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以及洛神花,这两样皆事滑胎之物,若是食了不只是秦疏酒腹中龙裔不保,便是连着秦疏酒的命,指不定也会损了。∈♀,
如烩宫送来的百香酥中竟是掺入这等害人之物,璃清如何可姑息,当即便是起了震怒,璃清正欲下旨押了陈书仪,直接打入掖庭狱,便是一旁的余善怎的都不觉着梦修仪会做出这等害人之事,也是壮了胆子在圣上边上亲言说道。
“陛下息怒,梦修仪向来性善和顺,宫中皆人人赞之,如今竟是出了这样的事,可是有了何等内隐?老臣恳求陛下审了此事,便是审明了,也好给娘娘一个交代。”
倒也不是余善如何亲了陈书仪,只是陈书仪的性子便是摆在那儿,从未摆过主子架势,对于他这殿前侍奉的老臣更是礼待有加。这样一个事事谦顺为人谦和,宫中一律夸赞的世间稀罕奇女子,要余善信了秦疏酒这一事乃是陈书仪所为,他还真是难信。
余善毕竟是璃清身旁侍奉多年的老臣,在这样的时候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敢冒死谏言。余善之语,倒也妥当,璃清虽是盛怒却也不是昏君之辈,当即便是气喘顺吸而后蹙眸沉眉,璃清说道:“纵是没有这一番的心思,不过百香酥也是如烩宫出的,她也脱不了干系。”
脱不了干系,也只会是脱不了干系,陈书仪最是性和,宫中之人皆是清的,就算这一次的事真的与如烩宫脱不了干系,依着陈书仪在宫中的风评,她顶多也只会是个失责之罪,难以叫人觉了秦疏酒便是她有意欲害。陈书仪,想要彻底扳下她,只是靠了百香酥是抹不掉她这样多年来所构建的善心之象。
百香酥,至始至终她们所要对付的便不是梦修仪,而是如烩宫里另一个人。
璃清之言,纵是不将陈书仪贬入掖庭狱,也会禁了她的足,不过只是禁足是逼不出陈书仪这些年所犯下的那些毒事,便是见着璃清真是怒盛之意,南枝心中已是起思,伏于那处观着璃清怒语,便是琢思了合适之机,南枝开口禀道。
“陛下,此事当是与梦修仪无关,娘娘与梦修仪最是交好,便是宫中无事也是时常往来,梦修仪性情最是平顺,娘娘也是赏赞有嘉,娘娘常言宫中最是谦喜的便是梦修仪。梦修仪也是极善,每每有着新制的稀罕之物也都送了一份入了宫中,今日之事若是过罪也是婢子而非梦修仪。”
南枝这一番话可就有些怪了,当下璃清冷眸阴着扫至,便是冷眼落于南枝身上,璃清问道:“罪责在你?你犯何罪?”
询后南枝跪伏大拜,回道:“娘娘今日的午膳用得早了些,便是饿得早也是思了百香酥,因是娘娘起了馋意婢子便遵了娘娘之命入了如烩宫问询百香酥是否制成。因是恐了娘娘不能即尝了百香酥饿坏腹中龙裔,婢子催促之时语气尚是过了,惹得如烩宫的可冉一番不快,因而也起了几分争执。此事乃是婢子之过,若是婢子没有起着气与如烩宫的宫婢争执,并且出言催赶,许是她们也不会因了催赶乱了事,倒是在娘娘的百香酥中掺入了不该掺的东西。”
南枝道完,人已请罪,只是她的这一番话若是落入有心人的耳中,总叫人觉了这一番话里头也是隐了深意,当下璃清已是沉眸而视,随后说道:“你是说窈妃命你入如烩宫问询,在如烩宫你与宫中婢子起了争执?”
当是问后南枝忙道:“禀陛下,正是,此事实乃婢子之过,百香酥本就非容易之物,便是要制这百香酥,一日的时候半数都得搭进去。如烩宫的宫婢每日卯时便要晨起,一日工时也是忙的。连着这样多日下来,恐是如烩宫的婢子们已是倦累得紧,婢子今日又是一番急催,她们会失了手乱了原有的方子也是当的,拜求陛下连着婢子一块罚了。”
请罪归请罪,不过南枝可是句句都往如烩宫那处牵连,倒是叫如烩宫半分都逃不掉,尤其是今日与南枝起了争执的宫婢,更是叫璃清记得清清的,便是默了一声随后沉下了眸,璃清凛言喃道:“如烩宫的可冉吗?”这一声轻喃叫余善听了,当是接应了一句,余善说道。
“禀陛下,可冉乃是一直侍奉在梦修仪身旁的婢子。”
叫余善这样一说,璃清也是记起那宫婢的模样。
秦疏酒如今乃是万般金贵之人,纵是因了馋性入了如烩宫催赶,如烩宫的宫婢也没只能遵命急行断然无起争执之意,若是起了争执,且不说此乃以下犯上的大事,便是那心里头,恐也是有了不甘。宫婢对娘娘心有不甘,如此之事怎能可行,当即璃清当是起了慎思,便是命道。
“给朕查,朕倒要看看今日这百香酥,这有胆子逆了窈妃的宫婢可有掺入其中。”璃清显然是对可冉起了疑意,当是命后内侍自当应了,便是禀应之下正欲退行,南枝已是接语说道:“可冉乃是梦修仪的贴身宫婢,为娘娘制着百香酥想来也是相帮的,至少今日南枝也是闻了,梦修仪命了可冉入内相帮。”
今日刚与可冉因事起了争执,秦疏酒这儿就出了这样的事,如何不叫人将这两件事挂思在一起。可冉乃是陈书仪的贴身宫婢,在陈书仪身旁已是侍奉许久,纵是蠢笨之人恐是日、日熏陶之下也知这花卉之下何物有何所害。秦疏酒乃是因了百香酥掺入活血的玫瑰以及洛神花险些小产,这一件事已无需再深究,如今当要查明的便是这百香酥中的玫瑰以及洛神花是如何而来。
可冉,自当是眼下最是可疑之人,谋害妃嫔以及腹中龙裔,此乃天大的恶事,不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皆是不可姑息。当下璃清已是命了余善,传令下去扣了可冉押入掖庭狱,他倒要好好的审审,这百香酥中的玫瑰究竟如何入的其中,究竟是因她一人的愤恨之怨,还是有何人藏于身后,肆意指使。
摊上这样一件事,可冉自当是逃不得,便是内侍省带了人入了如烩宫提人时,如烩宫仍是一片迷茫。陈书仪拦了欲将可冉提走的内侍,满腹不明的问询为何,只是如今这如烩宫可是牵扯到谋害窈妃娘娘以及腹中龙裔之事,何人乐着给她好脸色,当下也是沉硬了声,内侍仅是回了一句“心中清明”,便是将可冉押入掖庭狱交予严公公审问。
掖庭狱那是个怎样的地方?地狱也不过如此,一旦入了那儿,便是嘴在严实的主也禁不住里头的刑罚。掖庭狱本是要询的不过是百香酥内的玫瑰以及洛神花究何意,便是可否有人蓄意指使她行了这样的恶事,谁知这刑罚一道道的用下去,从可冉嘴里头吐出来的隐秘便是越多。
宫里头从来都是个肮脏的地方,这一事严公公不是不清,尤其是入了这掖庭狱的更是没有几个人干净的,不过像可冉这样心里头藏了如此多恶事的人,严公公也是罕见了。从可冉口中审出的事,每知一件便见严公公惊了面色,他可从没想过面上佛善的人,行起恶毒之事来,那手腕以及心思竟然能毒成这般。
可冉所招的事,实在悚人,严公公自当惊的,便是叫她吐得不能在吐了,严公公这才将诸事全数上禀圣上。
一开始查的便是百香酥之事,谁知后头竟会牵扯出这样多的事来,倒是叫璃清闻后也是惊了,惊后当是震怒,便是怒斥之下将陈书仪直接贬入掖庭狱。
入了掖庭狱,一切便是再无翻覆的可能,当内侍入了如烩宫时,陈书仪便知可冉已是招了,自己所行下的那些事,璃清全都知了。她性子寡淡,一直都是如此,便是如今事已败落也仍是寡淡的性子,全无惊悔之意。
不需要任何人来审,甚至连着刑罚也不用动上一二,当人入了掖庭狱时,陈书仪便已招了。
之前所行之事,如数供招供,一事不隐,全数道出。
陈书仪的恶毒心肠已是到了天地不容之境,便是当年太液行宫的李御女,身上所染的恶疾就是拜由她所赐,一盒脂膏,面上姐妹情深,可私底下要的却是一个人的性命,陈书仪这一招实在毒狠。而她所行的可不只是李御女这一件事,魏氏姐妹突染恶疾,久病不愈,这一件事也是托了她的福气。王婕妤腹中龙裔受损,因是宫外散行小产,也是亏了她所赠的醉胭脂,更甚者连着闵婕妤与乐平公主之事,也是她一人设计行办。因是见不得秦疏酒一人盛宠,她便是心生妒恨之意,加之瞧着闵婕妤终日宠着公主也是恨意极浓,她便用了钩吻香,在闵婕妤邀了同游之际暗下施毒,谋害公主借机嫁祸秦疏酒。
那日秦疏酒身上的娟帕不慎落下,先一步捡起绣帕之人便是可冉,当可冉将绣帕交予陈书仪细细端看时,钩吻香的毒已叫陈书仪顺势抹在绣帕上。
秦疏酒虽是性端淑,不过很是喜欢小孩,乐平公主也是喜着她,便是那日园中游散乐平公主定会找了秦疏酒戏耍。小孩子最是爱着吃食,深知公主性子的秦疏酒也必然会喂了公主吃些酥糕,只要秦疏酒碰了娟帕在取酥糕,公主的性命也就无了。
这样的事,这样的毒思,明目张胆的取了人的性命,自己却独善其身全然撇得干干净净,陈书仪的心,当是狠成怎番模样才能做下这样的事。
她在招言这些时,面上仍是平静得紧,根本瞧不出半分悔恨之意,便是问审时看着她面上那一贯的端淑轻笑,连着见惯了宫中恶人的严公公也觉了后背一阵发麻,身子都恐僵了。陈书仪,已是那极恶之人,便是那样的心肠早已是毒至了极点,世间罕有。当将问审之事如数禀了圣上,璃清已是默而无语。
他如何能猜思那样一个柔性之人,骨子竟是这般狠毒,毒得叫她这个耍了一辈子算计的人,听了都震了意。陈书仪所行的这些事已是罪恶滔滔,断然不可在叫她苟活,而她所行之事可远远不止这些。陷害嫔妃,谋害性命,设计算思,毒害公主,折损龙裔,这种种的种种诸加起来已是够了一族满门抄斩,更何况她所害的远不只是宫中的嫔妃。
皇后,先皇后,陈皇后的命,便也是她取的。
陈皇后素来身子就孱弱,这一事宫中皆是清明,只是陈皇后的身子不若如何孱弱,可因璃清命了太医好生照料,每日上好的药膳养着,倒也一直安妥。陈书仪因是陈皇后的内侄,入宫之后便是时常入的清宁殿相陪,不只是日、日作陪与着陈皇后聊天解闷,更是亲自着手熬着药膳,已调缓陈皇后的身子。
陈书仪本就是陈皇后的内侄,便是待陈皇后这样用心也是常理之中,因是这样一层身份,加之陈书仪又是个秉性善纯之人,故而也就无人多加留心。后来陈皇后因着身子不是最终病薨,也无人觉了此事藏有隐情。
毕竟陈皇后的身子一直都不好,近来又是慢慢的显了病重之态,最终撑不过病薨也是常然。陈皇后熬不到天年之命,宫中早就有了这样的说头,便是如今真的薨了又岂会有人疑了其中根由。
无人去起疑心,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陈书仪每日往清宁殿送的药膳中,不只是调养的膳食,同时也是催命的鬼符。
千思万思,终是没有人会思到这一处,便是从严公公那处听了全部,璃清已是默了。
陈书仪罪行天理不容,璃清也寻不到任何留她性命的理由,最终一道圣旨降下。
陈书仪赐了三尺白绫,至于陈氏一族?因了陈皇后的缘故,这陈氏一族自当不会全数株连,除了陈皇后所属母家,凡是有陈书仪有干人等,成年男子一律发配边疆,幼儿女子全数充为官奴,生生世世不得开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