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坤帮的势力主要在庐州、凤阳几个府州,暗地里就是修罗门的分支。梁坤与章恕全、冷岩松等人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自从被孟氏教的造反牵扯之后,实际已经被修罗门所抛弃。
经过官府持续数个月的打击,这支江湖帮派基本不复存在。
却想不到,仍有不少的余孽远遁山东,想必这个梁丰也是为了复仇而来。不过是一些残余的乌合之众,能有这样的勇气也不枉有绿林好汉的称号。
只是这样的人,本根得不到江湖人士一丝一毫的尊重。
抓了七八十人,来不及清理的尸体也有两百多具,大部分是梁丰手下的歹徒。封华盟徒众有十一人死去,尸体已经用白布裹好一一放置在河岸的营地里,官兵的二十几具尸体也集中一起。
距离马踏湖最近的汶上县也有三四十里,出了这样的事故只能求助于地方官府。
擒获的歹徒被分开审问,梁丰的身份也被从中查了出来,这帮歹徒来路杂乱。有山匪、有盗贼,剩下的就是混迹在各地的江湖小帮派,还有一些就是地方上的小庄户势力,被梁丰蛊惑纠集起来。
能弄来猛火油、火药和一大批兵器,背后没有人暗中指使和支持,说与鬼听也不会相信。
“你就是一个替死鬼……知道吗?”
秦风指着奄奄一息的梁丰,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外伤至少也有十几处,不过还是能活下来的。
“我是想杀梁坤,但我更想弄死冷岩松!那个姓冷的才是该死之人,你呀……和你死鬼老大一样,咋都那么天真愚蠢?”
察巴非常狗腿的搬来一张矮凳,秦风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坐在矮凳上带着惋惜的口气看着梁丰说道。
察巴得到秦风的赞赏,很得意的扬起下巴盯着文昊。
文昊则是面无表情的别过脸去,抱着佩剑仰视夜空上零碎的星光。呼吸间微微变得有些深沉。
“杀我兄长……不是你所为?!除了你,还能有谁!我梁家几代,尽是毁于你手!奸贼!必与你死不罢休!”梁丰吼了几声,触及内伤咳得凄厉无比。
秦风又深深的叹息一声。摇摇头:“此人无可救药!”
起身之后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替我带几句话给冷岩松,就说……我秦风来了!叫他把人头准备好,十八层地狱总有一层适合他。”
当秦风转身离去时,梁丰吃惊的抬起头:“你不杀我?哼哼……这事还没完!”
那方背影只回了一句话:“我可没说不杀你。黄泉路上……见到姓冷的再给他带话吧!”
话音刚落下,随着梁丰“啊”的一声,右侧一道寒光已然劈下!
朴刀劈落梁丰的人头,向前滚了几下一脸惊愕未变……
赵凯随手将刀丢在无头尸体身旁,那朴刀正是梁丰的兵刃。
“这、这该交由地方衙门处置才是,三爷怎能私自用刑?这恐怕不妥吧……”百户林鄂看见秦风私自杀人,出于官军的立场随口问了一句。
“有何不妥?今日死掉的人还少吗?看看你的兵,再看看我的兄弟!这十一个兄弟的家人……林大人你让我怎么向他们交代?!”
秦风怒喝下,林鄂怔了一下细声说:“也是,恶人首领死有余辜。”
“林大人。若我是你……那些人大部分也没必要留着了!只要有几个强盗交给县衙门,那这件事就能大而化小。来日我们也可尽早启程,不至于耽误了时日。”
“不可,不可!七十多人啊,林某可下不了那个手,还是等县衙门的人来了,交给他们押回去吧!河道清理、尸体安置、案情报备、衙门录册没个三五日,恐怕也是走不了的。”林鄂急忙摆手说道。
“衙门人手不够,林大人是要安排官兵协助押送咯?这样没个十天八天,还真走不了!哎!罢了。你做你的事吧!秦某还有事,告辞。”
鉴于秦风在南京官场里的隐形地位,林鄂不敢得罪过甚,但也是没办法。死了那么多人。加上河道阻塞,不是说走就走的那么潇洒。
当然,一定要强行起航,也未必不可。只是手段有些暴力残忍,强行排开前方河道的残骸,杀了那些俘虏。留下受伤的人员和损坏的船只,让地方衙门的人来处理烂摊子,继续北上。
这样做,定然也不是说说那么容易。
仙鸯阁租用的商船,有两艘彻底是毁了,船身倾斜一半没入河中,慌乱之中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只丢失了大部分家当和货物,也着实是无奈。只能转移到别的船上,等待安置。
官船也有一艘战船被烧毁,其余各有轻微的损坏,基本上都是火灾引起的损失。
这时,夜渐渐深了。
船只靠岸,大部分人员都上了岸,驻扎在岸边建起临时营地。两岸都有官兵在巡逻警戒,即使还有歹徒不知死活的再来偷袭,随时也能应付。
为数不少的弩机被拆卸下来,安置在营地里。几门存仓的旧式碗口虎蹲炮,也被抬了出来安放在矮坡上。
遭受偷袭时,仙鸯阁的人员在吴巍和封华盟徒众保护下,倒是没多少人受伤。只是情绪上稍稍受到了惊吓,也都一一安抚了下去。此刻都入住营地内的帐篷里,火堆、火盆都在营地四处架了起来,雪停了可风势未见减弱。
官兵们在连夜清理战场上的尸体,附近村庄里的村民也被召集了一些过来,眼见不少的田地都遭了秧,可幸的是此时也没多少开垦的农作物,只是那些玷污了农田的血污,以及残肢尸体今后仍是农夫们的噩梦。
山东北面不少州县都出现了旱情和水灾,此时只要不再引起疫灾,就算是上天保佑了。
给一群蠢蛋耽误了上京时间,还造成不小的损失,秦风也深感失策。只是想想那幕后的主使人,能利用河道狭窄的地形和船只周转不便的缺点,做到这一步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如果派来的人再强势那么一点点,说不定一锅端掉这支船队,也不是难事。
但真若是这么做了,那距离与封华盟全面开战也不远了,并且还会受到朝廷的大力镇压。毕竟侵扰和团灭是两种概念,所以幕后主使人考虑至此,才派出梁丰这么一支战力不强,却又不弱的匪徒进行侵扰,明显是控制有度。
前面那支被梁丰偷袭得手的商队,经查明清楚。是来自京城的商贾大户,也是京城本地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还未经证实。但传闻是京城四大世族之一的周家,今次来兖州府乃是为了开拓钱庄的分号,并且收购了一批棉纺织品和纱锭运回京城。
却料想不到,从济宁州出航至马踏湖就出事了。几艘船的货物大部分沉落河底或被毁掉,损失可谓不小!
无端端成了挡箭牌,这周家的船队委实是倒霉。梁丰的目标本是秦风,皇室贡品也是顺带要劫一下。谁知道,等来的却是另一支船队,劫上船以后才发现劫错了人!
后面驶来的船队才是真正的目标,想退又退不了没法子下,梁丰心一狠把船给炸了,妄图挡下后方的船队。最佳的偷袭时机和地段已经错过,歹徒们仓惶间再度发起偷袭……
了解过后,秦风也是感概万分:“真是他娘的不幸中之大幸啊!当然,秦某还是十分惋惜的……也十分同情阁下的不幸。唉!天灾**,能活着……也是祖上的一种庇佑嘛。”
矮几下方,正坐着一位中年长者,听了秦风这番回话。嘴角边上的胡须微微抖动,脸色顿然像黑锅一般的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