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千年帝都!
这座承载了多少岁月沧桑的古都,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美轮美奂,它极尽多少权贵荣辱,多少繁华如梦,历史的车轮碾过时间的长河,却怎么也碾不碎那些岁月的刻痕,或繁华,或鼎盛,整座帝都如同一坛子陈年佳酿,愈久弥醇.
陈蒹葭在天子脚下遭遇袭击,始作俑者不翼而飞,在白国威倾尽白家权势便利,而肇事者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一时间,白家在继叶轻翎一击之后不到一日,再次沦为整座帝都政要的笑柄。
这更显得白家,似乎如遇西下之风,摇摇欲坠。
然而,根深蒂固的庞大白家,也并未遭人话柄,普通人没那份闲情逸致,或者直白,就是资格,而内僚政要则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多就在心底冷笑两声,并没有糊涂到在这个紧要关头去摸老虎的胡须。
虽然暗地里风起云涌,但是明面上却依旧是一副风平lang静。
好在陈蒹葭或许命不该绝,在连续遭到刘lang几次不遗余力的狠命撞击之后,依然在白国威后续力量的抢救下,捡回一条命,不,是半条命。
而陈蒹葭的心腹清月,则没有那份好运了,当场死亡。
陈蒹葭虽然捡回半条命,但是跟死亡无异,在经过整个华夏国最好的外科医生抢救下,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而白国威,则在这个时候,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了北方陈家,一时间在北方陈家引发轩然大波。
北方陈家。
坐落在辽东省靠北一座山脉下,极土木之盛,背后山脉如同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山脚一座可与当初雄霸东北的纳兰家族那座大宅院一般无二,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溪水,回廊盘旋,雕梁画栋,窥一斑而知这座大家族的雄浑底蕴,令人叹为观止。
陈家,将军楼。
这座将军楼如今已然不叫将军楼,而叫下马楼,下马的法来自古时候帝都午门,君臣下马,而陈家下马楼的法,则显得有些勉强,据陈家那位老祖宗不喜喧嚣,因此在圈子里面流传着一个法,来到这栋楼下,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不难考究,这何尝不是陈家权势之隆盛的一种体现?
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不便明言,但是这其中的意味,不乏八佾舞于庭的嫌疑,而当满朝官吏当真如同古代弹劾一般将陈家的这些举动上报,京城那位当时遥望北方,只了一句‘陈家,当有此殊荣’,一句话,却令陈家再次水涨船高。
而此刻,在这座将军楼上,站着一位年纪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气宇轩昂这种拍马屁的屁话,这位中年男人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里,却当真有种书香门第子弟笔墨写烂的睥睨苍生,极尽辞藻之华丽来形容,就显得‘着相’了,倒不如直接,这老家伙有股子军人特有的凶煞之气。
陈建武--陈家第二代领军人物,也是陈蒹葭的父亲,陈家家主虽未易位,但是当那位陈家极尽荣耀的古稀老人退下来之后,这位陈家第二代领军人物当真就是手握雄甲,名副其实的执掌北方半壁江山,再加上陈家那位老太爷虽然近来身体抱佯,却显然大限未到,有陈家退下去的那位古稀老人在背后看着,还有那位赫赫战功春秋戎笔写不尽风流的老太爷没闭眼,陈家就还是那个雄立北方,甚至取纳兰家族而代之的大家族。
这一,没有人质疑。
陈建武北望,似乎想要看清那座帝都的位置,而后眼神悄然眯起。
在陈建武的身后,却站在一个一身儒雅气质的年轻人。
陈家嫡系第四代有三个子女,第一个便是陈蒹葭的大哥陈正,只可惜陈正辜负了他的这个‘正’字,当初叛国被叶轻翎斩杀,而陈蒹葭,则因为陈正的事情退出军营,靠着铁血的手腕硬生生摄服了大半个北方的地下江山。
至于,眼前这位,则在陈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绝对不是寻常人物。
陈蒹葭,取名‘蒹葭’,取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而眼前这位,则取名‘之洲’,乃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寓意却跟《诗经》里面的原意不一样,重在于在河之洲,这何尝不是陈建武当初取名的野望?
陈之洲,将门虎子,却有国士之风。
“之洲,燕京的事情,你怎么看?”陈建武轻轻看了一眼陈之洲,问道,这其中有考校的意味。
“我姐,既然没死,就彻底死不了的。”陈之洲轻声道。
“我是问,你对叶家子,怎么看?”陈建武道。
陈之洲眉头悄然皱起,而后松开,仅仅只是一秒便恢复常态,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道:“不过一介武夫!”
陈建武的眉头突然皱起,而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着陈之洲,语重深长的道:“不,之洲,你从接受精英化的教育,接受陈家不遗余力的栽培,养成了孤傲的性子,燕京四大家族,叶,孔,云,林,为什么是叶家排在最前面?士农工商,为什么是以商人面目示人的叶鹤轩担任家主?”
“请爸明示!”陈之洲恭敬的道。
“如果,陈家满门尽忠烈,那么,叶家男儿,却尽是奸雄啊,当年叶鹤生死在西蜀,人人都以为是叶鹤鸣摆平的,却不知,是叶鹤轩孤身入西蜀,西南杨家,才在一夜之间崩塌。”陈建武道。
陈之洲眸子之中闪烁出一抹精光。
陈建武继续道:“你太看叶家了,辽东太,政治舞台不过是江山的一隅罢了,陈家,当初对于正儿的那件事,却真的对不住叶孤屿。”
陈之洲暗暗撇嘴。
“要不,爸,让我去燕京接我姐回来?”陈之洲道,眸子之中闪烁出一抹狡黠。
陈建武神情凝重的看着陈之洲,郑重的道:“你若去,你姐必死,就算不死,你必折翼。”
轰!
陈之洲浑身一颤。
“爸,请您相信我,我保证接到我姐,就回来,这一次燕京之行,我绝对不会节外生枝,就当是我未来入主政界的投名状,您看怎样?请爸给我这个机会。”陈之洲诚恳的道,主动请缨。
陈建武眉头深深的皱起,道:“你必须答应我,接到你姐,就回来,如果叶家那个后生阻拦,你一定要为你当初你大哥的事情,给叶家后生道个歉,如此,方能全身而退。”
“孩儿谨记在心。”陈之洲恭敬的答道。
陈建武摆摆手,陈之洲转身离去。
待陈之洲离开,陈建武深深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战国时期,陶朱公明知道派自己的大儿子去救二儿子,二儿子必死无疑,今日我让之洲去接蒹葭,是否有些孤注一掷了?”
这般完,陈建武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又压了下去。
“或许,这是一场关于陈家未来的豪赌。”这般完,陈建武的那原本伟岸的身影,突然好似莫名的佝偻了几分。
寒风之中,将军楼上,陈建武双手拢袖,眺望着这片大好河山,怎能,让陈家这份基业,毁在我的手中?
这一日,陈之洲孤身入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