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炮第一次试验,竟有如此威力,且象仪精准,他日必有大用。”罹有象征死亡之意,故而取名为罹炮。
“罹炮只是众多军器中一件微不足道之物,这一年多来,老夫与顾碧落结合天下能工巧匠之力,所发明之物可不止此!”
“很好,我们古史战争中,往往注重军队与战术,却忽视武器的重要性,但历史上每一次武器的革新,都会获得重大战役胜利,柔然军是强大,但如果我们能有一批强大先进的武器装备,这场抗外之战,我们将有很大机会取胜。”沈风信心如水涨船高地昂起,转而道:“可惜这次预备炮弹不足,才轰塌十几座宫殿。”
顾碧落狠狠瞪了他一眼:“十几座宫殿足可惊世,这些建筑皆是集万千工匠毕生之力,若是将整座皇宫摧毁,岂非对不起这些先人。”
沈风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要将整座皇宫摧毁花上七天七夜都不止,我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来人,将宫殿的贵重之物好好保存起来!”
朝阳普照大地,给皇城带来一股暖色,此时,沈风与顾碧落走到废墟上,天策府的将士则是翻拾宫殿中的稀世宝物,那些宝物皆被埋在废墟下,易碎的早已被掉包,剩下的宝物皆是坚固之物。
一夜下来,皇宫十几座宫殿被轰塌,濮阳军全军覆没,那些跟濮阳策一起造反的大臣,也被埋葬于此,当初得到这些大臣的名单时,甚至都没有详细去看,因为心中早已布下这次惊世一轰。
“救--救我--”
从废墟中伸出一只手来,沈风低头一看,将那些砖头拨开,看清脚底下的人后,冷笑道:“原来褚大人!一日之内操持两个皇帝登基,真是辛苦你了!”
褚遣被砖石压在底下,形容狼狈,只是轻微受点轻伤,性命无碍:“沈将军,救救老夫--”
沈风怒哼道:“救你?!不把你诛九族便是轻饶你了!你勾结濮阳策意图造反,为濮阳策造势立名,还有你唆使你兄长褚将军的事情,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礼部尚书褚遣一下子痛哭流涕,将文人另一种本事发挥出来:“老夫亦是受了贼子要挟,才犯下这等糊涂事呐!”
沈风冷眼看了几眼,深思熟虑下,喝道:“先将他救起来!”左右两个将士立即将褚遣救出来。
眼下朝政大乱,纲常失衡,还需要礼部尚书来捋顺这一切,非但不能杀他,还要重要他。
朝阳爬出来,大地变得明亮起来,风雪作美而止,朝阳映在雪上化出晶莹的粉红,如同一株株绽放的蔷薇,站在废墟上环顾这座受了重伤的皇宫,心中不免唏嘘,一夜之间,朝廷大臣、皇后太子和濮阳宫都埋葬于此,结束了这两年来的斗争,正在感慨间,忽然听到一阵擂鼓长号声。
“看来魏家、褚家的援军已快来了!”顾碧落又道:“蜀天策军与汉天策府亦到了南大门!”
“来得正好!”沈风冷笑一声,大喝道:“来人,去将所有大臣带到南门口!”
“是!将军!”
将士领命而去,顾碧落神色忽然凝重:“有一事不得不提醒你,宋行军是宋--执裘之子,此时你应撤去他的兵权--我想请求你一事。”
沈风语调平淡道:“什么事?”
她欲言又止地停顿少时,低头请求道:“我希望你不要杀了宋行军,我了解过,他并不知宋执裘是我朝奸细。”
沈风笑眯眯道:“谁说我要杀了他,这时正是用人之际,宋行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不仅不会杀他,还会继续保留他的军职。”
她蹙眉道:“但恐他不能服众。”
沈风沉吟道:“先封闭宋执裘的消息,我再想想如何安排宋行军。”
她转问道:“宋执裘与李公公在何处?”
“已派人去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沈风心中隐隐有一股被人操纵的感觉,似是一张大网将皇帝、濮阳宫、天策府一起笼罩,耳边传来战鼓声,此时站在金銮殿的废墟上,立即道:“可有找到濮阳策?!”
旁边将士复道:“启禀将军,并未废墟中并未发现濮阳策!”
远处几个将士也奔过来,齐声复道:“将军,我们这边也没有发现濮阳策!”
“看来濮阳策已逃脱,若让此人离开,日后必成大患!”顾碧落皱眉警示,随即命道:“你们快去追拿濮阳策!”
沈风摆手阻道:“不必了,若我要拿濮阳策,濮阳策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他不会离开京城,一个万念俱灰的人,是不会有逃生的念头。”顾碧落还欲再劝,“放心,我自有分寸。”
此时一个将士跑过来,复道:“将军,末将已擒获皇后与太子!”
沈风冷冷道:“先将她们关押起来,有人自会来给她们母子一个交代,地方你清楚。”
“末将知道。”
隆隆隆--
远处传来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沈风眺望远方,远方仿佛有一个历史舞台等待着他,肩上担子隐隐又重了几分,深呼吸一口气,走出皇宫。
--南大门--
三路大军齐聚在城外,这三路大军分别是,汉天策府、褚家军和魏家军,三路大军究竟是来救援,还是来强权夺位,在眼下这个时刻,皆有任何可能。
但此时整座天策府已被蜀天策军控制,城墙上布满弓弩手,蜀天策军已进入京城内,纵然三路意图趁机造反,也要先掂量掂量!
三路大军分拨列阵,彼此之间呈势分对,又一场大战似乎又要触发,这几日京城老百姓出城的出城,躲起来的躲起来,连京城附近几十里的村庄也都空无一人,纷纷往其他城镇逃离。
魏家--魏屈,宋行军,褚家--褚年纵。
三个将军聚首于城门前,神情沉静如水,各有所思,直到城门前,三位将军仍不下马,如此举动,难说是警惕,也难说是企心,一阵狂风猛地吹来,城墙地将士敏感性地拉紧弓弦,城下三军條然而动,前列高举盾牌,挺枪横指!
城门前忽然一片平静,只有风声徐徐,僵持了少时,褚年纵忽然道:“宋将军,据我所知,你的父亲已背叛朝廷,而你一直与蜀天策府对立,我想朝廷和沈将军都不会放过你,不如我们三个人合力共夺天下,你意下如何?”没想到想叛变的一方居然是曾经借兵给天策府的褚家,不知当初褚家出于什么原因肯借兵,如今褚家是看到眼前朝廷大乱起了贪婪之心。
魏屈冷哼道:“老夫不会与你为伍,要攻打京城,你褚年纵自己攻打!”
褚年纵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你是想让褚家军先攻打京城,等到我们两败俱伤后,你再来坐收渔翁之利!”
魏屈脸色一变,默不作声。
一直沉默中的宋行军驾马上前,神色如同铅铜,凌然立于三军二将面前,语调刚硬道:“我宋行军入军之时便立下誓言,以身死保卫家国,若两位将军想趁着国难挥军攻城,首便要通过我这一关!”
闻言,魏屈与褚年纵脸色大变。此时,南大门突然打开,两排士兵从城门鱼贯而出,步列整齐有力,而沈风横枪立马当首,纵马踏风而来,缓行而徐之,却散发出气吞万里的压迫感,只可语之--
君临天下!
见到沈风出来,魏屈与褚年纵心中顿时忌惮,座下的战马感到一股畏惧,摆首后退,便是之前面见皇帝亦从未感到如此大的压迫,而沈风仿佛目空一切,眼中没有三路大军,神容如入定之佛。
旁边的顾碧落看得一阵迷离,她从未见过此刻的沈风,以前他对自己所处的地位总是不在乎,如今他已将皇宫在一夜之间成为废墟踩踏在脚下,成为凌驾于体制之上的超然人物,非是帝王,却可定夺一切。
魏屈与褚年纵对了一个眼神,才道:“沈将军,本将军听到京城一夜轰鸣不断,声音是从皇宫传来,这是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他自称本将军,开口又是在质问,可见他将自己摆在与沈风同一高度。
蚩风比寻常马儿高大,沈风身材也三位将军高大,此时他与魏屈相对,正好形成居高临下之势,斜睨一眼道:“发生了何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京城之乱已平定下来。”
魏屈又质问道:“为何天策军把守城门!?”
“我如何布置天策府,何须向你解释?!”沈将军轻皱了皱,语调猛变,只是轻微皱了皱眉,便又增添一股压迫感。
三军在前,被一个后生晚辈当众斥责,魏屈脸上生出怒色,他毕竟还有几分血性,怒问道:“皇上此时身在何处?!”
沈风简单道:“皇帝龙体抱恙,不宜沾染血腥之气,我已安排皇上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由名医草谷为皇帝调养。”
“皇上在你手上,京城又在天策府的控制内,你这分明是要造反!”魏屈怒斥一声,转道:“宋行军,你方才说你立誓保家卫国,如今此子已攻占京城,还挟持皇帝,已然是想谋朝篡位!”
宋行军神色一变,陷入思索。
沈风神色丝毫未变:“依魏将军之见呢?”
魏屈道:“交出皇帝,天策军撤出京城!”
哈哈哈--沈风放肆地狂笑几声道:“让天策府撤出京城,你有这个本事吗?!”
魏屈挥剑振臂,针锋相对道:“难道我三路大军联合起来会不敌一个天策军!”
沈风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挑眉道:“那试试!”说着,摆臂一挥!
魏屈、褚年纵脸色蓦然剧变,惶惶地吊马环顾四周,四周经历短暂的宁静后,忽然一阵阵冲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喊声越来越大,震震有声!
经历一年蛰伏齐地的天策军终于来到它应有的舞台,无数骑兵步兵连列奔来,银光闪耀,直令人睁不开眼睛,连战马也是披甲戴冠,可谓威风凛凛。
经过一夜暴乱的京城,再次不宁静,天策军分三面将褚家军、魏家军、汗天策军包围住,虽然兵力不及三军之合,但所呈现的气势却是三军无法匹敌。
天策府的骑兵战马是柔然最彪悍的战马,天策军所配备的铠甲则是经过改良过的炼钢技术冶炼,冶炼金属的技术已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经过壶酒顾碧落的反复试验,已发明领先世界水平的铝合金,天策府的铠甲轻盈而又坚固,普通刀剑枪根本刺不穿,与铠甲配套的还有铝合金武器,各方面技术的提高,简直是一个小型范围的工业革命。
这一年来,天策府上下士兵除了训练,便是开采矿山和制造军器,再集合天下万千工匠之力,才得以使装备升级,不过也耗费了大量财力,除了自主研发,天策府还向外买进先进的原料和武器,如果天策府不是许自置,这一行为可以算是走私了。
凶悍的士兵配备上最精良的装备,兵力早已不可以人数来算,造成的视觉震撼,已盖过百万大军!
褚年纵与魏屈皆是久经沙场之将,虽未近看天策军身上究竟是何铠甲,但只看那些骑兵步兵的速度便已震撼,更不用说,还有一列列从未见过的器械。
这简直是一场阅兵!
亦是在向不服者的示威!
魏屈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神色惊惧道:“你竟然设下埋伏!你分明早已存有异心!你早就想造反!”
沈风驱马细踱几步,双目逼视魏屈,凌然持傲道:“造反又如何!你们何人要驳我,何人可逆我!”这句话猖狂至极,沈风并不是低调之人,他只是对以前所处的位置没有半点骄傲,但当有一天他走到一个巨大的舞台,他便会倾其所有,彻底宣泄!
魏屈在他的逼视下,竟然退却了几步,面对这支从未见过的军队,心中半点战胜的把握。
沈风忽然举起手,簇然见此,魏屈和褚年纵瞬间吓得脸色煞白,手下三军也乱成一团,正在他们慌乱间,远处一架巨形龟状之物发出一声巨响,然后便见一颗巨大的炮弹破空飞来,炮弹竟然朝着城墙飞去。
轰隆隆隆!
众人惊愕间,城墙在一声巨响后被炸毁,京城百年青石墙竟在弹指间塌毁,巨大的声音以及气流冲过来,褚屈与褚年纵纷纷被卧身躲避,后面那些士兵也纷纷居高盾牌。
烟雾渐渐驱散,众人惊恐未尽,惶惶地望去城墙,只见城墙已被炮弹轰破,这一幕震慑了所有人,也让所有人忌惮沈风,这可是京城的城墙,他竟然摧毁京城城墙,说轰就轰,如此儿戏,儿戏!!!!
魏屈惊恐地望着沈风,胆怯道:“你!!”他竟敢轰破城墙,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昨晚轰炸皇宫,此时轰炸城墙,沈风一旦彻底张狂起来,天下为之震动,幸好城墙上的士兵及时撤走,当然这一切沈风故意安排的戏,这出戏当然是做出褚年纵、宋行军、魏屈三人看。
沈风邪魅一笑道:“不好意思,我自置天策府不到两年,经验不足,没有交代清楚,致使手下人胡乱开炮,其实我只是想拿件东西。”
此时,魏屈颤颤道:“沈--将军,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沈风冷厉一扫,从铠甲中拿出一道金色诏书,横吊诏书令其自然卷开,众人惊愕间,猛然大斥道:“下马!”
魏屈、褚年纵与宋行军下马跪拜下来。
沈风直接将圣旨扔过去,神情冷峻道:“念!”
魏屈惊地俯身取来,摊开圣旨于手中,目及四个大字,骇然失声道:“退位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