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让我不得不离开武汉再次进入湖南。
我在武汉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参加两湖铁路的开工仪式,主持这项活动的是汉阳铁厂的负责人唐廷枢。看到他把汉阳的工业整顿得井井有条,我决定任命他为太平天国工部部长,专门负责工程建设。
唐廷枢走马赴任后的第一步就是宣布主持修建铁路,对于他的这些举措我是全力支持,并亲自参加工程的开工仪式。在他的计划里,这条铁路线将以武昌为中轴,贯穿东西,将湖南、江西连接起来,到那时我的这片根据地间将紧密联系,对军事和经济都将有极为重要的影响。
武昌城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不但有唐廷枢部门里的中外工程师、武昌的守军代表、各大报刊的记者、各界社会名流等,前来看热闹的市民也是络绎不绝,十分热闹。我注意到汉阳兵工厂的徐寿、华蘅芳也来了,便跑上前去与他们搭话。
“武汉的军工发展迅速,两位可是功不可没啊,你们是中国人的骄傲!”我笑着道。
徐、华二人听了连连摆手。徐寿笑道:“放在别的地方就是不入流的奇技淫巧,如今却受到城王殿下如此推崇,这种事怕是只有殿下您这儿才会发生。”
我摇摇头,道:“本王重视洋务是因为它们是时代发展的潮流,世界大势都在变,我们怎能固步自封做井底之蛙呢?”
就在这时唐廷枢走过来,道:“城王殿下和二位先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华蘅芳道:“唐啊,你这开铁路的仪式办得有声有色的嘛,来了这么多人给你捧场。”
唐廷枢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江西和南京的铁路都已建成,我们两湖却才刚刚起步而已。不过今天这只是开始,三万工匠都已培训妥当,开工之后的工程质量也是指日可期啊。”
“唐兄弟,”我开口道,“建铁路的事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要是有问题就和本王,本王一定全力帮你解决。”
唐廷枢道:“之前确实有≈≈≈≈,↑.co∽题,有些地方上的乡绅害怕火车开动影响风水,不过经过我们工作人员的劝这些问题都已解决。城王殿下,有您刚刚这句话,弟兄们可就放开手干了,将来咱们不但要修铁路、通火车,还要开矿炼钢呢!”
“很好,本王非常期待啊,在各位的努力之下咱们将拥有自己的飞机大炮!”我兴奋地道。唐、徐、华三人惊诧地看着我,似乎不知所云。我也意识到自己漏了嘴,便不再吱声了。
参加完了铁路的开工仪式,我便立即着手安排入湘,之所以如此匆忙而果断,是因为湘南的太平军战士截获了一封清军之间的书信,写信的人名叫曾璧光,现任贵州巡抚。我将全取湖南,石达开又席卷四川,这让夹在中间贵州的这个曾璧光如坐针毡,贵州本身就内乱不断,如今又有外患袭来,曾璧光写信希望与湘西刘长佑的“新湘军”进行战略联合。
当我掌握这个消息后感到了事态的严重,赵烈文也建议我尽快解决湘西的“新湘军”。
贵州的清军与“新湘军”联合后势必会威胁到我刚刚占领的湖南根据地,留着他们就是在自家后院放了一颗后患无穷的钉子。可是要是派大军去打贵州弄不好又会两败俱伤让四川的石达开坐收渔利,我思前想去决定这次动作一定要快,要抢在曾、刘二人勾结之前瓦解他们的“湘贵联盟”。
回到城王府后我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再去湖南一趟,当我指挥仆人将一卷卷的文书装进行囊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您不喜欢姐妹们了是吗?”我回头一瞧,话的正是惠蓉。
“没……没有……”我结结巴巴地道。
惠蓉伏在门外只探出一个脑袋,噘着嘴十分不高兴,冷冷地道:“您长年在外忙碌,难得回家一趟,就呆这几天,对姐妹们是不闻不问,其实我们也都知道您在湖南又纳了……”
“纳了什么?”我厉声打断道,“我……我……其实……那个……唉!”
我解释了一大顿感觉语无伦次也不清楚,便不解释了直接道:“算了,我也知道对不起你们,这样吧,既然我天国崇尚男女平等,那我也不勉强你们了,愿意回家的本王一律发放安家费,你们没必要在本王这里浪费青春,都回去找好人家嫁了吧!”
城王府里包括惠蓉在内的十几口女眷听到这个消息后犹如炸开锅一般沸腾了,她们全都聚在院子里,哭成一片。面对这番场景我也不知道该什么好了,惠蓉领着妹妹惠玲站在哭闹队伍的最前端。
“殿下!我们早就是您的人了,您怎么能不管我们就不管了……”惠玲昂着头狠狠地瞪着我,惠蓉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才打断了她的质问。而惠蓉自己也用那两颗泪汪汪的眼睛气愤地看着我。
这下我可真成众矢之的了,就在不知所措之时,主管江北政务的林彩新走了进来,他一见到满院的哭啼也有发愣,赶紧转身回避。
“林总制!”我大声喊他道,“来来来,你可来了!”
林彩新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穿过人群来到我面前,行礼道:“属下林彩新拜见城王千岁殿下……”
“林总制,汉口办学校的事怎么样了?”我赶紧开口问道。
林彩新答道:“属下也正为此事而来,学堂的校址已经选定,可以开始招收学员了。”
“很好,”我道,“林总制,本王的意思是你的学校不但要招收男学生,女学也要兼办。”
“什么?”林彩新大吃一惊,颤抖着道,“殿……殿下,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我摆摆手道,“你不知道,本王在长沙办了一个岳麓女子书院,反响很好,所以武汉也不能落后,你懂吗?”
林彩新看着我,又不自觉地瞧瞧一旁的一众女眷,似乎明白了什么,道:“属下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我满意地头,于是立即下令照搬长沙的经验在武汉兴办女学开女科考试,而我府里这些女眷则打算全都送去念书,等到她们有些文化了,疏远时也就不难处理了。
我为自己的“创举”感到满意,伸手指着惠玲道:“你,年龄太,给本王念书去!”然后我又指着惠蓉道:“你……还是留在本王身边吧。”
我决定只留惠蓉一人,毕竟日常生活还需要有人打理,再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也算有不少感情了。
忽然从庭院的另一头传来了阵阵鼓掌声,一个轻柔的声音飘了过来,“城王殿下,可真有你的,玩完了就像丢垃圾一样扔到一边,姐妹们真是错看你了,到头来你不过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话的人正是洪宣娇,她就坐在湖边的石板上,一边用那双白嫩的脚掌拍打着水面,一边头也不抬地道。
一听到洪宣娇的声音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快步走到她背后,没好气地道:“西王娘真是有雅兴啊,居然与本王的妻妾们互称姐妹,难不成你也想……”
“你!”洪宣娇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我道,“冯瑞城,老娘真是错看你了,你要是还当我是西王娘就放我回天京的西王府!”
“放你?”我冷笑道,“娘娘,最近世道乱的很,瑞城怕您被奸人谋害,这次把您请到自己的府上派专人保护。还望西王娘理解本王的良苦用心。”
“哼,”洪宣娇又把头背过去了,道,“冯瑞城,你这么对我迟早要付出代价的!”
我也不再理她转身离开了,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下不了决心杀了这个工于心计的洪宣娇,也许是对她这副美丽的皮囊还有留恋,也许是对“西王娘”的名号有所忌惮。我现在只能将她继续软禁在城王府里,留着日后局势稳定了再腾出手来处理她。
处理完了武汉的事务,我立即派人备船向湖南进发,刘继盛、周竹岐和赵烈文也悉数随行。这次我要亲自深入湘西而不是贪恋长沙的繁荣,于是我决定不经过长沙,乘坐汽船入洞庭湖后在资江边改换船,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湘西。
捻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了临清近郊的馆陶,李鸿章爬上高地端着望远镜焦急地望了过去,看到大批捻军的旗号后他的双手因为紧张而不能自已地颤抖。
毕竟面对的是十万敌人,当黑压压的捻军队伍慢慢逼近时,新军将士们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恐惧,就连李鸿章、李鹤章还有郭松林等一干新军将帅也都有些发慌。
“李大帅,这件事我想听你解释解释!”偏偏在这个时候戈登骑马闯进了新军队伍,他径直来到李鸿章的面前,指着对面的捻军队伍厉声道。
李鹤章没好气地答道:“敌人的援军来了呗,有什么好解释的。”
戈登十分气愤,道:“临清一战我们‘常胜军’可是用尽了力气,把敌军好几次打散。没有及时歼灭那姓宋的就是因为你们不出力配合,现在好了,敌人主力来了,敌我悬殊,依我看这仗是没法打了……”
李鸿章心知自己之前确实有意留着宋景诗以吸引捻军主力增援,所以在戈登面前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平静地开口道:“戈登将军,你的话完了吗?本帅一向尊敬你,之前你们打了胜仗本帅也都一一向朝廷替你们表了功。可是如今大敌当前你们‘常胜军’却让本帅充满了失望。”
这么一戈登愣住了,一时间有些词穷答不上话。
李鸿章上前拍拍他,道:“戈登将军,越是这种情况越需要我们两军通力配合,既然敌人已经到了馆陶进入了射程,咱们何不南北夹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杀杀他们的锐气。他们到底都是乌合之众,在我们的枪炮面前是没有办法的。”
戈登想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便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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