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以为杰桑能够将洞葬之下的事情给我说个详细,可令我失望的是,她摇了摇头说道:“洞葬下的世界乃是高坡苗人中巫祝历代传承的秘密,当年我因为和月如父亲的事情,被剥夺了巫祝的身份,所以对下面的情况也不清楚。”
这时,我有些奇怪了,既然你都不知道洞葬下到底如何,又怎么知道下面能够延缓唐老六的伤势呢。
没等我提出心中的疑问,杰桑便已经给了我的答案,她继续说道:“上一任的巫祝曾经也与地府阴魂交过手,受过重创,当时她便是下到了洞葬之下靠此来延缓伤势,只是她也说过,洞葬下的世界危险重重,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还是莫要涉足的为好。”
对于下洞葬这件事,我对自己并没有太过担心,毕竟猎魂人的血脉曾多次于危难之间救过我的性命,我对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有着盲目的自信。只是这次要下去的并非我一个人,还有大惊小怪、老七和祝嫣,如果能够多知道一些,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保障。
于是,我不死心的问道:“杰桑大人,既然巫祝知晓洞葬下的事情,不知道现任的巫祝是谁,能不能请她出来为我们指点一二?”
杰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言语中多有愧疚的说道:“巫祝与猎魂人你一样乃是天命所定,一个甲子方才出现一次,这一任的巫祝本来是我,只差接受族魂洗礼便可正式成为担任此职,然而我却鬼迷心窍的陷入红尘,故而被上天剥夺了资格,所以这些年来苗人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巫祝,也因此遭受了不少苦难,我心中也是愧对他们的紧。”
“算算我今年五十有九,下一任巫祝的出现还有一年的时间,到时候苗族的祖先们会将这份恩赐赠予适合之人,到时候新任巫祝经过洗礼之后自然便会知道洞葬下的世界,只是我担心月如恐怕支撑不到这么久去。”说到唐老六,杰桑的语气有些低沉,虽然这个贪财胆小的胖厨子打小没在她身边长大,可母子间的爱那是天性。
于是,我决定不再去考虑洞葬下面到底有什么,先下去探上一探,南怀这个料事如神的瞎子不是说过么,洞葬之行是冥冥中的安排,下去后我们五人都会获得些益处,而且他还赠给了我一个字,一个虽然我现在都还不知道是什么的字。
想到这,我对杰桑说道:“杰桑大人,你放心,我既然来了这里,这也是天意,自然会倾尽全力帮助你们,到时候你安排一人为我们带路,到了洞葬处,我们自己先去便是。”
见我应承下来,杰桑很是高兴,忙不迭的说:“那当真是谢谢你了,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这次能够救得月如这孩子一命,我一定不会让他再离开我,到时候你便是他的救命恩人,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报答你的恩情。今天你们旅途劳顿,加之和族人们闹了些矛盾,不如便在此留宿一晚,一方面可以养足精神有利于后面的行程,一方面也可以化解你们和族人间的误会!”
对杰桑这个要求,我并没有反对,虽然自从猎魂人血脉苏醒过几次后,我身体的恢复能力明显已经超过普通人,可刚刚肩膀上骨头的断裂,还是隐隐的痛着。我笑道:“那就听杰桑大人的安排,我和另外一个朋友毕竟还挂着彩呢。”说完,我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我被锄头劈在肩膀上那一幕,杰桑并没有看见,见到我指着肩膀,她站起身走过来,捏住了我受伤的地方,顿时又痛的我牙呲嘴咧的叫唤个不停。
杰桑轻言说道:“你别动,稍稍便好!”说完,她举起了那根手杖,在半空中划下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绿珠之后有一道无数绿色光点组成的光带,接着杰桑将手杖指向了我负伤的地方,那到绿色光带尽数的倾洒在我的肩膀上,渗进了我的体内。
苗族祖先遗留下的手段果真神奇,仅仅这简单的一挥,我肩膀处立刻传来一阵凉意,骨头里有一种痒痒的感觉,这是骨头在愈合的迹象,没过多一会,当这种痒意消失之后,肩膀处已经没有隐痛的感觉,我挥了挥肩膀,再无异样,似乎并没有受过断骨之伤。
我笑道:“杰桑大人,就冲你这一手,去外面世界开个诊所之类的,保管能够挣上大钱,回来在带着族人们发家致富,这也算是不荒废自己这门手艺。”
“我这点微末技艺,与猎魂人比起来实在有些不堪提起,况且祖训有云,这些秘术只能对族人,或是与我族有渊源之人使用,杰桑岂敢违背。”杰桑笑着解释,接着道:“不如,我们现在便出去吧,顺便也去见见族人们,明天我带你们去洞葬处。”
能够和苗人们化解矛盾,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我应了声好,便与杰桑出了门,来到了山寨中。
…………
我们下到苗寨的时候,老七等四人正坐在院坝的一处石凳上,离着他们不远处围着不少的苗人。两拨人虽然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可互相间仍然是不理不睬的,看来心里还是有些过节并未化解开。
见到杰桑下来,苗人们迅速围拢过来,嘴里呼唤着杰桑的名字,眼睛却带着戒备的神色看着我,一副我把老婆子给欺负了的模样。我暗暗好笑,心想这是典型的自家不知自家米缸的深浅,杰桑的修为到现在我都看不见底,我怎么可能能拿她怎么样。
这时杰桑也注意到了场上的情况,用普通话说道:“族人们,由于我的疏忽,未能告诉你们这五人是我们来自远方的客人,他们是帮助我们的,而并非像前面的来的人一样会加害与我们。所以,族人们,今晚拿出你们的热情与好客,来款待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吧!”说完,杰桑示意知识分子将话翻译给族人们听。
杰桑在苗人心中地位很高,所以当知识分子叽里呱啦对着苗人们一通喊话后,苗人们看着我们的眼神已经从戒备开始转向柔和,甚至有几个稍微奔放些的,已经站起身来,面带笑容的朝着我们走来,虽说语言不通,但善意已经在众人间传递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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