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零冷笑了几声,随后伏在楚珀玡的身上大笑起来,伴随着她的笑声,两人翻滚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一棵榕树下。△,
“小零,你没事吧?”听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楚珀玡有些惊慌失措,“你别吓唬我,是不是摔伤哪里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想起来一些事情而已。”公孙零收起笑声,语气冷若冰霜,随后她灵力一动,便将裹在两人身上的冰雪震成了雪花。
她眼眸里,即恐惧又沧桑,楚珀玡看到的时候不禁心头一紧,而身体刚刚恢复自由的他,看见那个瘦小的人转身欲离去时,那个背影透出来的孤寂着实令人心疼。
“小零,你等等我!”楚珀玡追了上去,公孙零却没有回头,他想拉住她的肩膀,可是手刚伸到一半却莫名的收了回来,“你是说……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吗?”
“嗯,全部都想起来了。”公孙零的头低了低,心口上的疼痛让她的身子瑟发抖。楚珀玡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全部?你回复记忆了?”
公孙零点了一点头,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珀玡哥哥,你就在白黎山上等李钰吧,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那你要去哪儿?”楚珀玡话音一落,公孙零的身影一惊消失在他的面前,他想追上去的,可是体内的灵力就如先前尝试的那样,根本无法施展。
“小零!你快回来!”他不知道她所说的全部是什么样的记忆,就凭刚才他看到的画面,想必过往的记忆定然十分沉重。
“小零!”他喊了几声,只是惊动了树梢上的积雪,并未等到少女的回应,接下来他几番尝试均未能施展灵力离开此地。
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楚珀玡不甘心在原地等待,便又追着半山腰的方向继续往上走,他必须尽快跟李钰汇合,取药、救人、找人,每拖延一刻都让他心急如焚。
可是,他左肩上的灼热已经蔓延了整个后背,以他冰冷的体质来说,如此不断持续的灼热实在令他十分痛苦。
“究竟是何缘由?为何如此挥之不去!”他想看却看不到,摸又摸不出什么异常,想不理会又无法难以忍受,即便他倒在雪地上,后背上的灼热仍旧丝毫不减。
只能忍受不去理会,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唯有加快速度往山腰上赶路,如果是不好的预兆,他必须拿到灵药化解瘟疫,“琳琅!你一定要挺住等我回来……”
而此时在半山腰的洞府内,李钰身形一动未动的站在一个温泉池旁,凌雪仙人就围在他的身边打转,似乎想在他身上找寻什么东西。
而偌大的洞府内,无论是床榻亦或是其他的家什,全都是寒冰雕砌而成的,每一件的样式都十分简单大气,皆冒着丝丝的白气,甚是梦幻。
“仙人,你再这样看下去的话,世间的百姓可又要死不少的人了。”李钰的眼珠子跟着凌雪仙人的身影在移动,他脸上的表情甚是无奈。
凌雪仙人挑了挑眉,“人间的生死又不归我管,他们若要魂归黄泉,我也没有办法,这都是命。我只是好奇你如今的劫数。”
李钰应到,“那你是想要帮我破解呢?还是只是纯粹的好奇?若是后者我觉得我差不多该离开了,免得又被你拿来做试验品。”
凌雪仙人哈哈大笑,“你还在记仇呐,可是我却认为二十年前的事情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如果不是因为伏尸鬼咒,你们又怎会阴差阳错的进入天之境呢,不是吗?”
李钰凝眉,稍作沉默后才开口,“可是我大哥身上的伏尸鬼咒似乎快压制不住了,若是不尽快想办法应对的话,我担心他会……到时候就麻烦了!”
凌雪仙人撇撇嘴,点头道,“当年你在施下伏尸鬼咒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这个后果了,其实何必呢,还不如当初就让他正常的死去,也好过发疯成魔。”
李钰苦笑,“你这是在说风凉话么,罢了,当年我的确是冲动了,没想到伏尸鬼咒这么厉害,更没有想到它的反噬竟会如此恐怖,大哥要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恨我吧。”
凌雪仙人又笑道,“想让他不恨你,办法很简单。”李钰疑惑道,“什么办法?”看到凌雪仙人的表情,他感觉自己问得很蠢,而且一看那就是馊主意。
果不其然,凌雪仙人告诉他,只要放任自流,让楚珀玡完全被伏尸鬼咒反噬,那他只会变成一个神智不清的嗜血狂魔,自然就不会记恨于他了。
“好了,别开玩笑了。”李钰左右看了一下,似是想移动身子,可是动不了,“现在就放了我,然后把龙芪草炼制的丹药给我,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凌雪仙人笑了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更没有放开李钰,而是转身往洞府的大门走去,李钰朝他喊了几声,他都没有理会。
然而,凌雪仙人还没有走出洞门,就慢慢后腿了回来,李钰见状,隐约感觉不妙,“凌雪仙人,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凌雪仙人边退便说道,“生死攸关,哪还有心思玩啊,你就好好祈祷他还没事吧。”说完,他轻轻一弹指,李钰恢复了自由行动。
随后,便响起一个急促喘的声音,不过语气倒是十分客气,并未像凌雪仙人刚才形容的那般危急,李钰一听就知道是楚珀玡了。
“请问,您是凌雪仙人么?凡人子弟楚珀玡冒昧前来讨求龙芪草,还望仙人能高抬贵手,赐药救人。”楚珀玡面色赤红,眼眸微微泛着红光。
“大哥,你上来了!”李钰跑了过去,心底却满是疑惑,按理来说楚珀玡不应该这么快就能上到半山腰的洞府里的。
楚珀玡扭了扭脖子,他感觉全身不适,表情稍有扭曲,“李钰,小零她单独离开了,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担心她独行会出什么意外。”
话音一落,楚珀玡再寻凌雪仙人的身影时,偌大的洞府内除了冒着丝丝白气的冰雕家什,就剩下他和李钰两人了,“凌雪仙人怎么不见了?李钰,他刚才可曾答应赐药了?”
李钰顿了一下,正要开口时,洞府内回荡起凌雪仙人的声音,“不就是龙芪草嘛,四方之魔就交由我去对付吧,你们想要去找谁就尽管去找好了。”
李钰喜出望外,激动道,“仙人……”
“怎么?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么!”音落,凌雪仙人落下了两人的身边,“虽我隐居在此,但世外的一些诡异惊变,我还是了掌于心的,我又不是铁石心肠,不至于见死不救。”
“多谢仙人!”楚珀玡拱手执礼,凌雪仙人扶了一下同时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他甚是别扭,“仙人如此看我,不知是何用意?”
凌雪仙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趁其不备,将一颗药丸塞进了楚珀玡的口中,未等楚珀玡反应过来,他又消失不见了。
楚珀玡一惊,又不知这是何物,他想吐时已经吐不出来了,一缕冰凉从喉咙滑进了胃里,他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放心,这不是毒药,是克制你后背灼热蔓延的良药。”这一次,只听到了凌雪仙人的声音,却没看到他的人影,“我能做是只有这样了,往下如何全看你的造化了。”
楚珀玡咳了两声,后背上的灼热确实正在慢慢减退,只是他不太明白凌雪仙人下半句话中的意思,“多谢仙人的灵药。”
一旁的李钰,脸色沉了又沉,看到楚珀玡眸中的亮红也在一点一点的减弱,他才微微放缓的紧绷的神经,“大哥,你现在感觉可好了一点?”
“嗯,好了许多了,这位凌雪仙人还真是神医啊。”楚珀玡稍打量了四周,一边感叹一边活动活动肩旁,“既然凌雪仙人已去施药救人,我们也可省下时间去找小零了。”
说完,两人齐齐走出了洞府,看着眼前的一片雪白,李钰有些踌躇不前,“大哥,若你的肩上再生出灼热,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明白吗?”
“好,我知道了。”楚珀玡权当是关切而已,想到公孙零,他的脸色又崩了起来,“对了李钰,刚才小零离开时脸色很是古怪,她还说自己想起了以前的全部事情,当年的事情你比较清楚,依你的猜测她会前往何处呢?”
李钰显得很是震惊,有些不可置信,“这是她说的?她真的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她离开前可有提到只言片语么?”
楚珀玡摇摇头,“没有,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担心,从她的反应上来看,似乎那些陈年旧事十分沉重,而她却出奇的冷静,正因如此我才更担心。”
李钰眯了眯眼睛,双拳紧握,显得进退两难的幽幽叹息道,“如果她真的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她第一个会去找的,一定是九天玄女。”
楚珀玡惊道,“九天玄女?那可是天上的大仙!你既然猜到她会上天庭,必然是知道其中的缘由吧?她此行可有不妥的之处?”
李钰叹了叹,却将话题移开,“大哥,我们去幽暗森林吧,越谷道长他们至今生死未卜,末月也下落不明。”说完,他开始下山。
“那小零怎么办?”楚珀玡却执着上一个问题,跟上去后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李钰,你是瑶池神殿里的神仙,而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吧,我实在放心不下……”
李钰打断道,“不用,而且……”
此时白黎山的飘雪停了下来,七彩的阳光落在他的眼眸里,泛出难以言喻的神色,“就算我去了,也未必能见得到九天玄女,况且此时我仍在渡劫期间,若是返现在回天庭的话就是触犯天条了。”
楚珀玡心底一凉,愧疚道,“对不起,我的馊主意。”
“无碍。”李钰微微一笑,“若是小零真的记起以前的事情,我想应该怎么做,她自己应该会衡量的,就算有觉得憋屈怨恨的地方,她也不会乱来的。”
有憋屈和怨恨的地方!
这几个字重重的敲打着楚珀玡的内心,如此一来他反而更加担心了,到底两千多年的涿鹿之战中,公孙零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
下山的路明显比上山的时候要容易许多,且还发生了诡异的事情,两人明明没走出去多远,可是言语之间一回神,竟然已经到了山脚下了!
李钰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他一点也不惊奇,到了山脚后立即飞向了云端,楚珀玡则有点茫然的追了上去。
然而,灵力一动,楚珀玡的左肩上已经消散的灼热,似乎又蔓延了上来,不过他刚感觉到那阵灼热就消失了。
黄昏,幽暗森林中火红的枫叶林,在赤焰一般的晚霞下就像燎原之火,仿佛要烧到了天上一般,画面即壮观又诡异。
两条人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的落入红叶枫树林中,楚珀玡一直跟在李钰身后,看着那个背影,他的思绪复杂而混乱。
吼!吼!吼!吼……
寂静的幽暗森林里,突然响起类似狮吼的震撼之音,声声不断且回音绕梁。而这一串的狮吼之音一响起,本是连纵穿行于林间的楚珀玡,像是被人一拳打在了胸口,失重跌了下去。
李钰察觉身后的异动,正要返回去救楚珀玡,楚珀玡却伸手一挡,“别过来!你别管我了!快走啊!”音落,他的双目又泛出了如血的猩红。
看着眼前肢体开始扭曲的人,李钰大呼不妙,“大哥!你千万要挺住啊,千万别让心底那个魔障控制你的灵魂!”
然而,这句警告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楚珀玡在一声声的低沉呻-吟中,嘴里很快长出了尖利的牙齿,撑开了两边的嘴角,使得面容也变得扭曲了起来。
黑色的双唇、滴血一般猩红的眼眸、苍白且泛出寒光的超长指甲,楚珀玡站了起来,仰天大吼一声,口中散出淡淡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