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想说,要支持我当选下一届董事长吧?”
麦小余像是没有听出宁世斌话里的反讽意思,认真的回答道:“你要是当选董事长,擎天就完了。”
这是大实话,奈何实话伤人,宁世斌即便知道也难以接受。
“我……哼,麦总,你不就盼着我们擎天完蛋吗?”
“诶,话可不能乱说。我是用真金白银从二级市场购买大量擎天股票,怎么能希望擎天完蛋呢?”
“对,我说错了,你是希望我们宁家完蛋。”
“看来你对我的成见很深呐。”
麦小余掏出烟,示意宁世斌。
被拒绝后他自己点上一颗,抽了一口,问道:“这是宁致远父子说的吧?”
“难道不是吗?”
“斌少,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和我有仇的只是宁致远、宁世荣父子。当年宁世荣杀我兄弟,宁致远为保儿子颠倒黑白,害我兄弟死不瞑目。冤有头债有主,我针对的始终是他们父子,和宁家其他人无关。”
宁世斌面色平静,沉默不语。
他不相信麦小余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
因为他被伤的太深了。
遥想当初,他“纡尊降贵”主动跟麦小余和解,想要利用麦小余和宁致远父子的矛盾坐收渔利。
结果呢?
被麦小余顺势阴了一把,以至于他现在距离擎天核心圈子越来越远。连他老爹都警告他不要染指擎天管理权,老老实实当他的富二代,声色犬马睡嫩模泡女星。
现在麦小余跟他说什么只针对宁致远父子,真以为他是白痴,可以随便日弄哄骗?
太尼玛欺负人了!
前车之鉴犹在心间,他绝对不会相信麦小余。
可是麦小余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能不努力尝试着,再相信麦小余一回。
“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我为什么打你,就是因为你欺负我后妈和妹妹。你应该清楚,我是那种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
“我兄弟的仇一定要报,宁致远宁世荣父子俩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可是宁致远是董事长,有擎天集团这棵大树庇护,宁世荣就可以永远逍遥法外。”
“为了斩断宁致远父子的人脉关系网,让他们恶有恶报,我只能收购擎天,将他们踢出局,然后再下。但是对于你们宁家的其他人,我没有恶意。”
“你们宁家经营擎天多年,就算我收购成功,也不会把你们都踢出去,否则擎天集团会乱,经历动荡利益受损,对我自己也没好处,你说是吗?”
宁世斌眉头微皱:“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你不适合擎天董事长,但是以令尊的能力、经验、人脉等条件,足以胜任!”
嘶……
宁世斌不淡定了。
“你想支持我爸竞选董事长?”
“斌少果然聪慧过人,一点就透。”
“为什么?”
“因为我有条件。”
“把我大伯父子踢出局?”
麦小余笑了:“这个条件我们应该可以达成共识吧。”
当然可以!
宁世斌有点小激动。
想想宁世荣选举董事长失败后的模样,他就说不出的兴奋。
但是豪门出身接受的教育、接触的圈子以及练就的眼界,让他知道此时不能轻易表现出自己的心态。
于是他陷入沉思,思考麦小余的话,可信度有几分。
麦小余是专业骗子善于把握人心,又从未放下过心理学充电,很容易看透宁世荣的想法,趁热打铁旁敲侧击。
“宁世荣是你堂哥,他的性格你比我更了解。”
“他当选董事长后,你还有好日子过吗?”
“你想一辈子看宁世荣的脸色吗?”
“即便将来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股份,成为大股东之一,可宁世荣会容许你染指集团管理层吗?”
“只要有他在,你这辈子都只能做个闲散的富家翁,豪门宁家内没有你的话语权。”
“再说了,你爸以前不也想竞争董事长吗?”
“为什么最后放弃,不就是宁致远逼得我不得不通过收购擎天来讨公道,而他趁夸大我的威胁,促使你们答应宁世荣接掌擎天,从而保证宁家对擎天的控股权吗?”
“实话实说,你们宁家持有擎天四层以上的股份,只要集体增持不到一成,就可以确保我收购失败。可宁致远为什么不这么做,不让你们增持股票,反而让他儿子低位吸筹呢?”
宁世斌终于有了反应:“你是说,我们……被利用了!”
“我只是怀疑,不能确定。或许我收购擎天,真的给宁致远带去巨大压力。”
宁世斌半只脚陷坑后,麦小余的语气反倒软化,一步步引得宁世荣自己走进坑里。
果然,宁世斌一拍桌子:“屁的压力!那老不死的就是想借收购拖垮你……”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宁世斌果断转移话题:“麦总,我向来敬重你是条汉子,兄弟之仇十几年不忘,为讨公道甘愿赌上全部身家。你也别跟我绕圈子,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痛快!我还是那句话,这次董事会换届选举,我和你爸联,保你爸上位接掌擎天;而你,将会是擎天正牌儿太子爷,不用再看宁世荣脸色。作为回报,我要宁世荣血债血偿,你们宁家不能从中作梗。”
说话间,麦小余站了起来,伸出右。
宁世斌略作迟疑,一咬牙握住麦小余的右:“就这么说定了!”
两只紧紧握在一起,仿佛就某件重大决议达成一致。
宁世斌也不再怀疑麦小余酒中下药,两人连碰三杯以示庆祝。
“我跟你说麦总,我从小就讨厌宁世荣。”
“在我们这辈人中,他太优秀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这也就罢了,可他还目中无人自私自利。他看中的东西,谁也不能跟他抢,即便他不要了,宁愿毁掉也不会给你。”
“你是有所不知,他好多次在公开场合给我难堪,让我下不来台……”
宁世斌心中两大阴影,一块是麦小余,另一块就是宁世荣。
麦小余是狠和阴,但是对朋友没二话。
宁世荣是傲和独,连一个能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宁家同辈人中,即便有不少巴结他、奉承他,也是因为他的太子爷身份,其实心里和宁世斌一样,讨厌宁世荣。
和一个处处比你优秀的人在一起已经很痛苦了,而这个人又自持身份高高在上,用语言和神情明确表示看不起你……如无必要,谁愿意跟这种人走得太近?
话又说回来,宁世荣独惯了,也不稀罕什么朋友。
不少宁家同辈都被宁世荣奚落过,宁世斌就是其中之一。
心中的委屈,小时候还能跟父母倾诉,长大后全都藏在心里,直至今晚找到了麦小余这个倾诉对象。
等到他宣泄舒坦了,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麦总,这次我能信你吗?”
“我说能你也未必肯信,而且我也心存疑虑。毕竟兹事体大,你的态度能代表你父亲吗?我必须跟你父亲当面谈过,得到他的首肯,我心里才有谱。”
麦小余这么说,宁世斌反倒放心了。
他知道麦小余的阴,自己不是对,但是自家老爹出面,肯定能看出这件事里是否存在猫腻。
“没问题,明天我就安排你和我爸见一面。”
“不可。斌少,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深夜来访?”
你那是来访吗?
宁世斌心里吐糟一句,脑子转的很快:“你担心被人知道,传到老不死耳中?”
“隔墙有耳,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
宁世斌真的很容易糊弄,说干就干。也不管现在是凌晨四点,拿起桌上的座就联系宁致和。
电话响了很久,宁致和才接通。
“爸,是我!”
睡梦中被人吵醒,宁致和显得很不耐烦:“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非要现在打电话!”
“爸,很重要的事,你赶快来我这儿。”
“又发什么疯?我都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来我办公室说。”
“事情很重……嘟,嘟,嘟。”
宁世斌拿着听筒,无奈的看着麦小余:“我爸挂了。”
“你跟他说,你被绑架了,让他现在过来。”
“好!”
宁世斌再次联系宁致和,按照麦小余教的,说自己被绑架。
宁致和不耐烦的说道:“你跟绑匪说,明早九点给我打电话商谈赎金。”
嘟,嘟,嘟……
电话又挂了。
麦小余翻个白眼:“斌少,你确定你是他亲儿子?”
宁世斌:“我怎么觉着,这种事儿好像在电影里看过?”
“没错的,我们公司拍的。”
“你等着,我再打,我还就不信了!”
“算了算了,你也别打了。”麦小余走过去,拦住宁世斌,“我来打好了。”
“你打就管用?”
怀着这份疑惑,宁世斌摁下重播键。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里面传来宁致和愤怒的咆哮声:“臭小子,跟你说了多少遍,老子要睡觉,有事儿明早去公司说!”
“宁副董,我是麦小余,你儿子在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