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竟然有洞,有机关埋伏?
怪不得总瞅着这城墙怎么看怎么感觉别扭呢,竟然没有城垛口,就是那么直直平平一线的城头,原来是伪装隐藏在城墙里,射箭或阻击攻城是从墙洞里
李景良发呆回神后第一个反应是仓皇滚下马躲在马后并且向远离城堡方向急退。
远在几百步外就能轻松撕碎人钩走魂的床弩啊,这特娘的谁不害怕。
其它河间将领的表现也好不那去,纷纷仓皇滚下马躲向远处。
不这样快点机灵点,难不成想当马上最显眼的活靶子?
河间大军也瞬间动了,乱哄哄地一齐向后急退他们也是边军,深知床弩的恐怖。
李纲这边的三边骑兵也惊骇不已,但却好多了,离得远是原因,但骁勇胆大是根本。他们的素质确实比裁撤汇聚到河间府的那些兵强,至少没那么怕死不堪。
李纲瞅着就这么就吓得轻易陷入混乱的河间军,眼中闪烁着愤然鄙夷:李景良,你,你们果然就是不行啊。一只弩枪就能吓退一军?可耻!
这就是将熊熊一窝吧
李景良也注意到了李纲的神色,他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却也多少脸红了点。
高官大人物了,总得有要点脸的觉悟不是。
他见退得差不多了,赶紧喝止队伍再退,整顿了乱哄哄,再瞅着赵庄城,他眼红了。
在城防上玩阴的?
敢算计我,敢耍本官?
哼,我要你们全死光光。
大军全压上,我看你这点力量怎么能挡住大军强攻
他正要一挥手令大军抬云梯强攻,不料,紧闭的城门突然吱哑哑开了。
嗯?
怎么个意思?
害怕了?想主动开城以投降乞得饶恕求活命机会?
可是,城上仍然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
只有亮出来的那条约一米的长洞能看到人影晃动。
赵庄古怪的天下独一无二的长长城门洞过道也空无一人出没,就那么空空敞着,没人防守。
”不用费事炸门了,省得浪费守边最重要的火药。”城上有声音传出来:“我放开城门让你们能轻松地直接攻进来。李景良,有种你就来。请吧。”
李景良羞愤大怒:嚣张!敢如此小视本帅
这时候,李纲过来了,骑着马,后面跟上来全部骑兵。
在李景良疑惑又戒备的眼神中,李纲瞅着李景良严厉喝道:“本官代表朝廷的治边权,为本路最高监军,有权就地监督你们作战。
李景良,你奉圣命拿贼,若敢怕死或指挥无能辜负了皇恩,河间军若敢畏缩怕死不肯奋勇向前,本官必重罚。表现太不堪的,就地正法,杀无赦。”
他说着一挥手,对三边骑兵大声命令:“尔等现在就是督战执法军。”
一千五百三边骑兵顿时开心了,不约而同齐声大喝:“谨遵大人令。”
然后一个个虎视眈眈审视着河间军,大有哪个敢刁歪的不死战就立马催马上去砍啦。
来的河间军将领顿时脸色一苦逼。
李景良则是心中格噔一下子。
李纲李大炮在此的危害原来是在这
愤恨,警惕,却无可奈何。
李纲就有这个权力。
李景良再狡诈胆大也局限在规则内。
他是以圣令克制李纲权力的,或者说是以规则压制的李纲,若是敢耍军权兵威不鸟甚至敢公然反抗威胁李纲违反了规则,那么他依仗的圣令也就不好使了,李纲就能以规则随便扣上个藐视朝廷等反贼罪名合法合理收拾他
李景良的心直跳,疑虑,惊惧,但转念一想又有些释然:这个李大喷子忠君爱国,性子刚烈,最见不得军队不肯奋勇报国。放狠话督战应该是出于公心,对此战是有利的
计较已定,他心总算一松,对李纲一直严肃装逼的脸化出些谄媚笑容,声音却越发庄严郑重:“督军大人放心。李某定率军死战,不负圣恩。我麾下儿郎也都是好样的。”
李纲对他这个态度似乎比较满意,威严嗯了一声,沉下的脸放晴了不少。
李景良的心越发放松不少,转入专注指挥战斗。
今天定要表现给李大喷子看看,我李景良是有真本事的。训练的军队也是能打的
一步将得了他严令,连忙在自己部下中寻找闯城门的先锋(探路炮灰)。
此将是东路老边关,知道点赵庄古怪城门洞的可怕,正扫视着部下军官,掂量选哪个倒霉蛋去送死,却有一汉子争着跳了出来,大叫着:“小人不才,愿当先锋。”是个都头。
这都头显然是边军新人,来自遥远内地的恶民好汉,没听说过赵庄城的厉害,自负勇猛,心里琢磨的定是这城门都开了,奋勇一冲就杀进去了,这个首功便宜怎可不占了
这正是无知也就能无畏。
步将瞅着这都头眼中暴闪的强烈到险些能亮瞎他的眼的那种贪婪、冲动、狂妄步将越发能认定自己的猜测。
不过,这是好事啊。
不用愁点哪个部将送死了,事后也不用被怨恨,没有被报复的凶险隐患他自己选的嘛,死了怪得了谁而且,一都百人为探路先锋,兵力不多不少,也正合适
步将脸上绽放欣慰,
大手一拍那都头:“你,很好。勇气可嘉,关键时靠得住,没丢本将的脸。”
都头一喜,用力捶着胸口,咚咚的:“大人放心。小的定一阵风杀进去,为大军开出路来,不负大人栽培。”
“嗯!”
步将满声的满意,一挥大手:“看你的表现了,去吧。不过,也不要太轻敌。”
“谢大人关心。”
都头狠狠一抱拳行礼,大手一挥,领着部下奔向城门,并且冲在最前面。
他瞅着洞开的城门,心中冷哼:柴进能打的人手在国灾时死得不剩几个了。这,不过是群泥腿子盘踞着,什么是战争都没见识过,哪会打什么仗?怎经得起军队凶猛冲杀
他部下的百人将,也就是副都头却是个心眼贼多又疑心病重的,瞅着潇洒带头闯城的老大,他心中总有种不安:这活怕不是好事吧?当先锋会不会是便宜没得着的送死啊
这位无疑也是来自遥远内地的新兵,不知赵庄城的厉害,但知道赵庄抗辽厉害,总感觉这城很阴森可怕,瞅着洞开的长长城门洞总感觉是恶兽张开的大嘴等着人自投
这厮多了个心眼,悄然落在后边,嘴上吆喝,断后似乎是为催促部下奋勇进攻。
都头急于抢功,凶恶胆大却也不是傻大胆,也留心城门情况,一手刀一手盾把自己防护得严实,防止被城上冷箭袭杀了,却一直冲进城门也没遭遇任何攻击,只看见这城门洞原来是有两重城门的,洞里还有一道门也全敞着。
外面的城门显然比里面的这道(老城门)狭窄不少。里面的这道门全开后,贴到两边墙壁,从外面远处不容易发现
都头心一紧,但随即又放轻松了。
这里根本没有人藏着。两道门,三道四道百道也没关系啊。门而已
“杀。”
都头刀用力一挥:“全力最快冲过门洞,里面的金银财宝好吃好喝的就全我们的啦——杀呀——”
大吼中,他带头猛冲。
部下兵也感觉这门洞也就是特别特别长显得神秘吓人而已,也亢奋了,大吼杀呀——跟着猛冲。
憋足了劲一口气就能冲过这,几眨眼的事,闯到了里边,就那些庄民泥腿子岂能挡住俺们边军爷们的凶猛人再多堵着路也是一冲就吓散了。有弓箭阻击都不用怕
但,突然顶上一阵轰隆声。
城门洞里的官兵一惊抬头间,一堆大石头已倾倒下来。
根本来不及反应。
冲在最前头的都头和十几个最红眼抢得最凶的兵惨叫都来不及就砸倒了,横七竖八半埋在乱石下,没死也重伤动不得了。
殷红的血转瞬间就小溪一样从乱石堆下涌出来向城门外淌去原来这城门道水泥地是特意修得向外有斜坡的血中也许还夹杂着不少脑浆子并且在城门洞中由尸体和乱石堵成一道不高却能有效阻碍人飞奔杀进城的坎。
稍后的官兵侥幸没挨上,一个个全吓傻了落下的石头并不很大,平均也就人脑袋大小,没大得夸张太吓人,但从十米高处落下来足够砸塌敢闯入城门的攻城车。人?就算穿成铁罐头,挨上了也只有秒变变形金刚废料的份。
那心眼多的百人将在最后头,这时候抬头急看,只看到前面的上空透亮了。
一个十人将就跟在都头后却幸运没砸着,只差一点点儿也完了。
他惊恐瞅着稍前面的上头,这才发现,原来,有些黑乎乎的长长城门洞并不是常见的密实一体的,这上面有一段竟然是水泥抹的木板伪装成砖头似的顶,此时分为两片垂下来露出天空城墙顶上,一个既宽又厚实的木板样东西正从洞一侧退开了。无疑,刚才的石头就是这玩艺倒下来的
惨呐。
太惨啦!
几个呼吸前,都头还活蹦乱跳的浑身是劲和热情地猛冲要入庄尽情杀抢,首功,现在却在乱石底下乖乖的,身子脸全看不着,只一条腿露在外边,却也断了,扭曲不成样子,浸满了血水啊——,似乎还在动这是死得不甘心么?太特么渗人了。
这位十人将终于反应过来了,先是惊得一个猛蹿蹦起老高,一趟子蹿出老远去,猛得撞倒了后边好几个兵,然后没起身就开始呕呕个没完,呕得他压着的兵沾满腥臭肮脏,那兵和撞倒或站着的兵及其它十人将伙长什么的也呕呕起来。
但,人,终究各式各样,太复杂,什么人都有。
就有个十人将没呕吐,并且很快从呆若木鸡的惊骇中回了神,眼睛还瞬间亮了,大叫一声兄弟们不要怕,机关一破,机会来了,猛冲进去就成了,杀呀——
他化身都头,带头引着他部下的兵奔上石头尸体坎,只要英勇几步翻过去这道坎就能一眨眼就顺畅杀入庄中,进去后只要稍努力一抵抗,后续的弟兄和大军就进来了
这机会难得,值得赌一把拼了。
十人将有点特异,神经强悍,能不被血腥和恐怖所撼,抗呕吐能力超强,心思也快,很有决断力,此刻也很英勇,身手也灵敏,是个好兵但灵敏最先翻上了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城洞顶上和城门尽头都出现了人影。弓箭夹击
在尸体和乱石堆起的极不稳定的坎上,人想踩稳走过去都得小心翼翼防摔倒,还要挡箭避箭同时防住来自头顶和前面的夹击,别说是这位十人将,就是卢俊义在此也做不到
敢红眼跟着十人将冲的全部扎着箭倒下了没死的或挣扎退或伸手叫唤:救我
但,剩下的官兵不但没义气上前拉战友一把,而且轰,全部转身就跑,拼命往城外冲,跑得比之前进攻时更猛。
谁特么会傻得去救?
上去就是死啊,绝无幸理对不起了
断后督军的百人将逃得最早,跑得也最快。
城洞水泥地不少地方却是血水弄得溜滑,不时有人在猛奔中重重摔倒,甚至连累倒一片现场又多了痛叫惨叫
有人的膝盖摔坏了,痛得要死要活,和重伤倒在坎上挣扎求救的兄弟一样逃不了了,也同样被无情抛弃了,还被后面急着逃命的兄弟的一只只大脚猛猛乱踩过去
城洞太狭窄,散不开,挤得逃不及,恐惧急眼疯狂间,有人挥舞起战刀对身前战友下了手,妄图砍开通路更凄惨,更恐怖
一个齐整满编的百人队冲出城门洞后,只剩下一半人。被庄丁杀掉的不过是二十左右个人,其他没了的全是官兵自己造成的。
这只残队,哭爹喊娘,失魂落魄狂奔向大军,好在柴家庄丁没趁机射杀。这只残军幸运的有命逃回来了,到了大军前就一屁股坐地上瘫了一样只顾呼呼猛喘着不起来,一个个的脸色神情就仿佛是下地狱遭遇了最凶残可怕的恶鬼百般折磨再有意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