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意为太子选侧妃的消息不知道从哪里透露了出来,从皇宫的缝隙里飞出的消息如同狂草一般在京城中疯长。
那些心心念念冲着玉堂宫宴的贵女们原本是为了选上孝王妃,安安生生地富贵闲人过一辈子,如今倒好,竟还要给太子选侧妃,这些出身高贵的女子们,哪里愿意去做?
何况太子近来频频的出些荒唐事。
家家户户闲来都聊起了这些事。
而后皇上的意思又透了出来:“不拘身份贵重,模样规矩好就足够了。”
勋贵们便明晰了上头的意思。
不过是趁着给孝王选妃的东风顺道挑个姑娘伺候太子罢了。
姜家在京城的宅子里早已破败不堪,可杨家女儿养的漂亮,杨家老太太外家的姑娘们更是漂亮,莺莺燕燕往堂前一站,到底还是让人心里生喜的。
“七姐儿,十一姐儿,太子侧妃的机会来之不易,祖母好不容易求了张大人,让张家姐邀你们一同入宫宴。”姜老太太笑的慈祥,手里捏着叶紫檀的佛珠,看着两个颜色漂亮的姑娘。
罪嫔杨氏,是杨家嫡支的女儿,姜老太太是杨家外家的老祖宗,同杨家的姻亲关系尚在五服,当年因为杨家出了一个丽嫔,曾极度受宠,诸如姜家这般姻亲不少都投奔前来,姜家宅子如今就在京城里,不大的三进院落,当家的大老爷是个从五品的官,在西城偏僻些的地方,离权贵们所居远远的一进宅院里。
姜家七姐儿娇俏活泼,十一姐儿沉稳规矩,姜老太太是仔仔细细在孙辈中挑出的两人。
几乎相同的玲珑身段,脸庞喜人,皇家选妃,就是图个喜庆漂亮,七姐儿和十一姐儿两人的身段叫有经验的嬷嬷们一看便是好生养的,两人生的各有千秋——七姐儿漂亮张扬,十一姐儿温柔敦厚,到时候再怎么选,选的上的机会都极大。
姜老太太赏了两人首饰衣料,仔细叮嘱两人好生学规矩,便叫身边嬷嬷安排两个姑娘住在她院子里,要手把手地教导▲▲▲▲,▽.c√o
送走了两个漂亮姑娘,姜老太太手里仍旧捏着那串珠子,这串珠子是宫里的东西,早先丽嫔娘娘得势的时候年节下的赏赐。
丽嫔为何会选入后宫,都是她生的美,姜老太太知道,丽嫔肖母,而丽嫔生母,恰恰好就是姜老太太的庶女。
姜氏是老太爷身边极其宠爱的一个妾室所生,那妾室得宠,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去了杨家,生了丽嫔娘娘;两个儿子被她养的没什么大本事,却偏生都长的好,生出来的孩子也一个儿一个儿的漂亮,七姐儿和十一姐儿便是他们所出。
七姐儿是嫡出,十一姐儿是庶出,姜老太太喝了口茶,眼中露出了些狠利之色。管什么嫡出庶出,只要能叫宫里的贵人瞧上眼,且不太子要选几个侧妃,选不上侧妃,便是选上做侍妾,那也是一朝麻雀飞上了枝头,何况后宫里…
太子要选侧妃,那是淑妃的主意,若是皇后给淑妃添堵,指不定也要给孝王塞人,一来二去,有心人恐怕连穆王都不会落下。
句大胆的,万一入了皇上的眼呢?
句难听的,他们这样的人家,正是贵人看不上的,最容易拿出来做筏子,不用权衡利弊,也不用仔细想背后利益均衡,随意便能将姑娘们一轿子抬入府。
不是她卖女求荣,实在是如今姜家的日子,太不好过了些。早先还有丽嫔娘娘的面子能借用——如今丽嫔变成了罪人,连穆王也消沉了下去,她实在是要为姜家再寻出路了。
卖女儿,呵,他杨家不也是卖女儿卖出来的前程吗?
七姐儿和十一姐儿尚且不知道祖母的想法,她们两人出身不高,能被选中,实在是幸事,尤其当看到满桌子的珠宝衣料,华丽异常,往素从未见到过,便觉得她们的日子从起便要和顺了起来。
玉堂宫宴的正日子终于到了。
听风堂里,蕙芷正由着丫鬟们打扮,裴顾坐在榻上,穿着中衣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详细地看着,不时抬头看看蕙芷的模样。半晌看见蕙芷装扮地差不多了才开口了几句话,叮嘱她进宫里步步心。
蕙芷回头睨了他一眼:“淑妃娘娘还能叫我在宫里吃了亏不成?”
裴顾轻声笑了笑,“淑妃娘娘自然不会让你吃亏,怕的是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你难免会被卷进去。宫中宴席没什么意思,相熟的打声招呼,你便去陪着华嫔好了。”
他的在理,蕙芷虽然还气他相瞒,终究还是颔首同意了。瞧着时辰还早,蕙芷支着脑袋在妆台便休息,脑子却片刻不停,思虑不清,下意识地便开口问裴顾:“淑妃娘娘向来在宫里行事规矩稳重,为何这次却要越过皇后为太子选侧妃?”
而且还是给孝王选正妃的顺道替太子选。
着实不像淑妃的作风。
裴顾瞧她想的辛苦,修的细细的眉毛皱在一起,头上戴着金丝冠,一整套南珠头面显得整个人温婉端庄起来。
裴顾笑的颇有些高深莫测,“她一定也知道了太子身边带了一个胡女。”
蕙芷恍然大悟。
宫女入宫都是要造册记录,极其严苛,太子虽然能安排一个宫女近侍,可东宫里如果没有个像样子的“主子”,这近侍宫女的身份就十分安全。
难怪还要选个出身不高的。“只要模样好,规矩不错。”裴顾幽幽地又添了一句,“淑妃不过是想借侧妃的手,将那个胡女处置了。”
蕙芷头,不管是怎么处置了,都是东宫的事,同淑妃半儿没关系。只要模样和规矩,性子到底是泼辣些,还是稳重些,不管怎样,淑妃都有法子将那个胡女的身份揭露到皇上面前。
宴无好宴,今天的赏荷宴上,还不晓得能不能将太子离京的消息传遍京城,可若是胡女身份暴露——
堂堂东宫太子的身边,竟然莫名其妙地混入了一个胡人女子。这样重大的消息,满朝文武恐怕都要震惊良久了。
如果有心人再深挖一番,太子私自离京的这消息,恐怕便不能再遮拦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