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咖啡机的咖啡显示灯不断闪烁,压缩机发出嗡嗡的鸣叫,在蒸汽中,洪培过的咖啡豆被磨成粉,随后又被压缩,最后被萃取成浓缩液态咖啡,流如水杯中。
休息室放着淡淡的老爵士乐,曲子在美达布索亚怀旧群体里很有人缘:
baby_on’t_you_please_e_ho?
(宝贝你不回家吗?)
cause_your_lover’s_all_alone.
(你的爱人正在孤独的等待着。)
i_have_tried_in_vain,
(我徒劳的尝试,)
never_no_re_to_call_your_na.
(从未这么多次呼唤你的名字。)
医师艾米丽躬身从安置在休息室中的咖啡机里拿出刚做好的热咖啡。她喜欢清咖啡的味道,不喜欢在里边加糖加奶。她双手捧起咖啡杯,吹了口气,看向舷窗外寂静的海底世界,仅有魔鬼鱼发出的“滴—滴—”的声呐声。
然而寂静之后蕴藏着危险,驾驶舱内,红发艾丽娅坐在中央船长指挥席上,正指挥着前方呈扇形排布的船员心翼翼的驾驶着魔鬼鱼以缓慢的速度经过海底雷区,在上百颗规律性闪烁红光的水雷之间穿行—在很长时间,连接旧城和新城的海底列车是唯一的民间交通方式,美达布索亚统治者为了杜绝旧城贫民利用非法途经偷渡进入新城,因而在海事运河下局部水域中安置了水雷,在遭受到足够强度的撞击时,水雷就会被引炸。
其实从旧城到新城并不远,如果还能搭乘海底列车,不到三个时就可抵达。但是在昨天的暴动之后,海底列车线路被切断,因而魔鬼鱼救援机只好取道中心湖海底竖井,现在返航时不仅要再次穿越竖井,还需要沿着竖井与外界相连的水道进入运河,在水道的最后一段被布置了大量的水雷,经过这里,方能进入新城,一路上着实坎坷,花费的时间也是海底列车的三倍以上。
休息间中,艾米丽低声随着曲子哼着调,在海市蜃楼新城,她常常去的酒吧里也爱放这首歌:
“hen_you_left_you_broke__heart,
(当你走时伤透了我的心,)
because_i_never_thought_e’d_part.
(因为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分离。)”
她懒散的低头看着手中的清咖啡,一个微的圆形水晕浮现在咖啡表面,接近着又一个,再一个更大的,直到连艾米丽自己都能够明显感受到震动。她抬起头看向窗外,眼睛越睁越大—本来风平浪静的水域里,突然有几条梭鱼快速的穿过,然后越来越多,转眼中已经是成千上万的梭鱼构成的风暴!
在监护室中的洪月笙,和正在自己房间休息的仲久,也都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威胁的逼近。
“危险!!”洪月笙不自主的喊出声,虽然实际上他什么也没看到,但是一种无法解释的不详预感在脑间闪现。自从他因为偶然的机会开始驾驶机甲以后,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敏感。
成群结队的梭鱼在水雷之间穿行,其中一条由于过快的飞行,又被同伴撞击的偏离了航线,冲着一颗水雷飞上去,结实的撞击到水雷的外壳。水雷内部开始闪耀出红色火光,随后怒火从内向外喷泄而出。
魔鬼鱼内的驾驶员也看到前方远处水域闪烁的火光。
“dait…(见鬼。。。)”红发艾丽娅无声的咒骂道,随后大声下令:
“reduce_output_poer!turn_arrs_on,ready_for_the_iact!
(减少动力!立刻启动装甲,准备对应撞击!)”比洪月笙稍晚半分钟的间歇,红发艾丽娅也发出类似的指令。
“yes,captain!(是,队长!)”
自从进入深海后,魔鬼鱼便收起了厚重的装甲,通体超过三分之二的部位被透明的强化玻璃围绕,从外边看起来好像内部发光的水母。战备警告之后,人工智能丽莎立刻重新放下破损的装甲,透明天再次被遮住。但是由于之前在帝国公园遗址的战役,魔鬼鱼的防护能力已经大不如前。
海底也受到震动,波涛起伏,强烈的爆炸冲击波向着魔鬼鱼扑面而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整个舰仓强烈的震动,驾驶员们都险些被惯性甩出座椅,被炸死的梭鱼群残缺的身体“啪啪啪啪”的撞击到女孩们前面的驾驶窗,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她们。
“all_units_report_your_condition_iediately!
(各单位立刻汇报情况!)”震荡刚过去,红发艾丽娅立刻询问状况。
“left_side_is_fine.
(左船体正常。)”
“right_engine’s_poer_decreased_by0%.
(右引擎动力下降0%。)”
“in_engine_got_knocked_a_bit,but_it’s_still_orking.
(主引擎受到轻微撞击,但目前尚工作正常。)”
大家吁了口气,可是红发艾丽娅很清楚危机远没有过去—成群梭鱼反常的从旧城方向逃命,事情必有蹊跷。
“detected_strenuous_vibration_froold_ton,and_the_shockave_scared_those_fishes,hich_are_no_affecting_us.
(检测到旧城区陆地方面有剧烈的震动,震荡波惊吓到鱼群,又波及到我们。)”丽莎汇报。
红发艾丽娅皱紧眉头:
“such_a_strong_shockave,if_not_an_earthquake,it_should_be…
(这么强烈的震动,如果不是地震,就是。。。)”
“valkyries(女武神)。”是仲久的声音,原来感知到危机之后,仲久便要求一直全程保护他的坦克少女推着他的轮椅到驾驶舱。
“only_valkyries_or_re_poerful_boing,the_eplosion_energy_can_be_transferred_to_seabed.
(只有女武神或以上级别的轰炸,才能渗透到海底。)”仲久接口道,由于他本人完全不通水性,所以此时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紧锁着眉头。
“captain...(队长。。。)”领航员颤抖着声音指向前方。
魔鬼鱼前方出现更多的亮,亮和亮之间通过炙热的光线连接到一起,很快就变成了大火球,然后爆出灿烂的火花。
“oh__god!(我的天啊!)”
“all_nes_ere_detonated!
(水雷都被引炸了!)”
不仅仅是更加强烈的冲击破,巨大的爆炸同时也引起了海底隧道的塌陷,更夹杂着钟乳石碎块随着冲击波冲向魔鬼鱼。
“captain,tunnel_ahead_of_us_is_collapsing.
(报告队长,前方隧道出现塌陷。)”
“right_steering!quick!
(船舵紧急向右侧转向!!)”红发艾丽娅立刻下令。
驾驶员立刻转动船舵。
“turn!srtly!(快转!)”
魔鬼鱼开始摆动左鳍,向侧面反转。
“hard_over!captain!
(转到底了!队长!)”驾驶员报告。
魔鬼鱼及时避过前方跌落的钟乳石,但是更多的塌陷在隧道前后开始爆发,魔鬼鱼穿插在期间左闪右避,其间难免刮蹭到隧道或跌落的岩壁。
“bottoas_been_hit!
(舰艇底部遭到撞击!)”
艾米丽正好从休息室跑出来经过底层走廊,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钟乳石随着海潮砸向船体。她还没来得及保护自己,魔鬼鱼底部破损的装甲就因剧烈的撞击而破裂,水流接二连三的冲碎了局部船体外壳,把艾米丽卷入到翻卷的水浪中。
“reporting,bottopartnt_no.1_and__ere_flooded.
(报告,底层一,三号舱室进水。)”
警报接二连三传送到舰艇指挥室。
红发阿利娅:“lisa,close_the_bottopassage_pletely,in_case_ater_continues_flooding_in_other_places!
(丽莎,完全关闭底层舱室通路,防止水向舱内蔓延!)”
“signs_of_life_is_detected_in_partnt_no.!
(检测到三号舱室尚有生物反应!)”
丽莎警告,并传送了两个图像给驾驶舱显示屏。
“it’s_ely!
(是艾米丽!)”红发阿利娅看到正在水中挣扎的艾米丽失声叫道。
“hat_rong_ith_this_guy?!
(这家伙在想什么?!)”仲久则看着监护室的图像一脸迷惑:医疗监护室自动门已经被冲垮,水蔓延到房间三分之二的位置,但是洪月笙却依然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attention_please,all_staff_st_evacuate_frobottoarea_iediately!
(所有工作人员请立刻撤离底层舱室!)”
丽萨通过不断播放着广播,但是不忘也对洪月笙用亚宁语做警告。
“病人,请立刻前往安全区域。。。”
但是海水已经迅速漫过洪月笙的鼻尖位置,遂而包裹住他整个的身体,声音在水中的传导速度高于空气,带来的结果就是所有的声音听起来都好像来自于头上的天国,含混不清。
水冰冷刺骨,但是洪月笙看着幽蓝的海水,却发现自己丝毫没有感受到恐惧。他漂浮在水中,周围的灯光忽明忽暗。他闭上眼睛,好像看到寒冷冬日夜晚,凤蝶,灵子和他一起坐在天台上,一架巨大的客运飞机从他们头上飞过,飞机翅膀处闪烁着同样忽明忽暗的灯光,那是本来应有的和她们在一起的幸福。
监视舱里仲久对着屏幕大喊洪月笙的名字,影像传送到监护室,也好像来自几亿光年距离的外太空,只剩下空洞的“呜哇呜哇”声响,演变成洪月笙脑海中巨型客机略过天空的声音。
“does_he_still_anna_survive?!
(他还想活下去吗?!)”坦克少女在仲久旁边,看着监视器中在水底独自享受着平静的洪月笙,疑惑的自言自语。
一种来自外界的强烈的求救感把洪月笙从他的冥想中唤回来,虽然没有看到,他能感受到不远处走廊中因为溺水而拼命挣扎的艾米丽,那是一种来自人类内心最深处的,最本能的勇气,在绝境之中想要生存,不仅生存,还要挣扎奋斗。
“ely!
(艾米丽!)”红发阿利娅痛苦的看着监视器中的艾米丽,一股强烈的水流把她推到走廊墙壁,她的头部沉重的撞击到屋,一时间头晕眼花,但手脚一直在徒劳的四处乱蹬。
“captain,e_st_close_the_passage_no,or_this_ship_ill_sink.
(队长,必须尽快关闭底层舱室通路,否则整船都没救了。)”一个队员咬咬嘴唇,狠下心来。
红发阿利娅明白顾全大局的重要性,她把手放在底层舱室通路的控制拉手开关,却迟迟拉不下去。
突然间,一个身影出现在艾米丽身边水域,一把挽住她,朝走廊往上一层的方向游去。
“it’s_hong!(是洪月笙!)”有队员欣喜的叫出声,自从他上船以后,已经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他的名字。
仲久和红发阿利娅也心中暗喜,
“lisa,active_all_orkable_caras_to_follo_the
(丽莎,启动所有还可以使用的摄像头跟踪他们。)”
所有队员一起通过环绕四周的监视器中不同角度的影像关注着洪月笙和艾米丽,为他们捏着一把汗。
洪月笙拉着艾米丽游过舱门,两人脸色都已经因为缺氧而变得青紫,总算从一个舱略高还未被水淹没的地方探出头来,洪月笙大口喘着气,同时拍着艾米丽后背,艾米丽好不容易才从呛水的窒息中缓回来。
“我们得继续,”洪月笙看着浑身湿透,由于紧张和寒冷浑身颤抖,连眼镜也已经不知踪影的艾米丽,他用手比划着指指水下,“直到找到出口。”
艾米丽已经冻的嘴唇发紫,哆哆嗦嗦地了头。
两个人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潜入到水中。
这次洪月笙看到水下墙壁与地板接缝处闪烁出流动的灯光,这本来是舰艇在休息时活跃气氛时才会开启的闪烁的灯光,可以由电脑控制往灯光“流动”的方向,平时并无实际作用。而现在,丽莎特意为他们开启的灯光用来指引正确的方向。
沿着灯光,两人靠近连接底层和上层的竖直通道。
“hold_on!you_alst_there!hold_on!
(坚持住!你们快到了!坚持住!)”驾驶舱中的人都在为洪月笙和艾米丽加油,尽管他们并听不到。红发阿利娅向丽莎下令:
“open_the_gate_.
(打开号闸门。)”
艾米丽率先被洪月笙从号通道下面推出水面,随后洪月笙也窜出来,两人贪婪的吸着空气,洪月笙伸手想转动头上的圆形闸门扶手,但是闸门纹丝未动。
“open_the_gate,lisa!!
(打开闸门,丽莎!!)”红发阿利娅抬高音量。
闸门面向上层的一面,正好被破裂倒塌的船体压住,无论丽莎下达什么指令,闸门都只能挣扎着颤动,却无法打开。
“the_gate_get_stuck.
(门卡住了。)”丽莎报告,驾驶舱操作台的号闸门闪烁起红色警报。
洪月笙使尽力气尝试传动和推开闸门,艾米丽则去拉闸门下边的手动紧急开关,但是两个人的努力都是徒劳。
水已经越慢越高,他们两个必须要脸部贴到闸门底部才不会被漫上来的水淹没。
“please,e_on!bastard!
(开门啊!混蛋!)”仲久也气急败坏地“咚咚咚”的砸着闸门开关,当砸第五下时,闸门奇迹般的开了!
“二当家的!快把手递给我!!”
出现在打开的闸门后边的,竟然是青蛇和白虎—原来是白虎搬开了挡住闸门的船体,靠蛮力拉开了闸门。
洪月笙把艾米丽的手递给青蛇,艾米丽此时早已无暇顾及之前青蛇对她的冒犯。洪月笙自己则蹬水在下边推着艾米丽的腰,想把她送上闸门,胸部刚做完手术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由于对人工心脏的不适应还带来了严重的胸闷,但是他咬紧牙关,终于把艾米丽顺利推了上去。
随后洪月笙自己也紧跟着在青蛇和白虎的协助下往上爬,几乎在同一时刻,红发阿利娅拉下了闭底层舱室通路的开关。魔鬼鱼底部全部闸门关闭,总算抑制住了水流的进一步蔓延。几乎在同一时刻,红发阿利娅拉下了闭底层舱室通路的开关。魔鬼鱼底部全部闸门关闭,总算抑制住了水流的进一步蔓延。
“oh_yeah!!!(太棒了!)”透过监视器看到洪月笙和艾米丽平安逃过一劫,驾驶舱的大家跃起欢呼起来。
“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子!”仲久也长嘘了口气。洪月笙刚爬上闸门,艾米丽就一把扑到他怀里,哇哇地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洪月笙对艾米丽的反应有不知所措,稍后才不自然的用手轻轻拍拍艾米丽的后背,另一只手挽住艾米丽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红发阿利娅也看着显示屏,赞许的头。
”captain,e_are_safe_for_no.
队长,我们暂时避过当前的冲击波和塌陷。”前方队员报告。
““e_ouldn’t_be_able_to_hold_on_for_long.
(我们坚持不了多久。)”看着显示屏上的机体状态报告,红发艾丽娅已经从短暂的喜悦转为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