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罗燕之前,云破月几乎对女人一无所知。
像所有那些自视甚高或粗心大意的男人一样,仅凭一己之见而主观臆断,推己及人。而且相当乐观。
事实证明最后这些东西靠不住。
肯定靠不住。
百分百靠不住。
因为大多数女人嘴上说的和心中想要的往往是两回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
想让一个女人不撒谎,比让兔子不吃胡萝卜、驴子不吃青草,恐怕还要艰难些。
云破月在这方面多少有一些体验。
比如有一次他到罗燕这儿来,在门口正碰见她和一个身穿罗裙的马脸妇女聊天,两个人从天气到服饰,从肤色到化妆品,从饮食到做菜,从门前绿化带到肥胖懒散而不负责任的保洁员,整整说了大半个时辰。
才恋恋不舍地分手。
“这是谁呀?”云破月以为那人是她表妹或者什么亲属,串门子走亲戚。所以难免要唠一唠热乎乎的家常。
岂料罗燕撇撇嘴,不以为意地说:“谁知道是谁?她说昨天才搬来,要打扫屋子,和我借了一把笤帚……”
这样两人就能聊一个多小时,在云破月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而后他们两个人进屋。
开始亲热。
罗燕脱去外衣,一件一件解除那些缠绕在身上的挂件。连裤袜(有时是长腿丝袜),项链,手镯,戒指,白底绣花乳罩,以及她那件极其昂贵的内裤。
的确很贵。
贵到人简直不敢触碰。
云破月活了这么大,到目前为止,从来还没听说过一件里面贴身穿的衣服居然值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算什么?”罗燕真的不在乎。
“五百两,不少了。”云破月不动声色,心里说,不算么?我他妈两年还挣不到五十两。看来任何人之间不能比。
罗燕低着头,把她那些外衣、白麻布衬裙和零零碎碎的挂件丢在地板上,在周围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杂七杂八,色彩斑斓。而她自己是白溜溜的,好像正从圆圈里钻出来。
后来她把内裤脱掉。
像拎一条活奔乱跳的鲤鱼似的,手提着它,走过去,坐在床上。瞄了一眼云破月,说:“你还不过来!”
云破月神思恍惚,慢慢走来。
坐在她身边。
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罗燕的手。
似是而非。
罗燕见他有点魂不守舍,就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的内裤。竟然要花去五百两银子。”云破月说,“人活着有时候想想真的没什么意思。”
“这是外国货,自然要贵一些。”
“外国商品?”
“对。远红外线,纳米技术。”罗燕指点着,“这上面的几个圆片,是墨西哥墨玉,和来自极地的地心磁石。高科技产品。具有保健功能,能治疗多种妇科疾病……
“是吗,怪不得要花那么多钱?”
云破月想到自己每个月不到二两银子,每天在邮政局食堂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几个包子,一盘炒菜,已经心满意足。他到什么时候才能挣够人家买一条内裤的钱?
只怕不吃不喝也要三年。
人和人真的没法比!
然而罗燕不容他枉自慨叹,不想浪费时间。她光着身子,白了云破月一眼,说:“takeoffyourclothes。”
这就不是贵妇的口吻了。
起码有欠文雅。
云破月两眼呆愣。
他有点发懵。
此事的正确流程应该是,云破月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睹见罗燕保养很好、光滑润泽的身体,首先按捺不住。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扑上来撕扯她的衣服,嘴里叫着:“Throwyouonthebedandtakeyourclothesoff……”
这不但符合操作规程,也合乎一般讲故事的路数。
因为从国学角度讲,从美德上讲,从《女诫》讲,从伦理学讲,从正能量讲,似乎女性此刻不应该太过于积极主动?
但眼下这件事就这么不合理。
不上路。
它颠覆了所有既成套路。
尽管真实无比。
罗燕说完takeoffyourclothes,开始亲自动手,来做这档子事。云破月反抗,推拒,先是裤子被解开,接着衬衣也扯开纽扣,落在了地上。
后来他见到挣扎无益,也就干脆放弃。
任其所为。
于是古怪的一幕出现。在下午似红非红透过帘幕的一缕阳光的照耀中,云破月赤着肚皮,站在床前。脚上套着他那双八成新的旧皮鞋。
脸上、胳膊上和经常被阳光照晒的地方,有些发黑发红。而像小腹和屁股这些羞于见人,总是藏在隐蔽之处,不见天日的地方,相对就要白皙许多。
这样一道白、一道红、一道黑,使整具躯体看上去颇有诡异之处,荒诞之感。
云破月这样立着,他以为罗燕如往常那样,要对他施行blowjob。所以闭上眼,咬紧牙。然而事情不是这样,她用力一推,却是将云破月推倒在床。
云破月倒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显得有点惊慌,他扭过头,结巴着问:“你想干嘛?”
罗燕说:“废话!我们已经这样,还能干啥?你是不是傻掉了?Iwanttokelovewithyou!”
说完张牙舞爪地往云破月身上爬。
她的**不大,但是很结实、很瓷实。
好比邮政局伙房里有时候蒸出来的没有发酵好的死面馒头。
按上去硬硬的。
这个时候罗燕很疯狂,很放荡,热烈奔放,完全改变了平日斯文雅致、处变不惊的淑女形象。
以至于有时让这个只有十八岁、比她小很多的******迷惑,无法将两个反差太大的女人合为一体。
有时候罗燕甚至猛然翻转身,骑在云破月的背上,用随手摸到的长筒丝袜勒住他的脖子。然后脸部皱着,五官扭曲移位,嘴里不停叫喊着,语气急迫:“Iwantto。”或者“I\'one!”
不管说哪一句,态度都非常的真诚。
云破月渐渐觉得自己已沦为贵妇的玩偶。
这让他很不爽。
但是却没有让他产生离开或者摆脱罗燕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每次之后这个女主人都要给他一些钱。虽然不多,有时几十个铜元,有时十几个皮钱,姿态也形同打发乞丐,但总也强过于无。
否则说不准他就真会一走了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