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茜,你究竟是站在那一方?”陈嘉言怒道。
安雨茜出其不意地制住了陈嘉言,带着他返身跑出数里路,才解开了陈嘉言身上的禁制。
“我不想你死在李荣手上。”安雨茜叹口气道。
“什么,我会输给他这个毛头子?”陈嘉言道。
“你以为圣母神皇为何对他青睐有加?隐龙、蛇灵洪水淹城一战,李荣正面硬抗地榜高手、七品宗师紫衫狮王李兆坤,前几个月他南下江淮,斩杀了天巫宗大长老青龙,天尸宗少宗主阴绝,战败了江左双璧天狼蒋成,妖刀陆颖,甚至击败了七品宗师天巫宗的隐蝠长老。”安雨茜连声道。
天魔宗消息灵通,势力遍及天下,李荣自出道后就成为天魔宗重关注的对象。安雨茜负责天魔宗的情报搜集工作,知道许多常人不知道的秘闻。
“怎么可能?他连二十都不到。”陈嘉言惊道。
陈嘉言跟随来俊臣,任职大理寺,整日忙着处置那些敌对武则天的官员,对官场之外的事知之甚少。
“他本就是武道天才,”安雨茜道,“这次任务失败了。越王有李荣庇护,我们很难再找到机会下手,通知宗中长老前来又来不及了,只能回去向宗主明此事,让他老人家定夺。”
陈嘉言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回去找李荣拼杀,只好跟着安雨茜离开朗陵山,准备回到洛阳再做打算。
谷之中,李荣面对着越王李贞,圣女周萱儿,相向而立。
“啪!”李荣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随手扔给了李贞。
“这是侄送给皇叔的礼物,望不要见怪。”李荣笑道。
“哼,如果不是你,我会落到如此境地?”李贞带着怒意地道。
“凭心而论,武则天对皇叔警惕之心从未断过,对朝局的掌控牢固得很,皇叔根本没有机会。”李荣道。
“你父子都是李家的叛徒,有何资格教训我?”李贞道。
李荣摇摇头,“皇叔晋位宗师已久,为何看不开呢?武则天羽翼已丰,登基为帝的大势不可逆转,仅凭宗室几个刺史无疑螳臂挡车,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不要忘了,没有我李氏为皇,李家子弟会有今天的富贵,你们祖父三代得高祖、太宗、高宗垂青,荣华富贵不绝,难道就忘了根本?”李贞道。
“没有不灭的王朝,况且武则天以女身为皇,下一代皇位早晚还会归李氏所有,侄子总没有儿子亲,”李荣道。
“你的意思是再等上一二十年,直到武则天老死为止,谁知道时局会如何变化,把希望寄托在几十年后,不做任何努力去反抗?”李贞怒道。
“你们不要吵了,进屋话吧!”周萱儿在一旁劝止道。
周萱儿知道李荣的实力,以目前自己夫妇两人的伤势,如果李荣真有心想出手杀人,周萱儿自忖连同归于尽都不可能。
回到屋中,李贞坐回榻上,打开瓷瓶,一股药香迷漫在屋中。
“上清派的茯苓丹!”李贞惊喜地道。
茯苓丹是上清派的秘传,可与少林寺大还丹齐名,昂贵稀有,非是与上清派交情莫逆,根本无法得到。当然茯苓丹的药效可是神妙,对治疗伤势有着特别的效果,正好能治愈李贞的伤势。
“吧,你逐走魔门的人,又送我丹药,有何要求?”李贞自然知道李荣不会白送自己丹药,肯定有所求。
“皇叔的摧山拳刚柔并济,玄妙异常,侄仰慕已久,不知皇叔能否赐教?”李荣道。
“你父不是藏有我李家的玄武真功,还要我的摧山拳干吗?”李贞讥笑道。
摧山拳乃是从玄武真功中衍生出来的武技,没有脱出玄武真功的范围。
“侄看过玄武真功,对我的武道大有启发,但摧山拳以柔御刚之道别有玄奥,能创出此等绝学,皇叔的武道天赋可谓惊人!”李荣赞赏地道。
要不是李贞受到自身身份的限制,实战过少,磨砺不足,不然以他的武道天赋,晋阶八品不是问题。
“既然你救了我夫妇两人之命,摧山拳就算是回报,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再次见面我不会留手。”李贞想了一下道。
李荣对李贞的威胁并不放在心上,真等到下次见面,李贞不见得会是自己的对手。
接着李贞将自己所创的摧山拳传给了李荣,可能是临老了后继无人,李贞除了把拳法诀要外,还把开创拳法过程中的领悟及晋阶宗师的经验告知了李荣。
两人的交流持续了三天三夜,李荣将摧山拳与太极拳阴阳转换之道相印证,自觉受益非浅。太极拳毕竟来自后世,没有天地元气可吸收,纯粹锤炼**,以肌肉发力,没有真气运行之道,摧山拳则不一样,它可是贴近时代的武技拳法。
李荣也没有白受李贞的拳法,他把太极拳以及自身这一世的领悟一样告知了李贞,使得李贞也获益不少。
三日后,李荣心满意足地离开谷,回朗山县城。此次朗陵山之行,以圆满告终,获得了李贞这位宗师的教导,使他在武道上的积累又深了一层。
“你将全身所学传给李荣,有何深意?”周萱儿问道。
“正如他所,经此一事,武则天再无顾忌,大势已成,不可阻挡,我之抗争,固有不得已,但还要留下后手,保我李氏皇族血脉不灭。”李贞道。
血缘关系主导着这个时代,李贞知道武则天可能不会杀李荣,反而会重用于他。以武承嗣、武三思为首的武氏一族却不会放过李荣,双方必有一战,若是李荣能在武道上突飞猛进,晋阶宗师,必将破坏武氏一族在武则天死后夺取帝位的可能性。或许李荣能保护李氏重登帝位,有些事情跟意志无关,环境会把你推到那个位置。
服下李荣送来的茯苓丹,李贞感觉真气恢复了不少,至少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约有二成真气可用,比得上普通的五品高手了。
夫妇两人了几句,收拾东西离开了谷。这地方被魔门的人知道,不能久待。
朗山县城,狄仁杰控制了威勇营,安定了民心,指挥着一众官吏帮助百姓恢复生产,使得毫不无气的县城慢慢热闹起来,人们的生产生活恢复了常态。
“大人,狄仁杰以官军扰民为由,不经许可径自斩杀数十名官军,干涉我军务是何用意?”豹韬卫大将军曲崇裕听了朗山县威勇营被狄仁杰控制的事,前来中军大营向诸军节度张光辅报道。
张光辅早已接到了狄仁杰送来的公文,也是沉吟良久,没有做回应。他和狄仁杰同朝为官十数载,平时有些交情,不愿与狄仁杰翻脸。
“威勇营到底有没有扰民之事?”张光辅问道。
“大军所需给养甚多,血战之后取些薄财或许会有,但如狄仁杰所草菅人命可不会有,狄仁杰明明是血口喷人,嫉妒我们立下的军功。”曲崇裕愤愤地道,“他就像太宗朝的长孙无忌那等嫉贤妒能的人,把我们当成侯君集呢?”
张光辅听了面色一沉,久久无言。
太宗时侯君集奉命征伐高昌,也就是曲崇裕的故国。以唐军的强大,自然是手到擒来,侯君集顺利地将高昌灭国,灭国时他和手下将士大肆掳掠高昌国都。回国后,以长孙无忌为首的诸臣攻击侯君集私纵将士掳掠,差被治罪下狱,幸亏岺文本上书救护,才免了下狱之苦。当然功劳是不了,入阁为相更成为一句空话。曲崇裕正是当年高昌国王曲智盛的侄子,对此事知道得甚是清楚。
曲崇裕的话正中张光辅的痛处。张光辅之前以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的身份为诸军节度,正想以平定李贞叛乱的大功,进而跃为诸相之首,当上纳言或内史。狄仁杰此前入阁为相的呼声很高,难道狄仁杰故意生事,搅了自己的入相之路。
于是,张光辅顺着曲崇裕的意思,移文痛责狄仁杰。
狄仁杰据理相争,以充分的证据驳得张光辅哑口无言。
不久张光辅就接旨回朝。入朝之后,张光辅怀恨在心,向朝廷上书责狄仁杰出言不逊,要求免去狄仁杰的刺史之位。武则天为了安抚刚立下大功的张光辅,不得不免去狄仁杰豫州刺史之职,贬为复州刺史。
狄仁杰接到旨意,只能无奈地卸下官职,准备回京述职,然后再去复州。荥阳郑家的郑慈力接替狄仁杰担任了豫州刺史,这应是武则天的另一安排。郑慈力出身郑家,势力在豫州很强,非常适合此时稳定豫州,由此可见武则天的政治手段很熟练。
李荣跟着狄仁杰一起回到了阔别数月的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