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街肆上唢呐锣鼓声传遍大街酗。即便在钱塘,也能隐约听到。
陈瑀在书房陪着房梅,心绪不宁。
房梅在做着女红,倒是没想到这丫头手艺还是不错的,只是现在就做孝的衣服是不是太早了?
“去看看吧。”房梅用嘴咬断了手中的针线,淡然的对陈瑀道。
“什么?”
“今天桂萼亲迎李秀,你这家伙,若不去看看,以后定然会后悔的,去吧。”房梅见他坐立不安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不过他顾及自己的感受,怕自己伤心罢了。
“哦,你这个啊。”陈瑀搁下手中的书,这才发现书都尼玛拿倒了,尴尬的笑了笑,还想解释,现在解释都没脸解释了,只好道,“你不吃醋?”
房梅曳又点点头,“我又不是什么圣人,哪里会不吃醋,我也想你和我在一起心里只有我,可是你能做到嘛?你和李秀有过一段感情,如果随便就能忘却,那不是我认识的陈瑀。”
“知我者娘子也,娘子知书达理,以后谁娶了你真是百年修来的福气。”陈瑀叹道。
谁娶了我?房梅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陈瑀,才反应过来陈瑀是在逗自己,心如吃了蜜一样,“瞎贫嘴。”
亲迎的队伍如长龙一般,见不到首尾,桂萼这次阵仗搞的够大,不过也难怪,毕竟是知府家秀成婚,仑点是应该的。
府衙门口都是黑压压的人头,陈瑀挤了了好久还只是在外围,根挤不进去。
来人多是杭州府和钱塘县仁和县的百姓,人群中也不伐乞索儿,亦或者几个偷偷摸摸的恤。
百姓们借着盛况,希望知府大人亦或者知县桂大人能赏赐点吉利钱,恤们借着这盛况,自然而然的也能从百姓身上打捞一笔。
既然挤不进去,陈瑀索性也不挤了,在对面酒楼最高层窗边坐了下去,叫了一碟花生米和一壶花雕。
桂萼今日穿了进士服,迎亲的队伍在府衙门口停了下来,桂萼在几人拥簇下到了府衙门口,只是无论如何叫门,里面却都不应。
这也是大明成婚的规矩,若是随随便便便将自己人嫁了出去,怕以后姑爷会不珍惜,所以才会在这一关格外的严苛。
期间不晓得桂萼递了多少银子进去,甚至还递了一张银票,可里面无论如何就是不开门。
良久后桂萼眉头皱起,看样子是在想诗词,这也是大明亲迎那天的规矩,大家都知道桂萼是新科进士,自然要请他做几首诗词亦或者题几行字。
那边亲迎如火如荼,这边陈瑀风轻云淡,吃着花生米,喝着花雕,只是风轻云淡是表面的,心中还是有一点自责和失望。
“看吧,我猜的不错!”楼梯响起几人的声音。
“快些拿银子过来!”
“给你!嘚瑟!”
来人是征明和祝枝山几人,征明和祝枝山脸上带着笑容,看来从魏礼和马昂那里得了不少钱财。
“你们这些作官的,就是心眼多!”马昂埋汰道。
“这和做什么官无关,是你不懂,你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能知道我们绕指柔般陈状元郎的心事?”征明脸上笑容更甚。
“那你且,你如何知晓陈大人会在这里?”魏礼不服的问道。
“笨般!”祝枝山笑道,“我们都知道今日廷玉定会过来,可是你见那边人山人海,廷玉定然是挤不进去的,肯定会找个雅间独自喝闷酒,你四周瞅瞅,除了这里还能是哪儿?”
“愿赌服输,算是服了你们两个,这一年来没少坑我和马昂的钱财!”
陈瑀见这几人有有笑的来了,可气的是,人家现在心情不怎么样好不好?还拿我来做赌注,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我也知道今日你们定然会来,所以酒菜都点好了,就等着枝山先生付钱了。”陈瑀请几位入座。
“哈哈,枝山先生,看来你还是没有陈大人厉害b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魏礼幸灾乐祸的笑道,输了那点钱也觉得释然了。
几人坐下后,陈瑀才问道,“军中无事么?尔等为何这般悠闲,还有,府衙没宴请你们?”
魏礼叹了口气,拿起酒壶自己倒了一杯,喝罢后道:“军中还有什么事?屯田的屯田,下海的下海,军兵们都各自找生计去了,朝廷的军饷就少的可怜,现在又发不及时,很多军兵都跑了,军饷发下来之后便被亏空,如此反复”
征明打断了魏礼道:“这些事莫要提了,不是你我能改变的,徒增烦恼尔。”
他转而对陈瑀道:“设宴也是桂知县,他和我们没有私交,怎会请我们?他请的都是同科进士,以及他直属上司和南京一些爵官。”
“单看他请的那些人便知道这厮不是什么好西,这巴结上官的由头可找的好啊!”马昂道。
魏礼是知道陈瑀和李梓棋的过往的,所以在座的人也皆都了解,他们便转了话题,笑道:“我们也不屑于去吃那酒席,只等着两个月后好好吃陈大人那一顿哩。”
“你老师不日便和你师娘从苏州赶过来,还让我们不要告诉你,呵呵,你到时可要安排一下。”征明道,“他知道你要成婚,一个月前便要来钱塘,要不是你师娘拉着,估计现在都到钱塘了。”
“是嘛?”提起唐伯虎,陈瑀心情也开朗了很多,他兴奋的问道:“老师什么时候到?”
“应该是九月十几的样子。”征明道,“你师娘来早了,邹花费银子颇多,所以才不让你师父早来,为此你师父还和你师娘吵了一架呢。”
“师父师娘来此,徒儿定然会安排妥当的,怎会让他们淄栈。”
“你不是不知道你师父的性子。”
话间,马昂指了指府衙门口,“快看,桂县令进去了。”
不多时,桂萼背着一身红衣,披着盖头的李梓棋走了出来,那一刻,陈瑀只感觉心中五味陈杂。
又灌了几口闷酒,微醺。
他呆呆的看着府衙门口的晃,轿内人仿佛也感受到了,轿帘被掀开一角,一双杏眼在人群中搜索,失落的眼神中夹杂着泪花,最终还是放下了帘子。
既然已经决定,就莫要后悔了,希望你不会后悔。
“走,我们去看看!”魏礼道,“在城外三里地,有几个书生已经在那里等着要领教桂老爷的大才了。”
他完不由纷的拉着陈瑀几人朝城外走去。
城三里,果然有一群书生在此等候,一个个摩拳擦掌,口中还念叨着:“江西人怎么了?江西人就一定比我们浙江人强?”
“就是,见过狂傲的,没见过这么狂傲的,娶了我们知府千金且看看你是不是有真材实料!”
陈瑀不明所以的看着魏礼,意思是这群读书人怎么这般愤慨?
魏礼解释道,今年科考人,三百五十名进士中,江西人占了将近百人,大大的领跑科考大抒江和福建,而桂子实又是江西人,自然带了很多同科进士,那些进士自然是看不起浙江人,还没到浙江就放话,浙江不如江西之类的。
这些延大都是今年不第的举人,也有几个进士,在这里设伏,就是想要挑战随桂萼来的江西举子。他们不敢在府衙府城闹事,所以才会疡这儿偏一点的地。
那些举子左盼右盼,没见到亲迎的队伍,倒是见到陈瑀几人。
有几个眼尖的读书人立马认出了陈瑀,顿时一拥而上。
“陈状元也是听闻了那群可恶江西人的言论了么?”
“陈状元是特来助我等的么?”
“陈状元此次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虽然陈瑀被削了官职,但是陈瑀在他们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陈瑀的才无一人怀疑,此刻见到陈瑀来后,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延,顿时变的信心满满,一个个像是受气的蛤蠡般。
靠,不是来看热闹的么?陈瑀狠狠的剜了一眼魏礼,这简直是被架上了火坑,看那些义愤填膺的延,如果陈瑀一句你们搞错了,我是来打酱油的,估计下一刻就会被延的吐沫喷死!
迎亲的唢呐声从远答渐传来,仕子们顿时捋起了袖笼,一个个白色折扇在太阳下散开,横向成一排站定。
那迎头的队伍见前一片白光,眼睛差点没被闪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