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最初,甚至和之前的一些日子相比,叶家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很多陈旧的房屋都已焕然一新,至于那些特别老旧的,却看不到了。也是,人都不在,空留房屋也只能徒增伤感罢了,如此一来,倒不如彻底一些,让其成为回忆。
于是乎,再次来到叶家,晏无心感受到的是明显的空旷。不过,最大的危难已经过去,以叶家的实力,想必用不了多久又能重现当初的辉煌,或者更甚之,而这份空旷或许也只是暂时的罢了。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走在路上,晏无心遇到的叶家子弟不少,但即便偶尔见到一两个似曾相识的,也都没能打招呼,他此时在叶家的位置处于一种超然的地位,一般的叶家子弟看见他眼中都包含敬畏,眼前这人当初也曾带他逛过几次叶家,不过到现在也只能头而过,有些无奈,晏无心扬了扬嘴角,却没能笑出来。
好在祠堂也在不远处,在叶知秋的吩咐下,今日特意布置了一番,比起清明,眼前的祠堂不知隆重的多少,他知道这是为了他,但又何必呢?来到祠堂,晏无心却感到出乎意料的安静,进门一看,祠堂内竟空无一人,而随他而来的叶知秋也站到了门外,轻轻地替他合上了祠堂门。
身上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来到这里以后,他再次感到了疲倦,或许是骄阳太温暖的缘故吧,他来到母亲灵位前,静静地靠在那里。
“娘,你知道吗……”
一段故事从晏无心的口中缓缓道出,如今日临安城内的流水,清静而又安谧的流淌,从他离开嘉陵,到之后发生的事情,再到现在,晏无心将这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情都了一遍。
着,着,清风如同细手一般温柔地拂过他的脸颊,就在这暖阳之中,他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片刻时间,晏无心便再次醒了过来,短暂的憩让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忘记了很多事情,或者这些事情就从来都没发生过一般,他还在那个木屋,木屋里有母亲的低语声,++++,≧.c∷o父亲开朗的笑声,也有若兮的哭声,至于他则是那个面对哭闹的妹妹显得手足无措的哥哥。
日子就这样过着,过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醒了过来,他明白了,那只是个梦,而他永远也回不去了。从新站了起来,晏无心将母亲的灵位擦了擦,偶有的灰尘也被他擦拭了去,“娘,我要走了。”
还想再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出口,之后晏无心便走出了叶家祠堂。
离开的路和来时的路不同,从祠堂出来,晏无心选择的是一条比较僻静的路,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人。
“打算什么时候走?”走在一旁的叶知秋出声问道。
“现在吧。”想了片刻,晏无心觉得还是越快越好。
起来,从嘉陵初见到现在,两人走在一起时的话都不怎么多,现在也不例外,如此询问一番后,叶知秋也沉默无声。走着,走着,前方一道人影径直向两人走来,似乎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人,来人一愣,手中所拿的纸也散落一地。
“晏……晏……师”有些慌乱,叶鱼不知该怎么开口。
“鱼,又去找老古?”倒是叶知秋,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事的他很平静地问了一句。
“啊……是。”挠了挠头,叶鱼有些尴尬的应道,心中很是责怪自己走路没长眼睛。
对于差撞到自己这件事,晏无心自然不会在意,看着那散落满地的纸,晏无心却很有兴趣的多看了几眼。魂阵!他一眼便认出了纸上那复杂的线条究竟是什么,不过是魂阵还太过牵强,因为刻画魂阵的人……实在不怎么样。
应该就是叶鱼所刻画,这一倒是不难猜,而拿去找老古,应该也是为了请教一番。他曾听叶叔过,叶鱼从便喜欢魂阵,当年跟在刘庭之身边,除去本来的目的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能够学到魂阵,只不过刘庭之并非良师,所以叶鱼这只笨鱼也没能游起来。
“这是灵剑!?”帮他捡起一些纸,晏无心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之所以不确定,自然不是因为晏无心不识魂阵,实在是因为纸上魂阵太难认识。
有些不好意思,叶鱼还是在道谢中接过了那厚厚的纸张,“我记性不好,所以一直学不会。”
的确,这么多年以来,叶鱼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才背下那本册子,而这么多年只做成那么一件事的叶鱼确实也不算聪明。但晏无心知道,这次陆家败北,叶鱼在其中应居首功,这般来,能够那么多年坚持一件事,这样的人很了不起。
想到这,晏无心从厚厚的纸堆中抽出了一张白纸,魂丝突现,然后开始刻画,“首起为藏……”
叶知秋有些惊讶地看着晏无心手上的那张白纸,而叶鱼的目光早已沉浸在白纸之上那纷繁复杂的线条之上,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眼前那到底是什么魂阵,因此,他同样不知道,眼前的魂阵对他到底有什么意义。
当初叶鱼曾问过刘庭之,有没有办法只学会一个阵就够用?当时问出此话,不是因为他想偷懒,实在因为他太笨,总是学不会,而刘庭之告诉他,痴人梦,不要妄想。所以,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想过这事,而他也知道,以他的天赋,或许这辈子能学会一个魂阵就很不错了。
世事翻覆,如果只能学会一个,那就一个吧。
“记不了那么多魂阵,那就只记一个吧。”将那张刻画好的白纸递了过去,晏无心如此道。
苦心人,天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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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叶家作别,晏无心直接来到了城门之外,在那里,泥牛兄弟已经准备好了辇车,本以为可以出发的他却在辇车之上见到了木子。
“又要走了?”听着这话,晏无心见到的是木子那有些消瘦的脸庞。瞪了泥牛两兄弟一眼,他讪讪地笑了两声,实话,他之所以悄悄离开,就是怕遇到这些事情,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离愁乱,别绪苦,相思长,而这三件事却一同向他而来。
“早走,能够早到。”不知该什么,支支吾吾了半天,晏无心终于憋出来这么一句。
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隐有泪光的木子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确实,时间已不算早,再耽误一下,那就要很晚才能到了。
心中这般想着,木子有些明白,晚了便是很晚。抬起手,她细心地为晏无心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外衫,然后出声道:“那就早走吧。”
完,她便走向了一旁,不再拦他。
或许这已是离别。
辇车向前而去,木子站在原地,还挂着笑容的脸颊便有泪水留下。这一次,她什么也没,只是等在了原地,她真的会等,等在临安城……
而在翡翠阁的某处,得知晏无心已经离去的陈十七立刻开始破口大骂,“这家伙,走了也不来和我一声,难道我能耽误他很长时间不成?况且,我来临安城是来找他的,没尽地主之谊就算了,至少饭得吃一顿吧……”
就这样骂骂咧咧地过了几分钟,一旁的阿离突然觉得晏无心不辞而别真是个英明的决定,不由地打了个哈欠,阿离问了一句:“不是已经有人告诉过你他什么时候离开吗?那你不去等着。”
“谁跟你……”本想逞强几句,但话到嘴边,陈十七也只能坦白:“好吧,我承认,我也不太喜欢告别,这样也好,没有散场的离开,再见也不用算作重聚。”
“我看你就是太懒。”不留情面,阿离直接戳穿了他的借口。
“我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着?”完,他还假装咳嗽了几声。
翻了个白眼,阿离也懒得跟他废话,想了片刻之后出声问道:“你他真的能做到吗?”
做到什么?自然便是四窍之下入洞玄。
“我不知道。”摇了摇头,陈十七很诚实地道:“但如果有谁能做到的话,我觉得应该是他,咳咳。”
陈十七再次咳嗽出声,目光也看向了城外,那里群山无数,前途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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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觉得这章是关于叶鱼的‘苦心人,天不负’,还是关于晏无心的,或者是木子?怎么样,这样一想,是不是突然觉得这章标题起得不错。好,下一卷天机府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