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知道她在怕什么,笑了笑,她还知道怕,很好。
用力将她的肩往下扳了扳,扣着她巧的下巴,在她唇上轻揉慢捻。
“景、景玄……”解忧身子微僵,想推开他,又怕用力过猛,自己从城墙上落下去,一双手死死地拽着他,再不敢乱动。
“真乖。”景玄将她半个身子牢牢揽在臂弯里,不容她直起身子,却不去管她还挂在城墙外的双腿,任她因恐惧而搂紧自己腰身,笑得十分促狭。
平日何尝见过她这么乖巧地不敢挣扎,逗她一逗,真是极有意思。
解忧仰面看着漫天星斗,和面前一双漆黑的俊目,里面星星的碎光,也像星辰一般闪烁着。
唇被轻轻抵开,想躲,无奈下巴被紧紧钳住,整个呼吸,都被景玄身上熟悉的气息占据。
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紧搂着他的手一松,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不由失声惊呼,却只漏出了几个呜咽一般的音节。
景玄及时搂住她的腰,将她从墙垛上抱了下来,一个转身,将怀里的人重又按在女墙凸起的那一面,继续方才唇齿间的缠_绵,温热的吻带着恋慕和不舍渐渐加深,恨不得将怀里娇的人儿揉进身体,再不分开。
解忧还是被他的手臂勒得很痛的,但感到他的不舍,心头也隐隐一抽,像被缓缓揭开了一道口子,钝痛不已。于身上的痛,早已忘了。
她竟也会不舍,解忧霎了霎迷离的眸子。想将挡在面前的身影看得清楚一,但渐渐涌上的泪又模糊了视线,怎么也看不清。
她原以为,她得到自由的时候,是会很高兴的;她之前怎么也没想到,对于一个令她受了这么多痛苦和屈辱的人,她竟会生出不舍。
人的感情真是奇怪呢……
想到这里。解忧微微一怔,这才明白,原来重新活过来的这些年里。她从来都没把自己当作一个实实在在的活人。
她潜意识里,总会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回了,于⑧≠⑧≠⑧≠⑧≠,■.c●o多事情都看得透彻。却忘了自己前世也不过活了二十余年。吃了一挫折,死过了一回,便觉得自己看破了世俗,的确有些幼稚了。
“忧忧……”景玄察觉到她的走神,将她按在身后墙砖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也不知她这种时候还能想起什么,最好别是那个人。
“嗯……”解忧霎了霎眼。一脸无辜,透过被他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面前。感到一股寒意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怯怯看向一旁。
景玄向一旁让了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灯影下,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立在那里,天青的衣衫,雪白的肤色,都被夜色染上一层暗青,看起来有些狰狞。
景玄冷冷一笑,燕姞手下的人都被他杀了,她自然是坐不住了。
解忧微微一颤,一张脸又是红又是白,燕姞是什么时候来的?方才、方才的事情她都看见了……?
见两人望来,燕姞脆声笑了笑,盈盈作礼,一双媚_态横生的眸子看向解忧,没有半分冰冷,“婢子云,夫人有事相寻,不知……”她转眸瞥了瞥景玄,勾着艳丽的红唇吃吃一笑,续道,“妾来得迟了,不知夫人尚有事否?”
解忧一噎,燕姞这一眼,分明就是揶揄她和景玄正“忙”。
“忧忧已无事。”景玄淡然直起身,为解忧理顺了凌乱的头发,和松散的衣襟,转头见燕姞要走,“玄尚有一言,兰且留步。”
解忧抿了抿唇,心口不由有些泛酸,但没什么,一双手按在胸前揽住衣襟,微微垂了头,缓步从景玄身旁转开。
经过燕姞身边时,分明觉得她瞥过来的那一眼带着十足的妒恨,将她惊得微微一怔。
可当解忧再次看向燕姞时,这孤傲如兰的女子分明仍是平日的模样,哪有半分醋了的样子?而且少姬也告诉过她,燕姞留在九嶷,是为了其他事情,其实与景玄并无什么关系,至少不是能令人吃醋的那种关系……那这满是妒恨的一眼却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她太倦了,看错了?
带着疑惑转过墙角,腰间忽然被人一揽,将她往一旁拖去,才要惊叫出声,一只手牢牢捂上了她的口唇。
解忧身子一僵,这城中难不成还有漏网的秦军?
“莫慌。”身后的人低沉着声,侧身将她拉入近旁望哨的屋内。
解忧松了口气,这声音是相夫陵,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至少自己性命无忧。
相夫陵将她带了进来,便不再理睬她,转而在暗中摸索灯盏。
火石一闪,“嗤”地一响,柔和的光晕将不大的屋子笼罩起来。
解忧倚在砖石堆叠成的狭窗前,俯身一望,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下面城头上,景玄和燕姞立在一道谈话,若伏下身子屏息静听,还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她看到景玄将那份带血的帛书取出,看都没看,便递还给燕姞,只冷冷撂下一句“下不为例”。
燕姞则毫不客气地接了回来,从容作礼,然后就这么走了。
解忧鼓起腮帮,心里愈加算得冒泡,凭什么她一言不合,景玄就板起脸凶她,燕姞做的这事情分明很过分,景玄却一都不追究——有这么偏心的么?
自顾自委屈了一回,又觉得无甚意思,左右她又不会长留在景玄身边,这些事情有什么好多想的?
敛了心神直起身,黛眉一扬,似笑非笑地看向相夫陵,“忧竟不知,相夫子素喜听人墙角?”而且每次都喜欢拉上她,这算什么事情?
相夫陵懒得理她的讥讽之言,燃一盏锈蚀的油灯后,迤迤然在一张破旧的桐木案旁坐了下来,抬眸将她打量一番。
“明日,玄将与卿共往洞庭,待成妇之礼终,卿可自去。”
“……”解忧眸子里戏谑的笑意渐渐收去,脸微微一白,有些失神地扶了书案,缓缓跪坐下来,“当真?”
相夫陵看着她血色全无的脸蛋,了头,“当真。”
解忧阖眸想了想,重又睁开眼,声音轻得似在自语,“则何劳相夫子转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