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定下了“假死”的计策后我便再也没有踏出过主帅大营公开露面,而赖文光等按照之前布置的将所有的十八星军旗改为白色旗帜,并把前营向后回撤十里。而这几日我也一直沉着气就呆在主帅大营里哪也不去,每天都在仔细研究长沙及其周边的地形图,希望能找到围歼湘军的合适位置。
按照我的密令赖文光、黄文金、刘铭传、谭体元四个长沙城外的军团统帅都来到了我这里召开战前最后的军事会议。骑兵团首领任化邦、炮兵团的呤唎和玛丽也一起来了。
“围城已有一段时间了,再加上咱们之前放出去的假消息,长沙城内的妖军现在一定是蠢蠢欲动想要出城袭击我们。不出属下意外的话他们最快今晚就有可能发动进攻!”赖文光率先发言道。
我头道:“这也算本王今天召集大家来的原因,各种迹象表明,咱们与湘军的决战就将在这几天爆发。他们出来咱们就在城外设伏等候,不过现在还不清楚湘军究竟会从哪个门出来攻击哪一个阵地,所以本王要求你们四个军团都不能松懈,一定要积极备战严阵以待。”
“太好了殿下,弟等这个时候真是等得太久了,在蔡公坟那边呆了那么久,妖兵倒是没打几次,天天竟跟坟地里的死人睡在一起。”刘铭传兴奋地道。周围的将领们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六麻子,你的‘铭军’现在可是堵住了长沙城与湘东诸镇的要道,妖军没有理由不打你,所以你现在尽快想办法应对。”我道。
“殿下,弟都想好了,”刘铭传信心满满地道,“浏阳门和武门外有一川河村,为长沙东路必经之处,我们可以在那里事先埋好地雷,等到妖军一进去就把他们炸上天,然后弟再亲领一队人马迂回到他们背后来个两面包夹,定能全歼来犯之妖军!”
我头,然后转向黄文金,道:“黄主将,你据守县城,整个城北都是你的防区,如果妖兵出击北路,你会如何应对?”
黄文金盯着地图看了良久后道:“长沙城北大片区域地势平旷,要想伏击敌人就只能把他们引到一个相对集中的地方,所以弟准备在最前边放置一座空营,故意留给湘军来打,然后再从两侧伏兵击之!”
“嗯,”我头,问黄文金道,“黄主将,你的军队有多少洋枪?能压得住妖军吗?”
“两百支吧,虽然不多但已够用。”黄文金笑着道,“殿下请您放心,我们北路军北靠长沙县城,湘军出来是绝对占不到便宜的。”
我十分满意,然后又看向谭体元,谭体元一愣,开口道:“城王殿下,弟的‘新四军’连二百支枪都没有,不过我们有不少土炮、劈山炮、抬枪、鸟枪之类的装备,属下将他们全都部署在湘水西岸,只要湘军敢出西门渡江攻我河西阵地,我们就击之半渡!”
我又看了一遍河西的地形,当初就是在这里和黄文金以一招“过河拆桥”打赢了蒋益灃、黄万鹏的湘军,这里的地势自然是对城外的太平军有利。
于是转了一圈目光又回到了长沙城南的妙高峰一线,冥冥之中直觉告诉我这里才会是湘军主攻的地方。
“殿下,我们南线战场可以借鉴东线和北线,不但留一座空营还埋上地雷,这次让敢来侵犯之妖兵有来无回!”赖文光指着妙高峰一带的地势图开口道。
我连连头,觉得可行,况且赖文光所部是我的城殿主力两个军,再加上“华兴军”,总共配备了相当多的线膛步枪,和湘军打起野战来自然是优势明显。我也开口道:“南路军可在妙高峰坡下设一假营,敌人一来咱们就溃逃进东坡的树林,然后在林中设置一片雷区将湘军主力吸引进来。”赖文光拱手遵命。
就这样,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四个太平军军团都有了各自部署,一张大网已经悄然张开只等对面的清军入套。
这一晚的夜色十分昏暗,几乎看不到天上的星星,我和赖文光已经事先布置好了所有的准备,躲在妙高峰一侧的山坡上静静等待。没有人知道湘军究竟会不会上当,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战士们一个个握紧步枪,激动之情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时过子时,对面的长沙城果然有动静了,先是无数火把在天心阁城楼上被亮,他们在探查我们这边的情况。我和赖文光、周国贤互相看看都不敢出声,妙高峰东侧的大营里的太平军巡逻队向往常一样列队来回行走。
又过了一会儿,长沙的城门忽然打开了,大队湘军人马蜂拥而出,直扑我们的南线营地,我却顿时松了一口气——湘军果然上当了。
最外侧的太平军大营立即陷入了混乱,湘军队伍长驱直入,很快就攻了进来,大营内的太平军士兵被杀得不断向后溃逃,许多人向着东北方的树林里逃窜。
“哈哈,太他妈过瘾了,长毛果然不行了!”这支人马的统帅正是湘军宿将蒋益灃,只听他在队伍最前边发出了大笑声,道:“弟兄们,复仇的时候来了,都给我上,不要放走一个贼兵,一个长毛首级赏银二两,找到冯瑞城尸首的赏银百两,封千户侯!”
“哼,这个蒋妖,连本王的尸首都不放过。”我喃喃地道。
一旁的赖文光也笑着:“听闻长沙城内的湘军已经欠饷三个月,这妖居然还敢许这种诺,他哪里会有这么多钱?”
“给长沙城解了围,钱不是自然而然就来了吗?”我笑着道。蒋益灃现在这是在开明日欠条,想要来个提前消费。
湘军士兵被这么一激,个个奋勇当先杀红了眼,急不可耐地就跟着太平军溃军进了树林。身为统帅的蒋益灃自然也是不甘人后,他骑着自己的白色战马,手舞宝剑,高呼着指挥部下冲锋。
轰隆一声,有湘军士兵踩到了地雷后立即被炸飞,湘军士兵全都大惊,纷纷站住了脚步,蒋益灃也感到不妙,赶紧勒住了战马。但为时已晚,轰隆隆的爆炸开始此起彼伏地发生,湘军众将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雷区。
“杀!”赖文光一声大喊。埋伏在四周的太平军一齐喊杀而出,硬是将湘军堵在了最里边,一有湘军士兵企图突围出来就会立即被太平军的枪弹给打回去。
“妈的!中计了!”蒋益灃大吼着,挥剑指着长沙方向道,“大家不要怕,咱们列队冲出去!”
蒋益灃指挥步兵五人一排列队向回冲刺,太平军这边早已堵住了他们的退路,上百支洋枪列阵以待,叭叭叭的枪声不绝于耳,打得企图突围的湘军士兵人仰马翻四散而退。
蒋益灃见此情景也有些着急了,前边是大片雷区,而后边被太平军的伏兵抄了退路,真正地进入到了进退两难的绝境,这时他才想起曾国藩和赵烈文都明确反对湘军主动出城作战,蒋益灃切切实实感到了后悔。
“你们给我向里边冲!”蒋益灃高喊道。他要求部下的步兵队伍变队为二十人一排,如展开地线绳一样平铺着向雷区里进。
这明摆着是要让前面的步兵队做肉盾去和地雷同归于尽,蒋部的人立即都不干了,大声叫嚷着要骑兵先走,蒋益灃顿时大怒,挥剑连斩数人仍不能使部下听命。反倒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扔了武器向太平军这边跑来,嘴里大呼投降。
这一场景早在我们的预料之中,赖文光立即指挥第二梯队太平军战士冲了上来,他们的任务是专门负责管理湘军降兵,大队大队的湘军降卒被成片成片地押出了树林,他们全都缴了武器,双手抱头,丝毫没有悔意。
蒋益灃领着他的几十骑亲兵来回辗转腾挪寻找突破口,无奈之前冲得太猛一下子陷了进来无路可走,而部下的溃逃投降已无可挽回,众叛亲离的蒋益灃深感大势已去。就在这时身旁一个亲兵道:“大人,听对面的冯瑞城向来善待俘虏,要不咱们……”
嗖地一下蒋益灃已手起剑落将这员亲兵斩于马下,周围的一众兵士都吓了一跳,再没有敢开口的了。
“连自己弟兄都杀,蒋益灃你果然是个人渣,现在你这妖孽已经走投无路,立即下马跪下爷爷可以考虑留你一条狗命!”一个身影从幽暗的森林里骑着马缓步走了过来,蒋益灃惊讶了一阵后见他只有一人一骑,居然笑出了声。
“我蒋益灃时运不济今天又被你们给算计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杀了你这长毛给我们陪葬还是绰绰有余的,哈哈!”蒋益灃那变形的声音在林中回荡了很远,我和周国贤、赖文光立即借此确定了他的方位,很快领着队伍赶了过来,只见那个与蒋益灃对垒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骑兵大将任化邦。
“上,给我杀了他!”蒋益灃剑指对方高喊。手下十几个亲兵一拥而上,任化邦也举枪相向,刷刷的声音和风吹落叶的声音交相呼应。那柄放着冷光的霸王枪被任化邦使得快如疾风,几下过去蒋的十几个手下全都喉咙喷血坠马而亡,甚至不曾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
只剩下蒋益灃自己了,我立即高呼道:“蒋益灃!你已经玩完了,为何还不投降?”
蒋益灃瞧了我一眼,大笑道:“哈哈,冯贼你果然没死,好啊,居然用诈死来骗老子。老子好不容易才坐到湘军统领这个位子,现在连那曾国藩都不及我有号召力,所以休想让老子向你们这些毛贼投降!”
我给任化邦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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