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骏德的话并没有让程琳儿感到丝毫的愧疚,全身心投入到给孩子起什么名字的她,哪里还会在乎陈骏德语气之中的无奈呢。就像是没有听到陈骏德说话一般,程琳儿想了一会后,便是满脸期待的开口问道:“骏德啊,那你说叫什么好呢”?
程琳儿明显不以为然的态度彻底的打败了陈骏德,但是陈骏德心里也是十分的感动。事关自己孩子的尊严,作为母亲的她一心为儿,其他什么都不顾了,果然是母爱伟大!感慨了一下的陈骏德看着程琳儿满是思索的脸,于是张开嘴边想边说道:“只是一个小名而已,随意一些就好,也不用太过正式。而且然儿也喊了好几年了,再叫其他的然儿也不能习惯!”说到这里的陈骏德揉了揉下巴后开口道:“不如就叫他陈然然吧,好记而且变动也不大”!
虽然觉得这个名字好土,但是知足常乐的程琳儿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叫陈然然!这是他爹爹给起的,相信然儿肯定要欢喜不得了!骏德,不求你以后高看然儿一眼,但至少也要一视同仁哦”!
“嗯,日后绝对不会了,你放心就是!”看着脸上终于露出幸福之色的程琳儿,陈骏德也满是欣慰的点头保证。轻轻的拉过程琳儿的手,而就在陈骏德要为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进行巩固的时候,门外的袁宝贵不合时宜的声音再一次的传了进来:“大人,广宁那边来消息了”!
闻听此言的陈骏德心中一个激灵,期待已久的广宁方面终于是传来消息了,希望传来的是好消息吧!正所谓相由心生,心中有事这脸色就不自然了。看着陈骏德心事重重的模样,已经心结已经解开不少的程琳儿见状颇为体贴的开口说道:“你去忙你的吧,咱们来日方长的,还是正事要紧”!
人人都想做高官,其实高官也有自己的难处。处在那样的位置,需要承担的也定是不少。当然了,如果说有一个机会让陈骏德重新来过,相信很多人都会跟陈骏德一样,想要过这种痛并快乐着的生活。看着这个自从成亲后就一直支持自己的程琳儿,陈骏德上前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满脸歉意的开口说道:“琳儿姐,我去去就回,这阶段我是有点怠慢了你们娘俩了。这样吧,今晚咱们一家三口吃顿饭,我也好好的陪咱们的然儿玩一玩”!
听到陈骏德说道“咱们的然儿”这句话后,程琳儿明显是十分的感动,躺在陈骏德的怀中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重重的点着头说道:“嗯,去吧,我和咱们的然儿等你回来”!
离别了程琳儿的陈骏德来到了杀虏军大营,也是因为即将出征的关系,陈骏德便在大营之中进行日常的办公。大步走进房门,只见得一人连忙放下手中的水杯,站起身来跪在地上见礼道:“参见大人”!
陈骏德治军虽严,但是却不苛刻。除了那些不能触碰丝毫的军规以外,其他的一些个规矩,陈骏德一般也是毫不在乎。这要是在其他军队,下属敢在上官的屋子里四平八稳的坐着喝水,少不得一顿乱棍打出军营去。
心急结果的陈骏德挥了挥手让来人站起来,就站在门口焦急的开口问道:“快起来,广宁什么情况了”?
“回大人的话,王巡抚并没有相信大人的情报,对大人提出的叛徒重点人物的孙得功依旧是信任有加,并且已经封为先锋官,不日就要前往西平堡”!
“该死的!如此有争议之人,又岂能重用于他?广宁方面战将百员,就找不出来一个能胜任先锋之职的吗?此战如此关键,王巡抚是他娘的老糊涂了吗?”听得这话的陈骏德不由得瞪着眼睛破口大骂,就连跟着进来的袁宝贵都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这个叛徒人选是经过陈骏德与毛文龙细细琢磨,再加上怡珍那边新的情报结合之后才得出的。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这个孙得功的嫌疑是最大的。
面对陈骏德的暴跳如雷,大骂上官的架势,来人却是面不改色,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回道:“大人当年也是身负叛徒之名,而当朝廷放弃战略大计,开原城无有救援之时,大人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被这句话说得陈骏德一愣,还好此人正低着头,没有看到陈骏德此刻尴尬的面容。虽然此人让自己难堪了,但是陈骏德并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只不过是在心里暗怪这个不开眼之人胆子不小,且又不会说话而已。但是在自己部下面前丢脸,这是一向爱惜自己羽毛的陈骏德所不能容忍的。竟然是选择性的暂时忘记了广宁方面的令他愤怒的消息,反而是搜肠刮肚的想着对策。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想到了对策后的陈骏德连忙开口解释道:“此言差矣,此时却与彼时却是大为不同。那时就算是我与建奴有些猫腻,朝廷采用了我的计策,即便是败了,建奴最终得到的不过是空城一座。而我那阵也才千余人马,朝廷何必那般胆小;但是眼下却是辽东之军可是大举进攻之势,朝廷内外都翘以盼,盼灭敌之心是望穿秋水一般。若是稍有差池,数万将士便是性命堪忧,辽西走廊也是岌岌可危。按照朝廷的法度,战败将领定受屠戮之刑,如此一来,日后辽东之将谁还再敢言战?常言道朱砂没有黄土为贵,这是咱们的故土,由不得咱们不谨慎对待”!
陈骏德的长篇大论并没有让来人有丝毫的表示,但是陈骏德说得痛快,就不管观众如何反应了。他不说话,陈骏德就当他是理屈词穷了。既然广宁那边没拿陈骏德的情报当回事,陈骏德就觉得有必要走一趟广宁了。你王巡抚觉得自己是危言耸听,但是自己此去定要肃清内部,扫清一切影响战局的不利因素。下定决心的陈骏德也已经没有了跟来人继续斗嘴的兴致了,便对此人开口说道:“好啦,这趟差事你辛苦,快下去歇着吧”!
“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属下分内之事,可当不得辛苦二字。可是眼下属下还不能走,因为还有个事要禀告大人”!
看着这个屡屡与自己较劲的军士,陈骏德满脸无奈的开口问道:“什么事啊?不是还有什么坏消息吧”?
“大人,毛承祚毛参将其实是先于属下的,按道理早应该从广宁府回来了,但是不知道是何原因迟迟未归。后来属下派人去查探才现,毛参将他其实并没有回皮岛,反而是直接去了双岛,看他那一行人的架势,他要在那边等过完年才能回来了”!
“双岛设施简陋,适逢冬季并没有完成造城规划,那里的百姓也都是迁至皮岛,亦或是朝鲜义州等城镇,他去那里过什么年啊?”满脸疑问的陈骏德道出心中的不解后,目光如炬的看着说话这人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是有兄弟亲眼得见,如今毛参将带着人就在双岛之上”!
“宝贵,带这位兄弟去领赏钱,让他好好休息!”吩咐了一声的陈骏德慢慢的坐了下来,还好现在屋子里就剩他一人,要不然他的这副严肃的面容定会让胆小之人寝食难安。
想了一会的陈骏德突然叹了口气,脸色已经渐渐缓和下来的他自言自语道:“大哥啊大哥,你说你这做是要干什么啊?我个人荣辱怎能与即将到来辽东大战相提并论”?
此时陈骏德的脸上满是为难,似乎所有的事都赶在今天了,兄弟,妻子,还有笼罩着叛徒阴影的辽东之战。陈骏德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房门的方向静静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骏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愧疚的说了句:“琳儿,然儿,我今天恐怕是又要食言了!大哥,你对我的好,保护我的情,我陈骏德铭记于心。但是此次大战事关辽东大局,叛徒之事我陈骏德既然知道了,就绝对不会不理!尽全力才能争得一线生机,我又岂能怀着侥幸的心理坐看天意”?
陈骏德起身就往外走,推开房门在袁宝贵耳边小声的吩咐了一句,便急冲冲的往冯天宇那里走去。当陈骏德走进冯天宇的营房后,居然现周玉凤也在。冯天宇坐在那看兵书战法,而周玉凤在火炉旁为其烤着地瓜。
事急从权,担心毛文龙前来阻止自己的陈骏德也不客套了,一只脚刚迈进房子换开门见山的说道:“大宇,来任务了,马上就走”!
冯天宇用军人本能般的反应回应了陈骏德的命令,放下书本戴上头盔就要往外走。而火炉旁的周玉凤却是一脸的惊恐,也顾不得手里的地瓜了,连忙站起来开口阻拦道:“骏哥,你不是说不用大宇去了吗?就算不是你兄弟之人,你也不能出尔反尔啊?今天我就不让大宇离开,我看骏哥你能奈我何”!
说着这话的周玉凤堵在门口,看向陈骏德的眼神也是变得越来越冷。就在陈骏德准备解释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的冯天宇却是开口训斥道:“行啦,军务上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给我滚回去,再敢多嘴看我不抽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