的吴羽,所以她找不出自己还可以活着的理由时,她选择了死去。
当一个人想死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是拦不住她的。
当她死去的刹那。
东华上仙手中越发光亮的相思扣碎了,然后化为粉末飘散在空气里,他终究还是握不住。
此后岁岁年年月月,等不回那个曾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
他欠她一个回答,于是便该用余生怀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