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片眨眼间飞过张不二与西门雪之间,然而张不二在这个过程中,却如同没有看到冰片一般站在原地,看叶没看冰片,只是凝眸看着西门雪。冰片在飞行中,渐渐消磨干净。最终张不二只是衣衫上落了些许水点,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借用冰片伤敌,算得上是一个善于利用周围环境的好方法。看得出来,雪姐你进步了不少。”张不二轻抚胸前水点,淡然说道,“然而你却忘记了一件事情。冰片飞的越快,温度越高,结果还没有到我身边,就已经融化成为水滴了。这里是积麦城,不是你的万梅峰。”
“我也没有认为这几个冰片就能伤到你,只是看看这里的温度罢了!”西门雪微笑的说道。
“哦?那么北方雪国的温度如何?”张不二满脸笑意的说道。
“正好适合你在此长眠。”西门雪眼睛微眯,大有深意的看了张不二的脖子一眼。
“你想好怎么杀我了么?”张不二直白的问道。
西门雪微微摇头,“你的破绽都是陷阱,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宁笑云山雾罩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对这两个人算是无语了。别人打架之前都是各种针锋相对,拼命的想贬低对方。这两位当世公认的用剑高手,却你一言我一语的唠着家常。唠家常倒也罢了,家常中也没有丝毫杀气,两个人的语气仿佛两个朋友之间的交谈,“嘿!早上吃了么?”“吃啦!”。但是聊天的内容却都是围绕着如何杀了对方,这样的反差,让宁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刀剑出鞘之后,才开始决胜负的,那是三流剑客;显露出杀意之后再动手的,那是二流剑客;胜负,在遇见你最终要斩杀之人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张不二侧过身子,看着远处天边,意味深远的对西门雪说道,“你猜,我是哪一种?”
“你不是剑客!”西门雪将手抬到自己的眼前,仿佛在仔细观察上面的纹路,也仿佛在观察者张不二身上的破绽,“你只是为了取胜而已,用什么武器都无所谓。剑能杀人,你就会用剑;刀能败敌,你就会用刀……”
“那你觉得,我杀你的话,会用什么?”张不二偏过头来,看向西门雪说道。
“我不考虑这个,我只想着如何用剑杀死你。我是剑客。”西门雪脸上再次浮现出憨态可掬的笑容,仿佛是小孩子想起了什么非常好吃的糖果一般。
这两个人也实在有意思。少年已经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两个人互相嘴炮。张不二与西门雪两个人,在江湖上可以称之为剑术最高明的两个人了。结果这两个人的最终之战,竟然都没有用剑?宁笑每每想到这里,都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有的时候,你不出手的话,永远都不会获得胜利的。”张不二转过身去,背对着西门雪,对宁笑说道。宁笑微微一愣,少年对张不二的的话的确有了些许感触,但是重点不是在这里。张大教主,你这可是在和别人决斗呢!这个人的剑术,和你之间再大的差距也没有到达你背对着她也能安然无恙的水平。你这是膨胀了啊!你有生命危险啊!
然而尽管少年心中疯狂的吐槽着,但是却影响不到现实生活。因为直到宁笑再次转回身来,有些无奈的看着西门雪的时候,西门雪说道:“虽然你背过身躯,但是如果我攻击的话,你绝对能先我一步刺穿我的喉咙!这是你的陷阱!”一边说着,西门雪一边不屑的看着张不二,仿佛在说,少年啊你的陷阱太简单了,你的人还是太年轻啊!
张不二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过来,那么只好我攻过去了!”说罢没有丝毫犹豫与停滞的朝西门雪走去。
西门雪素手微抬,右手虚空一握,一柄形状类似于定光剑的长剑由汇聚在西门雪周身的水汽组成。洗剑宫主紧握着这柄长剑,直接朝张不二刺去。当然,就凭西门雪的臂展,她站在原地不动,根本就伤害不到还有两步之遥的张不二。西门雪这样做,只是想阻止张不二靠近罢了。
然而张不二不是别人,就是张不二,张大教主的思维让人永远都想不透。水汽长剑一定点在张不二胸膛,按理来说张不二应该停下来才对,但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张不二根本没有停下来的一丝!不等旁人阻止,张不二向前用力,水汽长剑刺穿了张不二的胸膛,而张不二则成功刚来到了已经呆住的西门雪身边。
“你看起来,好像很吃惊?”张不二的胸膛紧紧贴着西门雪的胸膛,“没想到我会这么过去?这就是我最终还能逃过你们追杀的原因啊!”
“可是你快要死了!”西门雪脸上再也没有表情,声音回复了之前的冰冰冷冷,“你马上就要死了。有什么遗言和遗书么?”
“唔,就是提醒你一句,有时候找不到破绽,那就不必找破绽了。有时候既然全身上下都是破绽,那就随便挑一个致命的破绽刺过去就好了。明明说自己至诚于剑,考虑的这么多干嘛……”张不二越说,越没有了力气。
西门雪听着听着却皱起了眉头,“你的破绽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想让我杀了你?为什么?”
“大概,是想让你记住我一辈子吧……”张不二艰难的将这句话讲完,就这样死掉了。
西门雪拦腰抱起张不二,冷哼一声,包围着府邸的众人迅分成两部分。洗剑宫主大踏步的朝南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哼着歌,
“上斩苍天下斩缘,至诚于剑剑斩神。无牵无挂无破绽,世间无我这般人……”
冷清的歌声渐渐远去,西门雪,真的成为了那个无牵无挂无破绽的剑客。不管是洗剑宫的基业,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爱人,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至此一生,唯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