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寂谷外的云海如梦如幻,在阳光的映衬下分外妖娆。
乐异扬凝视着远处的美景,忽然发现有几株芦苇随着惠风而飘动。他的心中有所触动,默默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这首诗歌出自《诗经?国风?秦风》,名字就叫做《蒹葭》,表述的是追求所爱的人而事与愿违的惆怅之情。从古至今,世人都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却忽略了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乐异扬念到这首诗的最后几个字,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任由窗外的微风吹拂脸颊。
一年以来,乐异扬先后遇到来纪云和萧翠心。她们两个都是世间少有的痴情女子,对自己的心上人难舍难分。萧翠心自是不用了。来纪云来颇有一番高冷的脾气,但如今也为了乐异扬而做出改变。乐异扬已订婚,为了顾来纪云的颜面,才故意不与她相见。
他想的固然周,不过仍然不能平息内心对来纪云的思念。“乐异扬啊乐异扬,你难道不能沉下心来只爱一个女子吗?”他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痛苦的面容。
萧翠心站在他身傍,默默地注视着他,寻思道:“虽然扬哥哥将会与我厮守终身,但我始终不是他的部。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的心里总会装着来姐姐的身影。”萧翠心想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她趁着对不注意,悄悄地走出房门。
过了片刻,乐异扬才回过神来。他在屋内没走见到萧翠心,便出门呼唤未婚妻的名字。
楼舍内外都是来自各处的武林侠士。那些幽谷派弟子知晓了众人的来历,一面热情地接待,一面去向葛岷山禀报。章应闲和陈聆知夹在人群中,忙得不亦乐乎。
那些武林侠士都等着拜见葛岷山,并不理会站在门口的乐异扬。他转身走到走廊里,刚好碰到迎面而来的来纪云。
“扬哥哥,我们又见面了。”来纪云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乐异扬刚想着回避,听了她温柔的话语之后,竟然像入了迷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来纪云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臂,道:“喂!你中邪了吗?”
乐异扬清醒过来,急切地道:“云儿,你来的正好,有没有见过萧妹?”
来纪云数日未见心上人,想道出胸中的思念,却听到这样的消息,顿时有些失望,淡淡地道:“郡主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乐异扬道:“她刚刚还在房间,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她一点都不懂武功,若是碰到通天邪主,那就麻烦了。”
通天邪主死去多时,这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事。如今却闻及他的踪迹,来纪云暗暗吃了一惊,道:“他不是应该在阴曹地府,怎会仍在人世间出没?”
乐异扬来不及解释,只道:“云儿,此事来话长,我们一边走一边。”来纪云点点头道:“扬哥哥,你可要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我今晚就睡不好觉了。”要便与他一道四处寻人。
来纪云得知陆之诚被通天邪主摄去魂魄,心中是半喜半忧。她喜的是荼毒江湖的魔头并不是师兄人,忧的却是通天邪主阴魂不散。
两人在幽寂谷的楼舍走了一圈,找了将近半个时辰,将可疑的地都翻了个遍,仍未见到萧翠心的身影。
来纪云累得喘不过气来,道:“扬哥哥,我们休息一会吧。郡主兴许是到谷中走走,可能很快就会回来。”
乐异扬并不这么认为。萧翠心莫名其妙地消失,现在连人影都未看到。他担心通天邪主掳走了未婚妻,这时急着潜入辽营打探,又不想连累来纪云,于是道:“云儿,你这次来幽寂谷有要事办,我不敢耽误你太多的时间。请先回去吧”
他言语刚落,不等来纪云回应,就飞身上了楼顶,沿着屋脊向谷外飘去。
来纪云连忙起身,乐异扬已经走远。她望着远处的背影,撅着嘴道:“我不过是休息一会,然后再动身寻找,你就这般等不急了。”
她心中有些落寞,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扬哥哥,你与郡主朝夕相处,还这般挂念她,可明白我心中的感受。难道你忘了曾经对我的承诺了吗?你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她想起两人曾经的欢乐时光,现在自己却被另一个女子取代,眼泪不停地流了出来。
她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楼顶,那里空无一人。她哀声道:“我能怪扬哥哥吗?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扬哥哥,你与郡主已经在一起,我不能再缠着你了。我们今生不能做夫妻,那就等来世吧。”她猛地拔出千形剑,朝自己颈部抹去。
正在此时,她的身后飘过一人,用内力将她中的长剑击落。“女施主快住,且听和尚一言。”
来纪云蓦地转身,顺将长剑指向那人,厉声道:“你是谁?为何多管闲事?”那个和尚约莫二十出头,望见长剑袭过来,慌忙退后两步,伸出掌道:“女施主不要误会,和尚并无歹意。俗话,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放下才是最好的解脱。女施主大仁大智,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来纪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嗔怒道:“你一个出家人,无欲无求,那里明白姑娘的伤心事。”
那个和尚望了她中的铁指环,突然一愣,和起掌道:“善哉善哉!原来女施主是丐帮的来帮主。你身为一帮之主,怎可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大事。”
来纪云听后不言,心想:“这个臭和尚得对。要是我就这么轻易死了,丐帮不是又要四分五裂。”
那个和尚见她若有所思,微笑着道:“来帮主想通就好。刚刚和你同行那人是乐异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