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
没有理会歇斯底里的左丹凤,廖庚庸给了一巴掌之后,直接对秦峥了一句,转身便要出门。
“姓李的,你给我站住!”左丹凤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尖锐扯着嗓子叫喊道。“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休想走出这道门!”
左丹凤刚过来,加之一进门便看见儿子这副惨状,紧张激动之下自然还未弄清楚在她来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此刻也不可能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廖庚庸在对方尚且毫无还手的余地,况且她一个只知道撒泼的女人。
见妻子这般状若疯魔的模样,一直缩着脑袋躲在一边的廖思贤声忐忑道:“他……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是已经废了延庭的另外一只手。”
廖思贤眼神看了看一边的儿子,又看了看另外一边同样狼狈不堪虚弱的坐在椅子上的父亲,神情之中,三分紧张,三分胆怯,还有几缕旁人读不懂的神色,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什么!”
左丹凤闻言,如遭雷击,仿佛时间定格的脸上瞬间布满惊恐,惨白一片,片刻之后一个激灵,这才慌忙回过神来。
对着已经大摇大摆,旁若无人走出门外的二人跌跌撞撞的追了上去,哭喊道:“李济春,你别走,救救我儿子,求你救救他!”
饶是左丹凤心情刻薄蛮横,但她终究是一个母亲,儿子是他的心头肉。眼看着儿子即将成为一个彻底的残废,她如何能接受的了。虽然对那个始作俑者心中的仇恨已经铺天盖地,然而,这一刻,由不得她不放下平日里那一副早已习惯了的傲慢姿态,不得不低声下气想尽办法去哀求人家。儿子现在这样是那个人造成的,却也只有那个人才能救他。
身后传来左丹凤的哭喊声,李济春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置若罔闻,甚至听见身后女人追上来的脚步声,他同样也加快了脚步。
“延庭是我的骨肉,同样也是我妹妹求凰的亲外『≯『≯『≯『≯,︽.co@啊,李济春,你口口声声爱求凰,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亲人的吗?她若是泉下有知,会心寒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看在求凰的面子上,放过延庭吧,他是无辜的。”左丹凤依旧哭喊着急切哀求。
李济春的脚步稍顿,提到妻子,眼神终于出现一些动荡,却也只是片刻,随即再次化作一片冰冷。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早在左家的人逼疯逼死自己妻子的那一刻,这些人在他眼中,已然不再是自己妻子的亲人,而是一群冷血的畜生。
…………
廖家大院,门外,秦峥的车依旧停在那里,之前被打晕的几个保镖同样还在地上躺着。
上了车,李济春坐在副驾驶,怀中抱着他的药箱久久的沉默。
秦峥也没有主动话,只是开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缓慢游荡。一番大起大落,知道这位向来温和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大叔,此刻心里一定很乱,他需要先静一静。
“有烟吗?”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李济春突然低声问道。
秦峥连忙从怀中掏出半包烟和一支打火机递了过去。
上火,李济春深吸了一口,换来的却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活了半辈子,也没沾过这东西,今天还是第一次。”看了看手中缓缓燃烧的香烟,李济春止住咳嗽,眼神唏嘘:“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碰,今天终究还是忍不住破戒了。”
“不抽最好,这玩意不是啥好东西。”秦峥在一旁呵呵笑道。
“你子,知道不是好东西,自己还抽!”李济春摇头一笑,没好气道:“别仗着年轻身体好就随意挥霍,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再往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秦峥讪讪一笑:“这不是习惯了嘛,以前也没注意,既然李叔你都这么了,我以后一定注意,尽量少抽,谨遵医嘱还不成?”
“油嘴滑舌的好听,自己真能节制的住?”
李济春口气不以为然,随即摇了摇头,一声感叹:“谁没有年少轻狂由着性子的时候,要是都能听得进去过来人的告诫,老老实实循规蹈矩的把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后不后悔暂且不知道,回过头来再看,这一辈子终究也只会让人觉得忒没意思……”
秦峥一脸欲言又止,犹豫良久,这才试探问道:“李叔,冒昧问一下,您以前到底干啥的,和廖家到底什么关系。”
虽然之前听到一些内容,但终究有些散乱,这其中多少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我啊,赤脚医生一个呗……”李济春摇头淡淡一笑,随意道:“至于和廖家之间的恩怨,来话长啊。”
见李济春一副不想多的样子,秦峥也没继续追问,心里清楚,这其中必定包含一段有关芸芸母亲的记忆,会触碰到心里的某些不愿示人的伤疤,那种感觉,秦峥理解,自然不会去强求。
李济春顿了顿,却是缓缓开口了起来。
“我自跟着师父云游四方,有幸继承了他的衣钵,师父在临终前让我去京城,那边有家师的一位故人重病,当年落魄时候欠下人家一份情,让我代为偿还。后来,在那里,我遇上了芸芸的母亲……”
李济春愣愣的看着前方,娓娓道来,脸上满是追忆。
有些东西,饶是早已被尘封在心底,但是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回忆如潮水,又总是忍不住想找个人倾诉一番。
刚经历过大起大落,心情跌宕,恰好秦峥又想听,那些原本打算这一辈子都不想与外人道出的过往,此刻总有些情不自禁。
李济春的很慢,秦峥却是听的很仔细,车速缓慢的在路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不知道多了多久,李济春终究把他的故事完完整整的完。
“原本以为这辈子的报仇的机会渺茫,没想到却遇见了你子,总之,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李济春有些感慨道。
秦峥慌忙摇头:“李叔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谁跟谁啊,应该的,应该的……”心里不出的心虚,毕竟,可是拐了人家闺女呀。
“只是,这次的事情,终究会给你惹下不的麻烦,李叔知道你有手段,并非常人,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以后凡事多心防着些才好,切莫大意。”李济春告诫道。
对于这些,秦峥自然早就有心理准备,防备自然是有,但是一个廖家而已,彻底得罪就得罪了,还会怕他不成。
“不过话回来,李叔你终究还是太善良了啊。”秦峥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道:“对待那些人,给他痛终究不会让他怕,甚至适得其反留下更深的祸患也不是没有可能,按我的,倒不如直接来个斩草除根,那才解气。”
李济春摇头道:“年轻人啊,性子终究还是太冲动了些,斩草除根固然也是我所愿,可凡事也要考虑后果,一意孤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待那些人,不值……”
“不是您刚才自己的,年轻人就要由着性子来才好嘛。”秦峥活学活用,笑着道。
“那也要分一个度……以廖家的社会地位,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你想过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嘛,到时候我若是一个人可以不用怕,但是还有你和芸芸啊。”李济春深深一叹。
秦峥倒是颇为赞同的了头,准确的来,自己同样也可以不用顾忌,但是还有自家美人呢,到时候无论如何,她终究会受到一些影响的,这不是李济春想看见的,同样也不是秦峥想看见的。
“不过话回来,那条老狗今天之后还能撑多久,那就看他造化了。”李济春突然冷冷一笑。
秦峥不解:“李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刺激,加上你的出手,他能撑到我们离开,已经算他硬朗了……”李济春眯着眼,带着几分快意:“气血攻心加上不轻的内伤,他的情况,可要比他那可怜的孙子好不了多少。”
“活该!”秦峥狠狠道,原本心里的一郁闷也消散的差不多了。我不收他,自有天收!
“今天的事情过后,廖家必然会陷入一团乱局,我回东海,他们短时间内或许鞭长莫及,但是你这段时间在苏杭,不管做什么,还是那句话,多心一些。”
“这您就放心吧,问题而已。”秦峥不以为意的一笑道。
“还有……”李济春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秦峥:“芸芸母亲这件事,我从来没和芸芸过,你知道就行,千万别让她知道。”
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其中掺杂着太多的伤痛和仇恨,这些东西,他自然不希望施加在女儿的身上,对她而言,那是一种伤害。
秦峥认真头:“放心吧,不要您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和李济春的想法无异,上一辈的恩怨,太过于沉重,在秦峥看来,自家美人那般单纯善良的女孩,终究不适合去承受这些。
“还有!”李济春犹豫了一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秦峥,却是一副警告的语气。
秦峥顿时背脊一凉,从这位大叔的眼神中,他已然察觉到一些不好的兆头,对方还未开口,他已然一阵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