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长剑,亮丽耀眼,在问传挺使来,有种瑰丽的奇特秀丽美感。
剑,是杀人的剑,与问传挺修长的身影在一起,看不到杀戮的血腥,只能看到绚丽的璀璨。
长剑嗡鸣,剑气华光闪烁,横飞竖斩,没人能够接近到三尺范围,哪怕刀锋凌厉,长枪霸道,长柄尖刀舞的花团锦簇,在犀利的剑气下,刀枪断折,人群殒命。
接连登上四座演武场,皆无一合之敌,既然已经大开杀戒,毫无寰转余地,索性,杀个血流成河。
左掌竖起横劈,凛冽的剑锋从掌边吐出,狠狠斩向一侧蜂拥而来的人群,毫无怜惜!
不时抬头仰望,高大山峰上,一道道满含杀意的目光投射而来,若是目光能够杀人的话,问传挺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
“没有出手,却是聚在一起观望,任由我杀戮你太天门的弟子,是要借助我手来警戒众多弟子吗?”
“哼哼,我杀光了,看你警戒何人!”
手腕兜转,一道剑光扇形扩散,无论是冲上来的,还是犹豫踟躇的,或是因为恐惧而背身想要逃跑的,皆在这到剑光下分成两端。
踏着一地血腥,满地惨叫充耳不闻,问传挺抬头仰望高高的山峰,“杀意最是凛冽的两道目光,怎的时断时续?莫非上面有什么事情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他却是不知,这两道最是凛冽的目光的主人,真真被一件事情烦扰了心绪,五味陈杂,纠结混乱,情绪变换纠缠,实是不出的难受。
沿着台阶缓缓而行,随手抖剑,斩杀几个莽撞冲上来的悍勇之徒,再次踏上一座演武场,千百人齐结,严阵以待,刀枪剑戟绽放凛冽寒光。
“杀!”
一声爆喝,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试探的动作,千百人齐齐冲来,大地震颤,气势巍巍。
问传挺冷冷一笑,长剑抖动,凌空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冲在最前面的弟子瞬间倒地,一捧捧鲜血在空中逸散,绚丽的花朵染红坚硬的演武场。
对自己同伴的死亡,蜂拥而来的众人视而不见,他们好似见惯了生死,窥破了离别。
“也许已经心存死志!”
问传挺眼睛眨也不眨,身子不动,腰肢转动,诡异错位,带动整个上半身旋转,近乎三百六十度角的剑弧划出,半空中,只剩腰身以上的众多半截身躯凌空,广阔演武场上,一双双大腿举着一个个犹似血红脸盆的骨腔狂奔。
一剑斩出,良久,哀嚎声这才响起,问传挺迈步轻移,淡淡的声音回荡在演武场上,“你们不过是山上那群人舍弃的棋子!他们若是真在意你们,又怎么明知你们不敌,仍旧安稳如山的站在那里,任由你们被我斩杀!”
嘈杂的哀嚎声渐微,隐约有些许牙齿咬动的声响,更有手指刀剑磕动地面岩石的声响。
“方青云,你们不得好死!”
一声暴喝,终是响彻,在嘈杂的哀嚎声中异军突起,直直冲上九霄,震碎了层层白云。
“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一声声悲愤咒骂在山间回荡,宛若万千人在齐声喝骂。
当然,广场上痛苦哀嚎咒骂声中,不只有这一种骂腔,有更多的声音紧随在这道声音之后,面对死亡,他们已经没有存活下去的希望,人,不是蚯蚓,没有断肢重续的功能,腰身以下失去,肠肚流落在外,鲜血横流的虚弱,唯有等待死亡的恐惧。
人生,在懵懂中活过,是幸福的,当学会了思考,知晓了辨别,各种烦恼继而开始。
也许,问传挺没有吐出最后一句话,他们会在哀嚎中等待血液流感,那颗火热的心依旧不悔,为宗门付出,他们认为值得。
但当一切透明,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被明关窍,真正面临死亡,不管他们开始是怎么想,这一刻,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即为事实,他们所了解的一切,即将作为佐证。
山门遭袭,阶梯式的演武场接连被屠戮,他们接到命令严阵以待,等待拦截对手,而自始至终,没有一个门派高层降临,演武场上,最高级别的也不过是教习长老,连对方一击都承受不住的长老。
这一切,在他们眼中,是真实的所在,他们被宗门抛弃,是宗门,将他们亲手送到对方的剑下。
哀嚎中痛苦死去,身上的痛是可以忍受的,心中的伤却是致死不能让他们瞑目。
“你们,已经被你们的宗门舍弃了,你们的长老在山峰上高高俯瞰你们送死却无动于衷……”
新的演武场,众多人严守在石阶前,问传挺安稳站在石阶上,抬头仰望,脸上带着淡淡笑容,一袭衣衫,不染半血迹。
淡然的话语钻入耳中,有人神情严肃,有人目光闪烁,更有人绷紧的身体产生骚动。
“休听他胡,他在瓦解我们的心智,宗门长老、掌门绝不会放弃我们的,他们只是有事暂时不能离开!”
一声爆喝打断问传挺的话语,庞大的气势绽放,彰显自身的存在,凌厉的目光更是扫过骚动的人群,“我市长老,我就在这里,与你们同生共死!”
“杀!”
蕴含淡淡笑意的眼神扫过爆喝之人,眼中充满欣赏,人生百态,神情万千,更是让问传挺轻易辨别出其中的死忠。
提剑手掌轻抬,手指弹动,莹莹光芒在青翠剑身上绽放。
“休伤我太天门弟子!”
一声爆喝远远传来,充满愤怒与悲怆,一道人影从山巅奔驰而下,隐隐有狂风呼啸的声音,更有碎石卷飞狂舞,紧紧追随在后面。
嘴角上翘,看都不看人影一眼,抬起的长剑不停,璀璨光芒绽放,将阳光的明媚压下,更将万千刀光湮灭。
“该死!混蛋,老子都让你停手了!”
两道泪痕在脸上闪烁光亮,人影暴怒,从石阶上凌空飞渡,狂啸狼嚎,一拳狂暴挥出。
淡淡透明的巨大拳影出现,直直锤向挥剑的问传挺。
一声轻笑,“你来接我了?!”
长剑连跳,宛若精灵,划过一道道精妙的弧线,围绕着巨大拳头快速切割,淡淡光亮闪过,巨大的拳头石粉一般层层剥落,最终化为无形,仅有一丝风声,轻轻吹动问传挺的衣角。
“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明明听到老子的声音,为什么还要下狠手,为什么要将他们斩杀,他们同样是人族,同样是人族!”
韦竟堂哭喊,双拳紧握,连连挥出,双脚踏在血泊中,荡起层层涟漪,溅起朵朵血花。
血,是别人的血,只不过死的人太多,短时间在平整的地面覆盖上薄薄一层。
问传挺笑而不语,轻轻挥剑,将韦竟堂狂乱无章序的拳头格挡,凛冽剑气含而不发,萦绕在剑身一寸,将狂暴的拳风撕碎。
“谁让你没有及时通知我,没有告知那些是你的人!”
游刃有余的在拳风中穿梭,一道道剑光轻松的切开韦竟堂的拳风,格挡住狂暴的拳头。
“他们是人族,是人族,都是我的人!”
“你的心乱了!”
身形闪动,剑指在拳头上,韦竟堂一条手臂瞬间瘫软,另一条手臂犹自狂舞,不顾问传挺已经欺身近前。
“不单你的心乱了,你的脑袋,你的思绪,都已经乱了!”
“看来,你还是没有做好登上掌门之位的准备!”
一指在韦竟堂眉心,噔的一声,高大庞壮的身躯倒地,溅起更多的血花。
“哼,看来,你不是迎接我的,而是被他们派来送死!”
冷哼一声,问传挺抬头仰望,高高山巅,白云缭绕,几道人影闪烁,隔空对视,隐约能够看到那蕴含实质杀意的目光。
“你失去了他们的信任,成为试探我的探路石!”
“也好,既然这样,也省的我在留手等待!”