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陵坡南侧,红壑谷。> ≥
草木稀疏,红土连绵,烈日灼烧着这边土地,一片通红,也似染上了鲜血一样。
山谷之中,一黄一红,两队颜色分明的人马,对峙而立,相隔不过几个马身的距离。
那队黄衣人马,正是六马军。
六马军显然在人数上占了上风,足足有三千余人,人人跨马挥刀,衣着有些混乱,既有束身的胡服,也有简单的铁甲,兵器上也有些杂乱不一。
尽管如此,六马军以虞族人为主,多是恶战好杀之徒,阵型虽然混乱不齐,但杀起人来,刀口都是整齐划一!
尤其是,当这帮六马军望见队阵前方一人半高的吾丘鸠时,心中更涌起莫名的自信和杀意,恶狠狠地盯着对面三百名红衣黑甲的卫国将士!
砰!
吾丘鸠手中的山形铁杖,插进地面三尺,眼中怒火熊熊喷射而出,“乐正公,这么说来,这个人就是你们卫军的人了?!”
吾丘鸠声势如雷,身后的三千六马军,立即扬手挥刀,对准了对面的三百卫军!
整齐划一的卫军,均是由乐正公调教出的亲卫,无不是卫军中的精锐,面对十倍于已的六马军,毫无惧色,两排长盾兵在前,长矛从盾后刺出,形成半环形的防线。
阵型中走出一个身形健硕的将领,穿着里金生铁甲,两只铁面兽咬于双肩上,步步生威,这名将领左手环抱着头盔,右手拖着长刀,一头白下,目光刚毅有神。
此人正是吾丘鸠口中的乐正公。
乐正公走到吾丘鸠面前,两隔十步之距,抬起如鹰目一般的锐眼,望了身前三千马贼,突然将手中长刀丢在身下,传来一声闷响。
乐正公身后三百亲卫见此,霍霍声起,正欲移步上前将其护住,乐正公却摆了摆手,三百亲卫立即止步,乐正公缓缓开口,“吾丘鸠,老夫与你,也算是忘年之交,这些年来,你我均是以诚相待,所以老夫不愿欺你,此人确实是老夫门下之人,不过,此人本应在刺金门中,为老夫暗中调查某事……”
见吾丘鸠面色阴冷,乐正公话锋一停,面色疑惑,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至于此人为何会出现在马陵坡,杀害令弟,老夫也说不清楚……”
“既是你门下之人,你又有何话说!”吾丘鸠一声怒吼,手中山形铁杖,拖泥而出!
三千六马军挥刀狂呼,声势如潮!
三百卫军将士,霍霍而行!
“且慢!”乐正公张开双手,一声大喝,两边人马声势立止。
乐正公缓缓转过头来,盯着目中血红的吾丘鸠,说道,“吾丘鸠!此人虽是我门下之人,但老夫的为人,你是清楚的,此事必定有人……”
“大哥!不好了!寨中起火了!”
乐正公话音刚出,六马军后方,突然传来一声疾呼!
六马军闻言,立即一阵骚乱,军队从中分作两边,三骑狼狈的骑兵疾奔而出,还未到吾丘鸠身前,就已经翻滚落马,连滚带爬,顾不得身上的血渍红泥,边跑向吾丘鸠,边哭喊道,“大哥!不好了!寨外突然出来了好多卫军!”
“你说什么?!”吾丘鸠身形一震,惊愕地望了一眼乐正公,手中铁杖一放,大步走向那名报信的马贼,伸手就要将起扶起。
“吾丘鸠!”乐正公吃惊之余,恍过神来,大步上前,要呼住吾丘鸠。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为的一名报信的马贼,本是摸爬之势,突然纵身窜起,快如闪电,直朝吾丘鸠的胸口撞去!
“找死!”吾丘鸠先是大吃一惊,随即一声大喝,双手成拍山之势,就朝那人的面门打去!
说时迟,那是快!
那名马贼身形一矮,伏地而窜,堪堪避过吾丘鸠双手合击,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军匕,直朝吾丘鸠胸口扎去!
一声冷哼!吾丘鸠双手一沉,直接改了方向,向下拍去,势要直接将对方的脊骨拍断!
诡异的是!
那名马贼丝毫不避让,身形一侧,贴近吾丘鸠身侧,手中一闪,军匕刺穿吾丘鸠胸甲,刺进肋骨之内,离心脏只有半寸距离!
一声闷响!
吾丘鸠巨力直接打在马贼肩上,将其拍飞出去,抛飞进马贼堆中!
另外两名马贼见得手了,也不理会那名受伤的同伴,相视一眼,取出狼烟,直射天空!
一时间,四面喊杀声起!
山谷两侧中,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卫军,潮水般向下涌去!
“不好!有伏兵!”六马军中突然有人大喊道,回头想去抓住那三名马贼时,已经不知混到哪里,正四处厮杀!
六马军立即阵型慌乱,人人扯马相视,不知所措。
“乐正公,我率军来助你!”山坡上一名为的大将疾呼道。
山谷中的三百卫军,面面相觑,脸上既是兴奋,又是疑惑,乐正公这一路来,可从未与他们说过,红壑谷还埋伏着一支卫军。
“宁凉!谁让你来的!给我退下!”乐正公须倒立,大喝道。
那名叫宁凉的卫将,似乎并不理会乐正公的话语,挥起手中长枪,大喝道,“贼军已中计,跟我杀呀!”
卫军声势大振,朝山谷中冲去!
吾丘鸠已被两名六马军左右扶住,他看了一眼左胸上的匕,抬起殷虹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乐正公,仰天大吼:
“中山国人何在!”
“吾等在!”六马军挥刀山呼。
“给我杀了这帮背信弃义之人!”
“杀呀!”六马军的吼杀声,立即将乐正公的呐喊淹没!
狭小的山谷内,里里外外,塞满了人,围成了三个颜色的大圈,厮杀震天,血流成河!
……
濮阳城,刺金门内。
常羽在门内待了三日。
这三天时间内,除了与展跖等人安排收购私盐的详细计划外,其余时间,都待在屋内巩固修为,经过几日的熟悉,常羽已经能够对紫电剑,使唤得如同手臂一样。
与封天河的一年之约,常羽自然不便跟展跖等人述说,只与众人商量加快计划的进展,以便尽早将药材收集齐全。
展跖等人也不辱使命,竟然在这两三日内,就在城中找齐了四五十人,这些人的身份、年龄都没有相似之处,与一般老百姓无异。
通过这几日的调查,濮阳城内的大小盐商,以及他们手上的盐货多寡,也都已经登记在册,整体盘算下来,与常羽最初计算的投入,相差无几。
如今已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但这几日,均不见彭高阳。
常羽一帮人,自商议好之后,便兵分两路,展跖与毛氏兄弟三人,对濮阳城最是熟悉,便负责盐货之事,彭高阳胆大心细,则专门负责调查严化的身份。
自上次常羽去面见封天河后,回来就几日不见彭高阳,向展跖一打听,才知彭高阳摸到一些线索,当天就已经跟展跖等人分别,出城而去了。
第三日午时。
常羽等人正在屋内仔细规划下一步打算时,房门砰地一声,被轻撞开,一抹阳光趁机钻进屋内。
“常兄,大事不妙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